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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之嬌女有毒在線閱讀 - 112,見楚譽(yù)

112,見楚譽(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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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譽(yù)親王那么兇……看著可不像個好人。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柳葉眨著眼,擔(dān)憂著看著郁嬌,“奴婢怕你吃虧?!?/br>
    她聽府里的仆人說,譽(yù)親王脾氣壞,王府里的一群仆人,全跟他一個樣,沒一個好人。郁嬌去找譽(yù)親王,那不是小羊羔進(jìn)了惡狼窩嗎?

    郁嬌看著她好笑,“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再說了,我是去道謝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嗎?”

    “道謝?他幫過小姐嗎?”柳葉好奇問道,“那樣一個人,還會好心到幫人?”

    郁嬌看了一眼,說道,“有些人,表面和善,卻在背后磨著刀子,殺你個措手不及。有些人,心中所想,全表露在面上,不會表里不一。表面上看著是個兇惡者,實(shí)則是抓小鬼的鐘馗。你說,是笑面狐好,還是鐘馗臉好?”

    柳葉想了想說道,“奴婢覺得還是鐘馗臉好,這樣的人,不會以假溫柔騙人啊?!?/br>
    郁嬌說道,“是呀,譽(yù)親王就是這么個人。他就是個鐘馗臉,他不喜歡誰,喜歡誰,不會藏著掖著,全都表現(xiàn)在臉上?!?/br>
    柳葉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姐說的,好像是這么回事。像錦夫人,她在人前,可不就總是個笑臉?誰知呀,她居然敢害老夫人和小姐。不過呢,哼,她就沒有落個好下場?!?/br>
    郁嬌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還有一個人,是真正地笑面狐貍。

    那便是裴元志。

    那些溫柔軟語,現(xiàn)在想想,全成了她的催命符。

    郁嬌正想著心思,忽然,馬兒一聲嘶鳴,馬車向后猛地一仰起。

    她的手沒有來得及抓著窗戶欞,身子往后飛快倒去,“咚”一聲,撞在馬車后的車壁上,一陣頭昏眼花。

    “小姐——”嚇得柳葉飛快去扶郁嬌。

    好在沒一會兒,馬車停穩(wěn)了。

    “小姐,你沒事吧?”柳葉慌忙扶著她。

    “撞了一下肩頭而已,沒事?!庇魦扇嗳啾蛔蔡鄣募珙^,勉強(qiáng)笑了笑。

    柳葉咬牙哼了一聲,“這個小全子,他是怎么趕車的?”她挑了簾子朝外喝道,“小全子,你是怎么趕車的?小姐都摔倒了?!?/br>
    “不是我的錯……”小全子委屈說道。

    “那是誰的錯?”

    “誰家的車夫?敢撞我永安侯府的馬車?還不滾下來道歉?”馬車外,有人高聲地冷喝一聲。

    柳葉仔細(xì)一看,原來是撞車了。

    “小姐,是撞車了?!彼仡^看向郁嬌,“咱們的馬車被人撞了?!?/br>
    “撞車?”郁嬌看了她一眼,借著馬車簾子挑起的縫隙,望前看去。

    只見她們的馬車,正停在一處十字路口。有一輛從左邊來的馬車,同她的馬車,撞到了一起。

    而她們的馬車,正走在直道上,還沒有走到十字路口中間,是對面那輛馬車當(dāng)先拐過來,沒及時現(xiàn)有直道行走的馬車,撞到了她們的馬車上,兩匹馬,絞在一起。

    “我們是丞相府的馬車,你這馬車又是誰家的?明明是你的馬車撞了我的馬車,怎么說是我的馬車撞了你?你講不講理?。俊毙∪硬环獾睾吆咧?/br>
    “嘿,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子?”對方車夫冷笑,伸手往后一指,“看清了,這可是永安侯府的馬車,你們丞相府的馬車?算個屁?我這車?yán)?,坐著裴大小姐,剛才,你的馬車驚擾了她,你這小子還不滾下來磕頭道歉?”

    這車夫個子高大,一臉的橫rou,穿著嶄新的褐色棉布褂子。他看著丞相府不起眼的半舊馬車,神色傲慢,一臉的鄙夷。

    小全子一聽,對方那輛華麗的大馬車,是永安侯府的馬車,而且,里頭還坐著裴大小姐,小全子頓時嚇得白了臉。

    他扔下鞭子飛快溜下趕車位,三兩步來到永安侯府的馬車前,拱手作揖陪笑道,“小人不知車?yán)镱^坐著裴大小姐,多有得罪,請裴大小姐原諒小人吧?!?/br>
    “害得我摔倒,陪個禮就行了?那我殺個人,也說句對不起,行不行?”丫頭挑了簾子,一個嫩柳色衣衫的年輕女子,坐在車?yán)锟粗嚪蚶湫Γ熬鸵驗(yàn)槟愕鸟R車撞了過來,害得我的茶壺翻了,茶水弄濕了我車內(nèi)的地毯,你怎么陪?”

    小全子嚇傻,他一個月的月銀錢,才五百文啊,他哪有錢陪?

    他撲通一聲跪下了,懇求說道,“裴小姐,小的不是故意的,裴小姐原諒小人吧,小人下回不敢了!”

    “下回?那這回怎么辦?”裴元杏咬牙怒目,想抽死小全子的心都有了。不僅馬車的地毯沾了水,她的左腳鞋子上,也全是水,她還要去見景王世子呢,現(xiàn)在可好,讓她怎么見人?

    郁嬌一直看著外面,聽到裴元杏的聲音,她的目光驟然變冷。

    裴元志的meimei?裴元杏嗎?

    裴元杏仍同以前一樣,囂張跋扈,不講理啊。

    她身為林婉音的時候,因?yàn)橄矚g著裴元志,所以,很多時候都讓著裴元杏。

    景王世子不喜歡裴元杏。裴元杏便撒潑打滾般求著林婉音,要林婉音帶她去見景王世子。

    因?yàn)榱滞褚羯矸萏厥?,可以隨時出入皇宮,見到幾位王世子,并不是難事。

    但林婉音不管怎么做,怎么拉攏,景王世子是鐵了心的厭惡著裴元杏。裴元杏得不到景王世子的喜歡,就怨恨著林婉音沒有幫她,沒有替她在景王世子的跟前,說好話,幾乎跳起腳來罵過林婉音。

    那個時候,林婉音和裴元志剛剛訂婚,林婉音怕落得欺負(fù)小姑子的惡嫂名聲,只得忍住裴元杏的百般謾罵。

    又因?yàn)榱滞褚羰切」鱾兊呐蜃樱35玫交屎蠡蚴腔噬系馁p賜,但那些賞賜品,最后全都進(jìn)了裴元杏的庫房。

    不是林婉音大方,而是裴元杏搶的。

    裴元杏不要臉面的到林家去搶,林婉音卻做不到丟下顏而去搶回來。

    因?yàn)榱滞褚籼谝饷暳恕?/br>
    每當(dāng)這個時候,裴元志或是裴夫人總會說,林婉音遲早是要嫁入裴家的,裴元杏拿走的東西,權(quán)當(dāng)提前送往裴府的嫁妝。

    有這么提前送的嗎?

    以裴元杏不講理的性格,能還給林婉音才怪。

    剛才,裴元杏提到了地毯。

    郁嬌瞇了下眼,她記得,林婉音的嫁妝中,有塊純羊毛的駝色波斯地毯,是皇上賞下的貢品,只有兩塊,一塊在皇后那兒,一塊給了林婉音。

    鋪在馬車?yán)?,剛剛好?/br>
    林婉音剛嫁入裴府的那天,裴元杏就去了喜房,找林婉音要那塊波斯地毯。

    而且,是當(dāng)著一屋子賓客的面要。

    裴元杏拉著林婉音的袖子,一臉的祈求,一臉的撒嬌。

    直接將林婉音弄了個下不來臺。

    她后來推說,東西歸奶娘阮媽管著,又說不記得有沒有帶來裴府。

    如今林婉音已死,所有的嫁妝,全都留在了裴府。

    那塊波斯地毯,也一定會落入裴元杏的手里,不知此時裴元杏所說的地毯,是不是那一塊?

    如果是的話……

    郁嬌的眸光冷冷一縮。

    用著她前世的嫁妝,罵著她這一世的車夫,裴元杏的臉,究竟有多大?

    “我去看看。”郁嬌扯開簾子,走下了馬車。而且,她不將裴元杏打走,她今天就去不了譽(yù)親王府了。

    另外,她要教訓(xùn)一下這個眼皮一直朝天上翻的裴元杏。

    林婉音身為公主們的女夫子,凡事喜歡顧及著面子,所以不跟裴元杏一般見識,但郁嬌不懼什么顏面有無。

    “小姐——”柳葉也跟著下了馬車。

    “你且起來,不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下跪賠禮?”郁嬌看了眼小全子,說道。

    “是——”小全子見郁嬌出來了,頓時來了底氣,也不怕了。他們家四小姐可是五品的縣君,在京城的未嫁女中,除了皇家的公主郡主們,只有四小姐有封號。

    “你又是誰?”裴元杏坐在馬車?yán)锊粍?,傲慢的目光在郁嬌的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秀眉挑起,最后,盯著郁嬌的臉,冷冷問道。

    丞相府女孩子眾多,個個都是薄嘴唇,細(xì)長眼,眼前這女子的眼睛,是一雙杏核眼,雙眼皮。

    肌膚如雪,眉眼如畫。

    這個杏衣女子,面孔陌生,穿著一般,但她通身的氣度,卻高貴得讓人沒法小覷。

    明明年紀(jì)比她要小,但那眼神里,卻透著老成,這沉著不驚的神情,讓她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林婉音。

    那個高高在上,她怎么追,也追不上的林婉音。

    “我是郁府的郁四小姐,郁嬌?!庇魦傻粗?,“裴大小姐,不知為何要刁難我的車夫?”

    “你就是郁嬌?”裴元杏詫異地盯著郁嬌的臉,沒一會兒,唇角揚(yáng)起,冷笑起來,“你來得正好,你的車夫眼睛瞎了,沒看到我的馬車,撞了我的馬車,害我在車?yán)锼ち艘货樱f吧,怎么賠?哦,還有,我的地毯也被弄臟了,得賠我?!?/br>
    郁嬌的目光瞥向裴元杏的馬車?yán)铮?,是那塊波斯地毯。

    她淡然一笑,“裴大小姐,要賠可以啊,我賠多了,我吃虧,賠少了,你吃虧。還是讓衙門里的大人,來做定奪吧。小全子——”

    小全子脖子揚(yáng)了揚(yáng),得意地走到郁嬌的身側(cè),他家四小姐就是厲害,“四小姐,您吩咐?!?/br>
    “你現(xiàn)在馬上去一趟城門指揮使報案?!?/br>
    “報案?”小全子不懂,死勁眨眨眼,看著郁嬌。那城門指揮使,不是管盜匪的嗎?管他們馬車相撞?

    郁嬌微微一笑,“我們大齊國,有律法規(guī)定,大道上,馬車怎么走,怎么拐彎,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亂闖亂撞,不遵守規(guī)矩走路的,是要受罰的。我呢不太懂,你去請城門指揮使的大人,來裁判裁判。”

    小全子見郁嬌說得煞有介事,再加上如今府里人都夸著四小姐聰明,那么說,四小姐一定有解決的法子。

    “是,四小姐?!毙∪訕泛呛堑貞?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

    裴元杏忽然變了臉色,“站??!”

    小全子停了腳步,轉(zhuǎn)身看了眼裴元杏,又看向郁嬌,一頭的霧水。為啥四小姐說要去報案,裴大小姐就嚇白了臉?

    郁嬌朝小全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先站著?!庇中ξ⑽⒖聪蚺嵩樱芭岽笮〗阍徫疫@車夫了?”

    “誰說我會原諒他了?”裴元杏忍著怒火,“本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他驚擾了我的馬車,害得我這馬車?yán)锏牟鑹胤?,弄臟了我的地毯,我不要他賠錢了,不過,他得給我磕個頭,你呢,給我認(rèn)個錯,我就原諒你們了。”

    這死丫頭,居然同林婉音有著一樣的眼神,她沒法將林婉音踩在腳下,還怕郁府一個瘋子的女兒不成?

    郁嬌的眸光一縮,裴元杏要她道歉?

    這臉可真夠大的。

    小全子一聽,也不干了,“裴大小姐,是小人趕的馬車,四小姐是坐車的,這和她沒關(guān)系?!?/br>
    “閉嘴!”裴元杏冷喝,“不道歉,可以啊,賠我的地毯就可以了?!?/br>
    郁嬌的目光,又瞥了眼裴元杏腳下踩著的地毯,似笑非笑說道,“裴大小姐,你馬車?yán)锏倪@塊地毯,當(dāng)真是你的嗎?”

    裴元杏的臉色僵了一下,卻依舊理直氣壯,“當(dāng)然是我的?!?/br>
    郁嬌笑了笑,“這是波斯地毯吧?據(jù)我所知,這種顏色的波斯地毯,在齊國京城只有兩塊,一塊在皇后那兒,另一塊,皇上賞給了林大小姐?!?/br>
    “……”

    “林大小姐嫁入裴府,帶去做了嫁妝。裴大小姐腳下踩著的這一塊,若不是皇后娘娘的,那就是林大小姐的。怎么算,都不是裴大小姐的吧?”

    “……”

    “所以,就算弄臟了,也不關(guān)你的事吧?哦,還有,私拿賞賜品,不知是個什么罪。”

    裴元杏氣得恨不得咬死郁嬌。

    這個郁嬌,是怎么認(rèn)出這塊地毯,是波斯地毯的?

    裴元杏從牙縫里吐了幾個字,“我們走!”

    丫頭嚇得飛快放下車簾子。

    那個大個子車夫,愣愣看了眼郁嬌,不知生了什么事,但見自家小姐灰頭灰臉地下了命令,只好怏怏跳上趕車位,揚(yáng)起鞭子,將車飛快趕走了。

    小全子撓撓頭,從前到后,他都是一頭霧水,“小姐,他們?yōu)槭裁磁艿袅???/br>
    郁嬌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往馬車走來,“你希望,裴大小姐要你磕頭道歉?”

    “不想?!毙∪余洁炱饋?,“明明是他們的馬車跑得太快,撞上了咱們的馬車,卻不講理說,是咱們的馬車撞了他們?!?/br>
    郁嬌坐進(jìn)了馬車?yán)铮~放下簾子,憤恨說道,“小姐,這個裴大小姐也太不講理了。自己錯了,還要別人給她道歉,起先,還要小全子賠銀子,她怎么這么囂張?”

    郁嬌看了眼柳葉,未說話。

    她心中冷笑著,裴家的人,自持高人一等,將誰放在眼里過?

    ……

    裴元杏離開后,一直在心中惱恨著郁嬌。

    她今天要去見景王世子,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哪知,走到半道上,鞋子臟子,地毯也臟了,她還怎么去見景王世子?

    本想讓郁嬌給她道道歉,讓她的火氣消一些也好,沒想到,她反而被郁嬌給教訓(xùn)了一頓。

    太可氣了。

    郁嬌算什么東西?居然敢教訓(xùn)她?

    裴元杏的手指,使勁的絞著帕子,恨不得絞碎了,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裴生,轉(zhuǎn)道回去,跟上郁府的馬車!”裴元杏眼底怒火一閃,對車夫吩咐道。

    “是,小姐?!?/br>
    ……

    郁嬌的馬車,繼續(xù)往前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了。

    車外,小全子敲了敲馬車的車板,“小姐,到譽(yù)親王府了?!甭曇艉苄?,就怕有人聽見似的。

    聽得柳葉直皺眉頭,“死小全子,小姐又不是來做賊的,你個死小子喊得這么賊兮兮的做什么?”

    小全子往譽(yù)親王府門前看去,心頭一陣怵,他能不小聲嗎?

    那門前四個侍衛(wèi),一臉兇神惡煞的,跟那過年時,門上貼的門神似的。

    老遠(yuǎn)瞧著,都叫人害怕,走近了,他估計得嚇得昏倒。

    “柳葉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小全子縮著脖子,小聲說道。

    “看就看。”柳葉唇角一撇,一把扯開簾子,走出了馬車。

    旋即,她呆住了,頓時狂吸了一口涼氣,她吃驚地看著眼前高大氣派的譽(yù)親王府。

    皇宮,也不過如此吧?

    她以為丞相府,是京城最華麗氣派的府邸了,但跟譽(yù)親王府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郁嬌挑了簾子,看向外面。

    譽(yù)親王府,前世,她雖然沒有來過,但不止一次地路過這里。

    楚譽(yù)必竟是先皇的嫡皇子,是大齊國唯一的親王,身份跟地位擺在那兒,他的府邸都不氣派,誰的府邸敢氣派?

    裴家的,郁家的,還有太師府李家,三家合起來,都不及一個譽(yù)親王府。

    “四小姐,那四個守門的護(hù)衛(wèi),看起來不好應(yīng)付,一個個很兇的樣子?!毙∪拥哪抗猓膫€守衛(wèi)臉上掃了掃,一臉的膽怯。

    小全子的年紀(jì),也才十五六歲,沒見過大世面,害怕譽(yù)親王府的人,在所難免。

    郁嬌笑道,“柳葉也說了,我們又不是來做賊的,怕什么?”她將事先寫好的貼子遞向柳葉的手里,“去遞貼子?!?/br>
    反正,楚譽(yù)已經(jīng)知道她會識字了,她就光明正大的寫字好了。

    不過,她沒有用林婉音以前習(xí)慣寫的字體,而是換了種寫法,改寫瘦金體。

    這種字體,還是前世時,她替林伯勇抄寫文書時,受林伯勇的影響,學(xué)來的。軍中之人,大多識字較少,寫得太潦草,將士們看不懂,會延誤軍情。而瘦金體,一筆一畫,跟刀刻的一樣,工工整整。不管誰寫出來,都是差不多的樣子,方便將士們辨認(rèn)。

    柳葉捏著貼子,往譽(yù)親王府的府門口走來。

    她心中直犯嘀咕,難怪小全子會害怕的。

    她現(xiàn)在也害怕了,幾個守衛(wèi)們,盯著她看的眼神,像看入室打劫的賊子似的。

    這都什么眼神啊,為啥這樣看她?

    她只是個小女子好不好?

    守衛(wèi)祁一拿胳膊捅了捅護(hù)衛(wèi)祁二的腰,小聲提醒:“看,來人了?!?/br>
    祁二斜他一眼:“老子眼沒瞎,不要你提醒。”

    祁三向祁二擠眼:“是女的,怎么辦?”

    多少年來,頭一個女的來拜訪,真稀奇啊,話說,有女人來訪,他們該怎么處理?

    祁四拔刀:“兄弟們,抄家伙,打??!”

    祁四是他們的頭兒,頭兒一話,其他三人跟著拔了刀,大步向柳葉沖來。

    柳葉嚇得不敢走了,“哇”的一聲哭了,幸好是她來啊,要是小姐來,還不得嚇昏過去?

    “我不是搶劫的,我是來送貼子的?!彼龑①N子舉過頭頂,閉了眼,大聲說道。

    整個人嚇得瑟瑟抖。

    四把大刀,在她頭頂停住了。

    “早說嘛,給我瞧瞧?!逼钏慕舆^貼子,翻開來看。

    字寫得很工整,祁四雖是護(hù)衛(wèi),卻被楚譽(yù)逼著學(xué)了不少字,因此,他全都認(rèn)得。

    “郁氏四娘,前來拜訪譽(yù)親王。敬上?!逼钏恼UQ郏坝羲??郁家四小姐?”

    柳葉點(diǎn)頭,“正是,我家小姐說,曾受譽(yù)親王相救,特來登門答謝。”

    四個護(hù)衛(wèi)收了刀,用眼神交流著。

    祁一:傳說郁四小姐是個美人。

    祁二:是美人的都是爺?shù)亩舅帯?/br>
    祁三:是毒藥就得除。

    祁四:那是長寧郡主的女兒,殺不得。

    祁一二三:那就轟走。

    于是,四把刀又齊刷刷地架到了柳葉的脖子上:“我們爺說了……”

    “王爺沒說!如果是郁四小姐就有請?!备T口,有人忽然說道。

    柳葉抬頭,現(xiàn)是個眉清目秀的小護(hù)衛(wèi),正從王府里大步走出來。

    她記得,那晚楚譽(yù)帶著順天府的差官,到郁府搜拿斷臂賊子時,這個小護(hù)衛(wèi)就跟在楚譽(yù)的身旁,想來,是心腹護(hù)衛(wèi)了。

    柳葉頭一回覺得,楚譽(yù)和他的護(hù)衛(wèi),不是那么的討厭。

    她心中感動得都要下跪了,好險,這個小護(hù)衛(wèi)再晚來一步,她的腦袋就分家了。

    四個護(hù)衛(wèi)一起收了大刀。

    祁四問鐵城,“爺說的?”

    “爺說的?!辫F城摸了把額頭的冷汗,飛快跑到柳葉的跟前,一臉堆笑說道,“貼子給我,我去替你傳,你先候著?!?/br>
    他心中暗忖,好險啊,這四個愣頭蛋的刀一下去,這小丫頭就得死。這樣一來,他家主子就和郁四小姐徹底成仇人了。

    這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不會病的女人,怎么能成仇人呢?

    絕對不行。

    絕對絕對的不行。

    鐵城捏著貼子,健步如飛地來到王府后宅,楚譽(yù)的住處——碧落園。

    楚譽(yù)正在撫琴,有一只曲子,無論他怎么練習(xí),總是練不到那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他始終做不到,人琴合一。

    他正琢磨著,要不要去問問郁嬌時,鐵城跑來了。

    “爺,有人拜訪?!辫F城一臉的興奮,跑得一頭的汗水。

    楚譽(yù)淡淡瞥了他一眼,皺眉,“不見。”他在研究林婉音《落英舞》,沒心情。

    鐵城不氣餒,“是郁四小姐,爺,您也不見?”

    楚譽(yù)住了手,赫然抬頭,“她?她怎么來了?”

    霜月有消息傳來,郁府昨天可謂是生了天翻地覆的大事。

    那個一向囂張跋扈的錦夫人,弄巧成拙被關(guān)了。七年前,郁嬌被扣了頂“災(zāi)星”的帽子,原來是場陷害。而且,郁嬌還救了郁老夫人一命。

    事情過后,她在郁府,算是徹底翻了身。

    郁老夫人寵她寵得跟寶似的,她要什么給什么,連郁文才也不再跟她冷臉。

    沒想到,得到自由的她,第一個來的地方,居然是他這里。

    “不曉得,郁四小姐有拜貼送來?!辫F城將手里的貼子遞上。

    楚譽(yù)接在手里。

    朱紅燙金的貼子封面上,寫了個金色的篆體“訪”字。他打開貼子,兩行清秀的瘦金體,映入眼簾。

    字體雖是瘦金體,但筆力蒼勁,少說,練字的時間,在十年以上。

    郁嬌的年紀(jì),才十三歲多幾個月,若是十年前就開始寫的話,豈不是從三歲就開始寫字了?

    而她三歲的時候,長寧郡主就瘋了,那個時候的郁府里,誰有這么大的耐心,教一個三歲的孩子,學(xué)練字?

    就算是有人教了,她六歲時又去了豐臺縣的郁家別莊。

    別莊的管事娘子說,郁嬌在那里住的七年,從不曾碰過紙筆。寫字跟練武一樣,一日不練手生。七年不寫,能將字寫得工整,就算不錯了,寫得這么蒼勁有力,簡直是不可能。

    可這貼子上的字跡,分明又是這么的老練,這可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楚譽(yù)合上貼子,“請她進(jìn)來吧?!?/br>
    “是?!辫F城心頭一喜,正要轉(zhuǎn)身,又眨著眼問,“請四小姐來哪里見爺?”

    “就這兒。”楚譽(yù)又重新捏起琴弦,“本王正好有事請教她?!?/br>
    “是!爺?!辫F城歡歡喜喜地跑走了。

    譽(yù)親王府的府門外。

    柳葉將貼子送上后,又退回到馬車旁候著。

    隔著車簾子,她小聲地對郁嬌說道,“小姐,奴婢差點(diǎn)不能給你當(dāng)差了?!碑?dāng)那四把大刀砍下來時,她心頭都涼了,整個人的魂兒都飛了。

    郁嬌挑了簾子來看她,笑道,“他們不會真殺你,只是做做樣子嚇嚇你而已。”

    柳葉苦著臉,“小姐,你莫不是安慰奴婢吧?反正奴婢沒死成?!?/br>
    郁嬌微笑道,“我不僅僅是安慰你,我說的是真的。譽(yù)親王不喜歡女人擅自靠近王府,護(hù)衛(wèi)們舉刀,是用來震懾硬闖者,你又沒有闖進(jìn)府門,他們不會殺你的?!?/br>
    柳葉一臉吃驚,“那四個護(hù)衛(wèi),個個兇狠無比,還有女人敢硬闖?就不怕真殺了她們?”

    “有。而且,不止一個,譽(yù)親王府的人,真殺過硬闖者。第一次是嚇唬,如果不怕嚇唬,非得闖入的話,護(hù)衛(wèi)們真的會動刀。”

    “還真有不怕死的?”柳葉想不明白。

    郁嬌卻明白。

    有人借愛慕楚譽(yù)之名,故意闖入譽(yù)親王府,親近楚譽(yù),好讓他病。

    那些硬闖者,想必,都是楚譽(yù)的對手。

    歷來,跟皇權(quán)站得最近的人,身邊的殺戮,總是會層出不窮。

    貼子遞進(jìn)去后,郁嬌沒有等太長的時間,鐵城又走出來了。

    他腳步匆匆地跑到郁嬌的馬車前,笑得見牙不見眼,“四小姐,王爺請您進(jìn)府?!?/br>
    柳葉挑了簾子,請郁嬌下馬車。

    “多謝通報?!庇魦勺叱鲴R車,朝鐵城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微一笑。

    鐵城受寵若驚,慌忙擺手,“這是小的應(yīng)該做的,您請跟小的這邊走。”

    “好?!?/br>
    郁嬌吩咐小全子,將馬車停到王府府門的一側(cè),她則帶著柳葉進(jìn)了王府。

    王府里的景色,不亞于宮中的御花園,亭臺樓閣,美不勝收。

    唯一讓人不解的是,整座王府里,不見一朵花兒,全是清一色的不開花的綠色樹木,以竹子居多。

    素靜得跟寺院一樣。

    她想到楚譽(yù)身體的情況,不禁失笑。這是府里人,怕他見花動情吧?動了情又不能碰女人,那可真是件糟糕的事。

    也難怪外人說,楚譽(yù)的王府,等同一座——和尚廟。

    他自己不能成親,也不準(zhǔn)護(hù)衛(wèi)和仆人們成親,府里人,是清一色的光棍。

    郁嬌心中,頗為同情譽(yù)親王府里的護(hù)衛(wèi)和仆人們,他們是怎么做到,同楚譽(yù)一條心,誓一輩子不娶妻的?

    柳葉睜大雙眼好奇地四處打量著,口里出連連的驚嘆聲。

    郁嬌雖然沒有像她那般,失禮地看來看去,但也是不時地拿眼睛看著道路兩旁的房舍,她不是好奇,她是在記路線。

    萬一楚譽(yù)了瘋,將她趕出來,她不識路的話,可就麻煩了。

    沿路上,偶爾遇上幾個仆人。

    一個個好奇地打量著郁嬌和柳葉。

    柳葉倒也罷了,只是侍女,他們主要是看郁嬌。

    因?yàn)椋M管郁嬌今天穿得較為素靜,頭上沒有戴簪,但她的容顏本身就十分驚艷,而且氣度不凡,讓久不見女子進(jìn)府的仆人們,驚訝得撞了樹,才反應(yīng)過,府里確實(shí)多了個女人。

    他們不是在做夢,也不是眼花了。

    女人?

    王爺怎么敢讓女人進(jìn)府?

    王爺不怕病嗎?

    仆人們擔(dān)心楚譽(yù)會病,同時,更擔(dān)心貌美如花的郁嬌,會被鐵城的一巴掌拍死。

    一個個在心中,為郁嬌默默地點(diǎn)了一柱香。

    繞過數(shù)個亭臺樓閣,假山花園,又繞過一片不長任何水草的碧水湖,郁嬌現(xiàn),她已來到一處較大的院落前。

    站在院墻外,能看到里頭,種著不少高大的紫竹。

    綠影婆娑,一陣清涼。

    風(fēng)兒拂過,竹葉一陣沙沙脆響。

    倒是個幽靜的好住處。

    院門的門楣上,寫著“碧落園”三個蒼勁有力的草體字,看字體,是楚譽(yù)寫的。

    他的字,張狂大氣,同他的性格一樣。

    “四小姐,到了,王爺就在里頭。”鐵城推開了半掩的院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郁嬌點(diǎn)頭,提裙走上了青石板臺階。

    柳葉要跟進(jìn)去,卻被鐵城攔住了,“王爺沒讓你進(jìn)去。”

    柳葉眉毛一豎,怒道,“我是她的侍女,小姐身邊,哪能不跟著侍女?哪家府里都沒有讓主仆分開的道理。”

    “這是譽(yù)親王府,你不怕死嗎?”鐵城揚(yáng)眉,他家主子跟郁四小姐在一起不會病,離這丫頭近了,要是病了,怎么辦?其他人還不得將他砍成rou醬?

    這個死丫頭,真是沒有眼力見。

    郁嬌明白鐵城的顧慮,朝柳葉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候在外頭,我去去就來。”

    楚譽(yù)雖然脾氣古怪,但為人還算君子,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來。

    郁嬌了話,柳葉不敢不聽,只得答應(yīng)著,“是。小姐要小心啊,有事您喊一聲?!?/br>
    鐵城直翻白眼,這丫頭,竟敢將他家主子想像成登徒子?

    郁嬌進(jìn)了院子。

    院子很大,進(jìn)門的兩側(cè),便是成片的紫竹,一條青石小路,蜿蜒向里。

    園中很靜,不見一仆人。

    走了幾百步,前方豁然開朗。一片錦鯉池旁,立著一座朱紅色柱子,綠色琉璃瓦的八角小亭,亭中坐著一人。

    一身紫色親王常服的楚譽(yù),半散著頭,坐在亭中怡然自得地?fù)崆佟?/br>
    彈的曲子,正是林婉音寫的那只《落英舞》。

    難度極大,幾個小公主,學(xué)得個個不耐煩,楚譽(yù)彈奏出來,也有一處,總是出錯,但沒見他不耐煩,而是一遍一遍的反復(fù)彈奏著。

    讓郁嬌很是意外。

    他可真有耐心。

    離著亭子還有十來步遠(yuǎn)時,楚譽(yù)忽然住了手,抬頭朝她看來,深褐色眸子璀璨生輝,朝她看了好幾垂下了。

    “王爺?!庇魦赏A四_步,朝他盈盈一拜,“王爺送藥郁嬌,又幫郁嬌換了住處,郁嬌特來感謝。”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了?!彼?,“你來得正好,這兒有個音節(jié),本王怎么也彈不好,你來示范一下?!?/br>
    他朝她點(diǎn)頭,示意她上前。

    郁嬌直起身來,“是?!?/br>
    總得給他一些好處,否則,這人了火,又不會幫他了。

    進(jìn)了亭中,楚譽(yù)起身,將琴讓給她。

    郁嬌在他的位置上坐下,她輕輕抬手,“王爺請看郁嬌的手指動作。”

    她的手指纖長白皙,十指尖尖,輕輕撥動琴弦,那縷熟悉的琴音,馬上從她的指尖飄出。

    楚譽(yù)站在她的身側(cè),他沒有再去注意琴音,他在看她的手。

    她手指的動作……

    楚譽(yù)的目光微閃,為什么會這么像?

    她說夢里見過林婉音,連習(xí)慣動作,也學(xué)來了?

    他閉了下眼,再睜開眼時,琴音忽然停了。

    “王爺可看清了?”郁嬌站起身來,閃身到一旁。

    楚譽(yù)看著她,“林大小姐,在夢里又跟你說話了嗎?”

    郁嬌微愣,他為何總是追問林婉音?

    “不曾,再沒有夢見過她?!?/br>
    楚譽(yù)有些失望。

    他重新坐下來,微閉了眼,按著郁嬌的手法,將剛才那處總是出錯的地方,又彈了一遍,這一回,沒再出錯。

    “王爺天姿聰慧,居然一學(xué)就會?!庇魦尚Φ馈?/br>
    楚譽(yù)睜開眼來,盯著她雙眼,“那也不及郁四小姐聰慧,僅僅靠一個夢,就學(xué)會了撫琴,哦,還有那一手瘦金體的字?!?/br>
    郁嬌身子僵住了。

    這個楚譽(yù),怎么這么狡猾?

    他老盯著她做什么?

    楚譽(yù)站起身來,拂袖走出小亭,“說吧,來找本王,還有什么事?”特意來教他撫琴,他不信。

    “請王爺將田永貴讓與郁嬌。郁嬌要帶著田永貴,進(jìn)順天府為林大小姐申冤!”郁嬌跟上前,說道。

    楚譽(yù)赫然轉(zhuǎn)身,“可本王不想將他給你。”

    “為什么?”郁嬌問,“田永貴已經(jīng)交待了,背后指使他的人,是來自宮中的人,那人既然寫的是匿名信,田永貴又一直不知道是誰,那么,他還有什么留下來的價值?”

    “本王是為你好,所以,不能給你。”楚譽(yù)轉(zhuǎn)身走開,“郁四小姐請回吧,田永貴如果在你的手上,你最多只能走出五里路,然后,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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