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驚嚇
郁嬌見他神色冷凝,忙問道,“出什么事了?還是……”她瞇了下眼,“皇上不同意你的請婚?” 誰叫楚譽(yù)的身份是早年的嫡皇子呢? 他要娶妻的事,正德帝當(dāng)然得再三思量了。 萬一娶個強(qiáng)大背景的女子,對正德帝來說,無疑是給自己樹了個隱形的對手。 她是長寧郡主的女兒,外祖家平南王府雖然沒有了,但平南王的幾個堂兄弟卻還在。 舊部也在。 郁嬌忽然意識到,她的身份竟是個隱藏的麻煩,憂愁之下,不禁皺了皺眉。 楚譽(yù)揉碎了紙條,將鴿子放飛了,笑著看向郁嬌,“嬌嬌擔(dān)心嫁不了我?” 郁嬌臉上一窘,睇了他一眼,“我擔(dān)心皇上以此為由,給你找其他的麻煩,比如說你,不好好處理崇州的事,反而只關(guān)心娶媳婦?!闭l關(guān)心不能嫁他?他想娶她,總會有法子。 郁嬌一臉?gòu)舌粒黜X,眼波轉(zhuǎn)動時,容顏更比往日嬌艷幾分。 楚譽(yù)心神一動,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她的唇。 郁嬌一愣,嗔道,“楚譽(yù)!你有完沒完?這是在村子口,又是大白天的!” 她飛快往左右的樹林中看去,看看有沒有人前來。 “沒人來,我觀察過了。” 郁嬌:“……”沒人來就可以肆意妄為? 他笑著蹲下身來,“走吧,尋一戶人家找些吃的?!?/br> 郁嬌趴上他的肩頭,想了想,還是問道,“京中真沒有什么事生嗎?你剛才臉色不好?!?/br> 楚譽(yù)打開紙條后,平和的神色,驟然一寒,不可能沒有什么事生。 “皇后被皇上罰了?!彼?,并沒有說,皇上不批準(zhǔn)請婚一事。 郁嬌微怔,“皇后被皇上罰?為何?” 楚譽(yù)搖搖頭,“不清楚,皇后性子執(zhí)拗,皇上氣量小,這兩人私下里吵了二十多年了。”雖然他猜得到,但他不想跟郁嬌說,不想郁嬌憂心。 郁嬌凝眸沉思。 她身為林婉音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說,皇后和皇上向來不和。 歷代的帝后,又有哪對是和睦的? 都不過是表面和睦,私下互相在怨恨著。 皇帝忌憚皇后的家族,對皇后有意疏離,皇后怨恨皇帝的寵妃太多。 正德帝疏遠(yuǎn)太子,雖然沒有明說,廢掉太子,但時不時夸獎安王有帝王之相,卻責(zé)備太子常常不如誰誰誰。 叫人聽了,怎會不聯(lián)想一番? 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后,竟說成是,皇上有意將帝位傳給安王。 這讓皇后聽了,作何想法?不惱恨正德帝才怪。 “所以,皇上因?yàn)榛屎螅挪幌矚g太子了?想讓安王繼承他的位置?”郁嬌諷笑,“隨意更換儲君,會引得朝綱大亂,他難道不知?” 楚譽(yù)冷笑,“這也是我猜不出原因的地方,總之——”他墨黑的眸子里,閃著冷然之色,“皇后撫養(yǎng)我一場,我不能忘恩負(fù)義,眼睜睜看著她被皇上肆意欺負(fù)著,更不能由著皇上罷除太子?!?/br> 郁嬌看著他,又問道,“崇州,平南王堂哥蘇鑒那里,真的有反意?” 在原主郁嬌未生下之前,因?yàn)槠侥贤跏稚系臋?quán)利過大,先皇和正德帝已經(jīng)開始忌憚了。 想方設(shè)法地削弱那一家的權(quán)利。 正德帝一登基,找了各種理由,削弱了平南王的兵權(quán),讓平南王成了一個閑王,這才有了林伯勇的崛起。 平南王一倒,他的堂兄弟們,擔(dān)任的官職又并不高,更是受到了各種打壓。 蘇家舉族被正德帝派往西南駐守。 西南那一方,各種勢力盤踞著,危險重重,蘇家想在那里稱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別說駐守,活下來都難,多少年來,沒有哪一任崇州知州干滿三年任期,有的被殺,有的嚇跑。 這便是正德帝的互相制衡之計。 如今的蘇家,其實(shí)沒有多少人了。 蘇家老大蘇鑒的兩個兒子,早先年鎮(zhèn)守西北邊關(guān)時就陣亡,只有一個孫子活著,已經(jīng)七十歲的蘇家老大會反?郁嬌有些不相信。 老二平南王夫婦在京城病亡,唯一的女兒長寧郡主又“瘋了”。 老三蘇平一家,還沒有進(jìn)崇州城,因?yàn)榈米锂?dāng)?shù)匾粋€土司,全家被滅了門。 老四父子違反軍規(guī),在平南王死后,被正德帝下令處斬了,只有一個女兒在,由老大蘇鑒一家收養(yǎng)著。 楚譽(yù)對于蘇家的情況,更是了如指掌。 他冷冷一笑,“假如事情是真的,皇上的意思呢,讓我去崇州教訓(xùn)一下蘇家老大,這樣一來等于得罪蘇家,譽(yù)親王從此跟蘇家為仇了;假如是假的,讓我到西南去,管管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司,最好呢,被土司們滅了。不管是哪樣,總歸,我不會有好下場。” “其心歹毒!”郁嬌冷嗤,想了想,又道,“你手里有圣旨,如今你悄悄離開,總歸還要去崇州,你打算怎么辦?” “先去豐臺縣,那里的事……,我自有主意?!彼ゎ^看向郁嬌,笑道,“總不能,媳婦還沒有娶進(jìn)門,將媳婦外祖家得罪了。” 郁嬌伸手一擰他的耳朵,嗔道,“我還沒有嫁你,別老是媳婦媳婦的?!苯腥寺犚娏?,像什么? “怎么?你還想反悔?”楚譽(yù)輕輕飄過一個眼神,眼角帶笑。 郁嬌伸手一點(diǎn)他的臉,“前面有人來了,問問看,愿不愿意賣些飯菜給我們。” “好。” 兩人沒提剛才的事。 各自心中都明白,眼下,豐臺縣的事最重要,關(guān)乎著林伯勇的冤案,接著,再來處理崇州的事。 崇州的事不處理好,楚譽(yù)別想大婚,而且,長寧也只能永遠(yuǎn)這么裝瘋下去。 楚譽(yù)牽著郁嬌的手,來到幾個扛著鋤頭的農(nóng)夫面前,“在下是路過之人,錯過了集鎮(zhèn)的酒館,想到村中買些飯食,不知幾位大哥,哪家有多的口糧?” 幾個漢子都很熱情,紛紛說自家就有。 楚譽(yù)挑了離著村口最近的一家。 中年漢子熱情地引著楚譽(yù)和郁嬌,往自己家中而來。 三人走到院門口,就見這位農(nóng)夫家的院中,站著幾個穿著整齊的男女仆人,還有四個帶刀護(hù)衛(wèi),均說著豐臺縣城的口音。 這些人,圍著一個年輕婦人而站。 那年輕婦人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長相妖艷,穿著華麗,一頭的金珠玉翠,坐在一張鋪著錦帕的凳子上。 一臉嫌棄地掃視著院子。 “二夫人,您將就些吧,這家算是最有錢最干凈的一家了,您只是來歇歇腳,就別計較了,咱一會兒就離開?!币粋€仆婦笑著勸著她。 “算了。”那年輕婦人懶洋洋地道,“從馬車上取爐子來煮些茶水,拿自己的碗,別人的不要?!?/br> “奴婢記得。”仆婦招手叫過兩個婆子,往院外走,搬爐子去了。 “哦,這大約是過路來歇腳的。”漢子朝楚譽(yù)和郁嬌笑道,引著二人進(jìn)了院中。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一個護(hù)衛(wèi)馬上走上來,抽出刀來攔著三人,一臉的殺氣。 楚譽(yù)眸光一寒。 “他是我男人,從地里回來了?!币粋€村婦模樣的人慌忙走上前,拉過中年農(nóng)夫。 “那這兩個呢?”護(hù)衛(wèi)的下巴朝楚譽(yù)和郁嬌抬了抬。 “兩個過路的人,來家里買些吃的?!鞭r(nóng)夫說道。 “看看他們身上干不干凈,臟兮兮的就不要讓他們進(jìn)來。”年輕的華服婦人,臉色傲然往郁嬌和楚譽(yù)這兒瞥了一眼。 楚譽(yù)的臉色,當(dāng)下就黑了。 郁嬌輕輕地捏了下他的手,叫他忍忍,在不知這婦人是誰的情況下,貿(mào)然惹事,并不是聰明之舉。 婦人穿著華麗,又是豐臺縣城的人,想來,有些來頭。 楚譽(yù)的手,被她的小手指輕輕地一捏,心頭的火氣馬上消了一些,淡淡吐了幾個字,“便宜她了?!?/br> “請進(jìn)請進(jìn)?!鞭r(nóng)家夫婦引著楚譽(yù)和郁嬌,往正屋走來。 郁嬌經(jīng)過年輕婦人身邊時,聽得那婦人忽然喊她,聲音傲慢,“你站??!” 郁嬌停了腳步,偏頭來看她,“夫人有何事?” 年輕婦人上下打量著郁嬌,眉梢輕挑,“你是打哪來的?” “京城。”郁嬌道。 年輕婦人臉上的神色動了動,沒一會兒卻笑道,“就你?也配從京城來?”滿臉的瞧不起。 郁嬌想回駁她一句,狗眼看人低!卻忽然現(xiàn)這四個護(hù)衛(wèi),拿的竟是豐臺縣縣衙的武器。 她瞇了下眼,這婦人,是豐臺縣令家的人? 郁嬌便笑道,“我是京城小門小戶出身,不像夫人,是官家夫人?!?/br> 一句官家夫人,說得年輕的婦人,神色飄然起來。 “走開走開,你擋我涼風(fēng)了。”年輕婦人不耐煩地朝郁嬌揮揮手。 楚譽(yù)全程黑臉,敢對郁嬌傲然,是嫌命長?要不是郁嬌攔著,這婦人早沒命了,他抬抬手就能讓她消失。 郁嬌卻無所謂的樣子,拉著楚譽(yù)進(jìn)了農(nóng)家的正屋。 這家的主家娘子很是熱情,招呼他二人吃飯,幾樣農(nóng)家小菜,炒得精致,還送了自釀的米酒。 正好兩人都餓了,吃得很是滿意。 楚譽(yù)付了銀錢給她,主家娘子千恩萬謝。 郁嬌這時問道,“大嫂,外頭坐著的婦人,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主家娘子搖搖頭,“不曉得,聽她的仆人喊她劉二夫人,穿得這么貴氣,仆人又多,還坐著轎子來,又有彪悍的護(hù)衛(wèi)跟著,一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夫人?!?/br> 楚譽(yù)和郁嬌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的神情。 “多謝你家款待啊。”郁嬌朝主家娘子和走來的農(nóng)夫漢子,點(diǎn)頭微笑。 “哪里哪里,你們不是付了錢嗎?”夫婦二人連連擺手。 楚譽(yù)和郁嬌吃好飯后,并沒有再停留,而是迅速離開了這家農(nóng)舍。 離著宅院有些遠(yuǎn)的時候,楚譽(yù)問她,“嬌嬌看出什么來了沒有,便是那個劉二夫人?” 郁嬌唇角浮著微笑,“我記得,豐臺縣令姓劉,只有一個夫人,且是原配,長得身材彪悍,已經(jīng)快六十歲了。而且呢,劉縣令是個怕老婆的。這個劉二夫人出門在外,卻帶著豐臺縣衙的護(hù)衛(wèi),她一定跟劉縣令有著什么密切的關(guān)系。” “所以呢?”楚譽(yù)微笑看她。 “沒準(zhǔn)啊,是豐臺縣令養(yǎng)在外面的外室。”郁嬌笑得狡黠。 “嬌嬌想怎樣?”楚譽(yù)一臉寵溺看著她。 “跟著這個劉二夫人,引出豐臺縣令?!庇魦蓳P(yáng)唇冷笑,“裴元志和林世安二人,在豐臺縣不敢擅自行動,一定是有把柄被豐臺縣令抓著,他們忌憚著豐臺縣令。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br> 楚譽(yù)說道,“豐臺縣令早些年,救過皇上一命,手里有免死圣旨,只要他不反,他的命就一直在。要不是因?yàn)樗x書少,只些微認(rèn)得幾個字,以他的狡猾聰慧和皇上對他的厚愛,他早就到京城去做官了,他敢同裴元志和林世安斗,是有些能耐的?!?/br> 郁嬌點(diǎn)頭,“前些日子,郁文才去豐臺縣出公差,無功而回,想必,也拿豐縣令無轍?!?/br> 楚譽(yù)望著她,“郁文才去豐臺縣令,是被安王攛掇著去的?!彼夂鋈灰焕洌叭⒇S臺縣令。” 郁嬌瞇了下眼,“安王?”她眨了下眼,冷笑道,“我說呢,郁文才怎會無緣無故的去豐臺縣,他可是一朝丞相!” 楚譽(yù)笑了笑,“嬌嬌,郁文才狡猾著呢。安王不敢殺豐臺縣令,叫郁文才去找豐臺縣令的麻煩,使個計除了,但郁文才就會那么的老實(shí)?被人使喚著走?” “所以他敷衍著去了下豐臺縣,又空手而回?!?/br> 楚譽(yù)點(diǎn)頭,“郁文才猜得到,安王不敢將他怎么樣。除豐臺縣令,搞不好會引火上升,惹怒皇上。而得罪安王,最多被穿穿小鞋子。郁文才混跡官場多年,也有自己的人脈圈子,他不聽安王的,自然有能力同安王抗衡。” “安王……”郁嬌眸光縮起,想著一些事情。 楚譽(yù)點(diǎn)頭,“原本不想告訴你這件事,但你查來查去,總會知道,索性,全都告訴你,你也好提防安王和昭陽,這二人太過于陰險?!?/br> 郁嬌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br> 林婉音死于那對兄妹之手,她怎會不知他們是對陰毒之人? 楚譽(yù)望向前方一處,微微一笑,“看,那個劉二夫人,出來了?!?/br> 郁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前方,一頂二人抬的轎子,從那個農(nóng)戶家里,緩緩抬出。 四個帶刀護(hù)衛(wèi)和仆人,護(hù)在轎子的四周。 “找個地方下手。”郁嬌瞇了下眼。 “好。”。 劉二夫人伸手挑著簾子,另一只手拿著羽紗小團(tuán)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 “走快點(diǎn),天黑前務(wù)必趕到前方集鎮(zhèn)上?!彼荒蜔┑卮叽僦磉吶恕?/br> “是,二夫人。”仆婦應(yīng)道,又催著轎夫,“動作快點(diǎn)。” 轎子行進(jìn)的速度快了起來。 很快,一行人進(jìn)入了一片密林中,林中一條小道,蜿蜒向前,右手邊是深深的土坡。 楚譽(yù)和郁嬌藏身于一株大樹上,郁嬌笑了笑,“前方有處斜坡,可以下手了?!?/br> 楚譽(yù)揚(yáng)唇微笑,眸光中閃著贊許,“這個主意不錯?!彼焓謷伭藪伿种械膸讐K石塊,瞅準(zhǔn)兩個轎夫,用力地拋了出去。 只聽撲通幾聲,夾雜著兩聲痛呼聲和一聲女人的尖叫。 轎子翻到斜坡下去了。 砰—— 一聲巨響。 “二夫人?”一個仆婦嚇得驚叫起來。 兩個抬轎子的傻眼了。 那個嬌滴滴地劉二夫人,正趴在幾丈深的土坡下,陣陣哀嚎,“疼死我了喲,你們兩個混蛋,是怎么抬轎子的?等我回去后,一定打斷你們腿!” 一伙人站在土坡旁,嚇得不知所措。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救二夫人?”那仆婦焦急地跺腳,不停地催促著四個護(hù)衛(wèi)和兩個轎夫。 奈何斜坡又陡又深,四個護(hù)衛(wèi)和兩個轎夫望著坡下的劉二夫人,是一籌莫展,想不出辦法來。 “這……這要是有繩子就好了?!庇袀€轎夫說道。 “沒繩子將你們褲帶解下來!”一個仆婦怒喝。 “?。堪?,是是是——”六個人忙著解褲帶。 但是呢,捆在一起,還是不夠長。 因?yàn)檠潕?xì),雙層著,哪里夠得著? 劉二夫人的幾個婆子和侍女,嚇得更加著慌了,一個個急得跺腳,“這可怎么辦?。俊?/br> “快去村里找人來相助!”有人提議。 “我去!”一個護(hù)衛(wèi)跑去喊人去了。 但是,這里離著村子,有五里多遠(yuǎn)了,一來一回,加上找人,會花上不少時間。 坡底下的劉二夫人已經(jīng)不耐煩地罵起了她的仆人。 “一個個蠢貨,等你們找人來,這天都黑了!你們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么?”劉二夫人怒得罵道,“本夫人要是有什么閃失,看老爺怎么治你們的罪!” 關(guān)鍵是這草地上,有好多的蚊子啊,還有蚱蜢,她最討厭小蟲子了。劉二夫人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而且,她的腳好疼,一定是摔傷了。 劉二夫人又氣又驚又怕。 “差不多了,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吧?”郁嬌狡黠地笑了笑,問著楚譽(yù)。 “好,下去?!背u(yù)帶著郁嬌躍下樹來。 二人往土坡處走去。 “出什么事了嗎?”郁嬌走上前,問道。 幾個人回頭來看,現(xiàn)是郁嬌和楚譽(yù),和他們一起在前方農(nóng)戶家歇息過的姑娘和男子。 “我們家夫人掉坡下去了,上不來?!币粋€仆婦嘆氣說道。 “這不是難事,在下有辦法?!背u(yù)微微一笑,“你們介不介意,讓在下幫忙救出夫人?” 救人哪里還有介意的?劉二夫人在坡下喊著,“不介意,快快救我!” “好,夫人請稍等。” 楚譽(yù)轉(zhuǎn)身往林中走去,拖出那條他編織的藤蔓繩子來。 大家看到那條“繩子”,心中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幾個護(hù)衛(wèi)和兩個轎夫一起來幫忙,將“繩子”扔下土坡,另一端則系在一棵樹上。 一個護(hù)衛(wèi)順著繩子爬到了土坡下,將劉二夫人捆在繩子上,楚譽(yù)喊了一聲,“起!” 幾個護(hù)衛(wèi)開始用力拉,沒用多長時間,將劉二夫人拉上了土坡。 接著,大家又去拉那個護(hù)衛(wèi)。 人上來了,但是呢,劉二夫人仍在罵著身邊人,“蠢貨,如今沒有轎子,怎么辦?”因?yàn)樗哪_傷了,“我怎么回去?” 轎子翻下土坡,早已翻了個稀爛。 她的腳疼得厲害,沒有轎子根本不能行路。 這時,楚譽(yù)將手指放在唇邊吹了吹,一聲尖利的嘯聲響起。 從對面的林中,忽然奔出一匹馬來,那馬兒騰空而起,躍下山坡,往這邊跑來,因?yàn)樗俣群芸?,竟躍上了土坡。 劉二夫人看到馬兒,一陣驚喜,“公子,你的馬兒賣不賣?出多少錢,我買了?!?/br> 沒轎子坐,騎馬回去也是不錯的。 只要不下地走路就行。 楚譽(yù)搖搖頭,“不賣?!?/br> 劉二夫人一怔,“為什么?我出雙倍的錢,不,三倍的錢買你的馬兒,為什么不賣?”這匹馬,也就值個幾十兩銀子吧,大不了她出兩百兩銀子買下來。 “遇見夫人便是緣分,我們想將馬兒送與夫人。”郁嬌笑道,“這是……我家哥哥的意思?!?/br> 楚譽(yù)瞇了下眼,拿眼風(fēng)涼涼瞥向她,明明是相公。 郁嬌瞪眼,八字還沒有撇呢! 劉二夫人聽說將馬兒送給她,心中大喜。 原來是送給她啊,難怪說不賣了。 劉二夫人便笑道,“那就多謝二位了。”又道,“我是豐臺縣城的人,兩位要是去豐臺縣城,就到慶福園找劉二夫人便是,家夫在豐臺縣城做些小生意,很是好客?!?/br> 她也瞧出來了,這位小姑娘的衣衫,是出自宮里的料子,非富極貴,她還是討好一些為好。 郁嬌點(diǎn)頭笑道,“多謝夫人相邀請,我們今天去豐臺縣城,是想找劉縣令,我們是從京城來,特意去拜訪他的?!?/br> 劉二夫人驚喜笑道,“那可巧了,我也認(rèn)識豐臺縣令呢,正好,可以給你們引見引見?!?/br> 郁嬌和楚譽(yù)對視一眼,她笑道,“那就多謝夫人了。” “哪里哪里,你們救了我,這點(diǎn)小忙還是要幫的?!眲⒍蛉诉B連擺手。 就這樣,傷了腳的劉二夫人騎馬,其他人步行,郁嬌和楚譽(yù)同他們一起,穿過林間小道,來到了大道上。 劉二夫人的馬車,已候在那里,她這才讓過楚譽(yù)的馬兒,朝二人感激說道,“我有馬車了,多謝你們的馬兒?!?/br> “不必客氣,夫人有難,我們怎好袖手旁觀?”郁嬌微微一笑。 劉二夫人和郁嬌楚譽(yù)同行了一路,對兩人很是好感,便邀請他們到她的府上做客。 郁嬌正求之不得。 郁嬌和楚譽(yù)共乘一騎,劉二夫人坐馬車,她的仆人騎馬的騎馬,坐騾子車的坐騾子車,一行人在天黑前進(jìn)了豐臺縣城。 早有仆人候城門口,來迎接劉二夫人。 劉二夫人指著楚譽(yù)和郁嬌說道,“這二位是恩人,快回去備下客房和酒宴,好生招待著。” “是,二夫人?!逼腿藨?yīng)道,騎馬先行一步回府里安排去了。 郁嬌又道了謝。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宅子前。 同京城的豪門大宅相比,宅子還是遜色不少,但在這豐臺縣里,也算是大宅子了,關(guān)鍵是宅子建得隱蔽。 有仆婦抬著小涼轎候在宅子的門前,馬車一停,馬上有人扶著劉二夫人下馬車,扶她坐進(jìn)涼轎,轎子進(jìn)了府中后,劉二夫人對身邊人吩咐著,“好生招待兩位貴客?!庇值?,“不得怠慢了!?!?/br> “是!” 郁嬌在打量著宅子,又聽得劉二夫人歉意笑道,“我這腳傷著了,不能親自招待你們,還請見諒,不過呢,我府里仆人都很盡心的,你們只管好生吃飯,好生歇息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盡管提出來?!?/br> “多謝夫人,夫人傷了腳,就不必親自款待了?!庇魦晌⑿?。 劉二夫人進(jìn)后宅去了。 有仆人引著郁嬌和楚譽(yù)下去休息。 沒一會兒,果然有仆人來請,說是宴席擺好了。 楚譽(yù)和郁嬌被請到了一間小廳中。 兩人剛吃好飯,就聽得外頭有仆人小聲說,“老爺來了,快去前院相迎。” 幾個仆人小跑而去。 小廳中,只有一個丫頭侍立著。 郁嬌從荷包里摸出一粒珍珠遞與那丫頭,“我要見你們老爺,帶我們?nèi)ヒ娝??!?/br> 丫頭有些猶豫,不敢接,“可是……” “我們救了你們夫人,是你們夫人的救命恩人,你們老爺一定會感激我們,我們提前見上一見,有何關(guān)系?沒準(zhǔn)啊,你還會得到一筆賞銀?!庇魦蓪⒛侵樽尤窖绢^的手里。 丫頭想了想,點(diǎn)頭道,“好,你們跟我來吧?!?/br> …… 豐臺縣令近些日子,過得很是心煩。 一呢,大夫人老是跟他吵架,吵得他都大了。 二呢,京城永安侯世子裴元志又來了,那個林世安一直在豐臺縣,已讓他很頭疼,又來裴元志這一尊佛,他是趕呢,還是敬呢? 愁死他了。 趕,他得罪不起。敬,他們一伙人,一直宵想硝石山,當(dāng)他是傻子看不出來? 皇上將他安排豐臺縣盯著,盯的不是百姓,而是硝石山。 稍微有個差池,他可是會掉腦袋的。 好煩。 豐臺縣令揉了揉額頭,還是容娘這兒清靜,他且來住半晚再說。 后半晚再回去陪那只母豬大夫人。 豐臺縣令正往后宅走,冷不防被兩人攔住了去路。 他瞇了下眼,嗯?男子,年輕的? 容娘的宅子里,怎會有年輕的男子? 楚譽(yù)的臉上,貼著人皮面具,又穿著一身普通的衣衫,是以,豐臺縣令根本認(rèn)不出,站在他面前的年輕男子,便是他最怕的譽(yù)親王楚譽(yù)。 “你是誰?”他冷冷問道。,“誰叫你進(jìn)來的?”這人不像個仆人,像個穿著便裝的世家子,氣度不凡。 “劉大人,好久不見!”引路的小丫頭要回話,被郁嬌搶先開口,“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br> 豐臺縣令聽到一個小姑娘的聲音,便朝郁嬌看過來。 郁嬌的變化太大了,所以,豐臺縣令一時沒有認(rèn)出來。 “你是……”穿著很華麗,一張臉,傾國傾城,但……不認(rèn)識。 不,有些眼熟,但他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郁嬌笑微微看著他,“我是京城郁丞相的四女兒郁嬌,劉縣令,您不記得了?這位是我表哥,我們路過此地時,聽說這里是劉大人的一處別院,特意來此候著,拜訪劉大人?!?/br> 豐臺縣令吸了口涼氣,郁文才的四女兒? 穿得這么好,這是……胡寵了? 聽說,郁嬌曾被忠毅將軍林伯勇收為義女,又被景翰林家認(rèn)了親,這是腰桿兒硬了? 他想起年初那會兒時,還曾宵想郁嬌來著,現(xiàn)在見了郁嬌,頓時嚇得額頭冒出了冷汗。 “郁……郁郁郁四小姐?” “我是廣平縣君,五品,劉大人?!庇魦晌⑿Γ按笕耸瞧咂钒??怎么,見了我這五品縣君,不行跪禮?” 本院,請勿轉(zhuǎn)載!()《毒妃重生:世子前夫靠邊站》僅代表作者秋煙冉冉的觀點(diǎn),如現(xiàn)其內(nèi)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nèi)容,請作刪除處理,的立場僅致力于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臺。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