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李皇后羞辱正德帝
見永安侯抿著唇,默然不語,長隨裴安又說道,“侯爺,屬下認(rèn)為,世……,不,公子不會這么傻到跟安王一起,在這個時機(jī)不對的時候反了吧?這可不像他平時做事的風(fēng)格?!?/br> “……” “只可惜……他人已死,問也無處問了?;噬弦驗閭?,回來一天了,還沒同侯爺問起公子的事情,但這遲早是要問的呀。” “……” “侯爺,您得想個法子,來應(yīng)付皇上的問話,要不然,整個侯府都會被公子連累的?!?/br> 長隨裴安口里說的公子,便是裴元志。 他險些脫口而出,喊成世子,忽然驚覺裴元志已被皇上除了世襲爵位,已經(jīng)不是世子了,才慌忙改成了公子稱呼。 永安侯收回視線,轉(zhuǎn)身望著裴安。 “裴安,你認(rèn)為,元志的身份,真的有問題嗎?他真是老夫的兒子?” 裴安吱唔起來,“侯爺,這個……這個,老奴說不好?!?/br> 兒子是誰的,這不得當(dāng)事人侯爺最清楚嗎? 他哪兒知道? 一會兒是侯爺?shù)?,一會是皇上的,現(xiàn)在又成了侯爺?shù)?,他自己都糊涂了?/br> 偏偏夫人已經(jīng)死了,問誰也不知道了。 雖然,永安侯的事情,他全清楚。他從小跟在永安侯的身邊,和永安侯一起長大,但是,關(guān)于裴元志是誰的兒子的事情,他真不清楚。 也不敢亂說。 “我不會怪你,你知道什么說什么。當(dāng)局著迷,旁觀者清!快說吧。”永安侯甩了下袖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成大事者,哪里能計較兒子是誰的事情? 只要這個兒子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好處,管他是誰的兒子? 如果是親兒子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他一樣會舍了親兒子。 永安侯不是個反復(fù)無常的人,而是個能屈能伸的堅強(qiáng)之人,他眼神肯定地望著裴安,裴安便大膽說開了。 “侯爺,老奴敢說,公子一定是皇上的?!?/br> “說說看!”永安侯瞇了下眼。 “如不然,皇上為什么會對公子大力栽培?” “可是,從豐臺縣傳來消息,太醫(yī)們說出了當(dāng)年的事情,皇上一結(jié)合自己的想法,否定了元志的身份。” “皇上被人當(dāng)眾羞辱,一定是一時氣糊涂了,過后會回過神來的。老奴懷疑,當(dāng)時在豐臺縣,有人陷害公子?!?/br> “陷害?”永安侯眸光一寒,“會是誰?” “老奴猜不出來。但能猜到,一定是跟咱裴家有過結(jié)的人?!?/br> “安王暗中搞鬼?譽(yù)親王為林伯勇申冤?還是瑞王那個腸子一通到底的老頑固見風(fēng)便是雨?郁文才沒有那個膽,八成是這三人。”永安侯瞇了下眼,冷笑起來。 裴安又說道,“侯爺,老奴說不好是誰,但是,如果皇上目前鐵了心的信以為真,會認(rèn)為是侯爺和公子串通一氣,假冒皇室子嗣來窺視大齊江山,搶他皇位?!?/br> “……” “混淆皇室子室,這已是大罪,再來窺視江山的話……,皇上眼下,一定在想,給侯爺治什么罪了。侯爺快想個對策吧。” 裴安的擔(dān)心,記永安侯不是沒有想到。 昨天下午時,正德帝回宮后,他就在御書房前跪到了天黑。 他什么也不說,只跪著。 出事了,將錯主動往自己身上攬,謙恭為人總不是錯事。 他明白這個為人處事的理。 皇上就喜歡老實的臣子。 他以為正德帝要治他的罪,但正德帝什么都沒有說,叫王貴海出來,將他打走了。 而今天呢,他忙著整改侯府,就怕被人抓著錯處,落井下石。 此時裴安提到了侯府可能會被裴元志牽連,讓他后知后覺的一驚。 “裴安?!庇腊埠畈[了下眼,“速備車馬,老夫再進(jìn)宮一趟?!?/br> “是?!迸岚膊桓掖笠庵?,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個時候,可不是計較天黑不黑的問題了。 這個時候,得先保住侯府! 永安侯連夜坐了馬車,匆匆趕往皇宮。 …… 皇宮。 正德帝重傷而回。 一向受寵的陳貴妃,和其他一眾妃子們,當(dāng)然是驚惶著前往正德帝的寢殿問安問好,看到憔悴了不少的正德帝,一個個表示著忠誠與擔(dān)憂。 她們來的同時,當(dāng)然也帶著自己的兒女們前來了,連最小的還在吃著奶的八皇子,也被他母妃苗貴人抱來了。 一眾鶯鶯燕燕們,擠滿了乾寧宮的內(nèi)殿,夾雜著孩子們奶聲奶氣的哼吱聲。 太子領(lǐng)著一眾皇子們和公主們,則坐在外殿中候著里頭的傳話。 睡在內(nèi)殿大臥房中的正德帝,心情本來就不好,被這些人一吵鬧,心情更不好了,“王貴海,叫他們?nèi)甲?,朕還沒死呢,哭什么哭的?跟哭喪似的?!?/br> “是,皇上。”王貴海轉(zhuǎn)身往外走。 “等等!”正德帝丟下一份折子,瞇著眼問王貴海,“外頭那些人中,有皇后嗎?” 王貴海頭皮一緊,心說,來再多人,皇上都不會在意的,偏偏在意的人,沒來。 “皇后娘娘她……本來是來了,但是有事情纏著她,她一時走不開,正處理事情呢,不管怎么說,娘娘必竟是后宮之母呀?!蓖踬F海開始給沒來的皇后娘娘找理由。 帝后一鬧起來,他們這些當(dāng)差的宮人,都得遭殃,所以王貴海馬上給皇后圓謊。 皇后不來看皇上,是記著上回被打的事吧? “哼!”正德帝怒得摔了折子,冷笑道,“朕看她是有意不想來,她是想等到朕死了后再來,是不是?昨天,因為天黑了,她不來,今天呢?從早上到晚上,來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就沒有她!走,擺架坤寧宮!” 王貴海:“……”他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他怎么說什么都是錯的? 正德帝下了命令,王貴海不得不從,忙著指揮人將正德帝抬到一張椅上,再抬著椅子出了臥房。 如今沒有腿的正德帝,只能這么著出行了。 一眾嬪妃和小年紀(jì)的皇子公主們,見正德帝出來了,一齊擁了上去。 “皇上,父皇——”喊個不停。 但是正德帝呢,只捏了捏兩個最小孩子的手,對其他人,則是看都懶得看,就抬手示意王貴海的動作快一些。 一眾嬪妃們,好不容易借著來看正德帝的機(jī)會,精心打扮一番,哪知正德帝看都不看她們,一個個氣得臉黑。 卻是敢怒不敢言。 “皇上,您不休息著,這是要去哪兒?”一個個跟著走出來。 一個大太監(jiān),受了王貴海的示意,來到陳貴妃等人的面前,“貴妃娘娘,眾位娘娘?;噬弦ダ帉m了,貴妃娘娘和幾位娘娘們,請先回吧,皇上已經(jīng)知道你們的心意了,改日得了空,皇上定會召見娘娘們的。” 什么,去坤寧宮? 陳貴妃的臉,一下子更黑了。 重傷的皇上,居然親自去看那個賤人? 她們這些人親自來,皇上反而不看她們? 憑什么? 可皇后皇上是夫妻,她們這些女人再得寵,那也只是妃,放在民間,那就是妾。 妾,只能在屋里寵,在屋外,是寵不得的,寵了就壞了規(guī)矩。 “知道了?!标愘F妃淡淡說道,朝其他嬪妃們道,“走吧,有的人啊,什么也不做,也能討皇上歡心,我們這些人啊,不如人家呢?誰叫咱們命不好呢?看來啊,心腸硬一些,反而得寵些。” 陰陽怪氣說著,扭著身子走出去了。 太監(jiān)訕訕一笑不敢回話。 其他的嬪妃們,可沒有陳貴妃大膽,敢在背后嘲諷李皇后,只敢哼一聲,也跟著走了。 正德來到外殿,太子一行人擁了上來。 這回,正德帝命人停了腳步。 “太子,你母后呢?”正德帝的聲音,沒有什么感情的問道。 太子的性情,溫和沒有主見,放在民間的話,就是那種老老實實的書生樣。 要不然,安王怎么會急? 是以,正德帝對這嫡長子,一向沒有好感。 “回父皇話,母后身子不好,正休息著?!碧又t恭的上前回答著。 “身子不好?哼,她什么時候身子好過?”顯然,正德帝很不滿意太子的回答,面色極為冷沉地哼了一聲。 不過呢,太子是個沒有什么脾氣的人,特別是在正德帝的跟前。正德帝罵他,他永遠(yuǎn)都是不怒不鬧的神色,低著頭一言不。 現(xiàn)在正德帝罵了他,他又是這副樣子,正德帝就更氣了。 偏偏這時候,有太監(jiān)前來匯報,“皇上,永安侯求見,正候在御書房那里?!?/br> “他還有臉來?”正德帝怒道,“叫他侯著!等朕心情好了之后,再去見他!” 正德帝想起了裴元志,聽到永安侯的名字,他心中稍稍平靜了一下的怒火,又騰起來了。 要不是裴元志,他的腿,何至于斷了? 何至于被李皇后藐視著? 將來,遇上玉衡,那個清高得不可一世的冰雪公子,更加的會藐視他。 正德帝這輩子,看視心高氣傲,跋扈囂張著,實則自卑得很。 因為,他的才學(xué)不如李皇后的心上人路子恒,相貌不如長寧的心上人玉衡。 他雖然搶了他們兩個清高公子的女人,但是他知道,他這輩子,永遠(yuǎn)得不到李皇后的愛,和長寧的正眼相看。 可他知道,假如落水失蹤的路子恒攜恨歸來,假如清高的玉衡恍然大悟有個女兒遺落在齊國,這二人一同找上他,他會死相難看。 他惶恐,自卑,心思沒處訴說,長期的壓抑,造成了他的脾氣,格外的暴戾。 他只想拆散天下所有有情人,以泄心中之恨! 王貴海聽出正德帝的聲音中,帶著滔天的怒火,他忙朝那傳話的太監(jiān)揮揮手,細(xì)著嗓子說道,“皇上下旨意了,還不快去?” “是。”那太監(jiān)飛快跑走,傳話去了。 正德帝一離去,一眾妃子和皇子公主們,怏怏散去了。 不過呢,太子沒有回自己的東宮,而是跟著正德帝,往李皇后的坤寧宮而去。 太子雖然軟弱著,但并不混沌。 前些日子,皇后好幾天拒絕見他們幾個子女,也謝絕其他妃子并皇子公主們前去請安探望,只放了李太師進(jìn)去,他就猜測著,一定是皇上又虐待皇后了。 以往也有打,只區(qū)分打得重打得輕罷了。 幾日不見人,顯然,這是打得重了,只有打得重了,破了臉相,才沒法見人。 他去見了外祖父李太師,但是李太師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皇后自己沒有說出來,是怎么也不會說的。 他求了不少次,李太師仍是絕口不提。 所以,過了這么多天,太子仍然不知道,李皇后閉門不出的那幾天,究竟生了什么事。 眼下,皇上怒氣沖沖去往坤寧宮,太子心中不免又擔(dān)心起來。 …… 坤寧宮。 李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蘭秀,正站在外殿的門口,往前方路上眺望著。 一更天過半的時分,前方路上昏暗一片,沒有人前來。 “姑姑,你看什么呢?黑漆漆一團(tuán),什么也沒有呀?”小宮女見她伸著脖子看了半天,好奇問道。 蘭秀轉(zhuǎn)身,“關(guān)門吧,有人來了,再來匯報。” 小宮女點點頭,“……是。” 會有誰來呢?小宮女眨眨眼,心中好奇著。 蘭秀進(jìn)了內(nèi)殿。 這個時候,李皇后已經(jīng)寬衣臥床去睡去了。 不是真睡,而是——裝著病。 并且是故意裝得不像,是一眼就看出,是假病的那種。 為了讓人一看就是假病,蘭秀還往李皇后的臉上,抹了些胭脂,以便讓李皇后看上去,是個紅光滿面,嬌艷美麗的婦人。 而事實上,她不需要抹胭脂,也是紅光滿面的。當(dāng)她得知正德帝的腿被他自己作死的作斷了之后,李皇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比她得知要嫁給路子恒時的心情,還要好。 心情一好,臉色就好,但蘭秀不滿意,可勁地打扮著她。 “來了嗎?”李皇子散著,歪在床頭,閑閑地翻著一本話本子。 蘭秀走進(jìn)來,她兩眼晶晶亮地瞥去一眼, 話本子,她平時很少看。因為,看這等書,要閑適的心情,而她,自從被正德帝強(qiáng)行娶了,心情就沒有閑下來過,整日的煩躁著,沮喪著,絕望著,有時是憤怒著。 活得生不如死,哪里看得進(jìn)去閑書? 不過今天,她為了氣一個人,特意叫蘭秀尋了一本話本子來。 “還沒有?!碧m秀說道,“陳貴妃她們都去了乾寧宮,皇上一一打著,也會費不少時間呢。” 李皇后看了眼窗外,冷笑一聲,“那些人,倒真會表現(xiàn)。” 蘭秀卻笑著說道,“這樣更好呀,更會顯得娘娘對皇上不關(guān)心,皇上一定會氣急敗壞地尋來?!?/br> “……” “娘娘再一激怒皇上,皇上再去見永安侯,那火氣一定會往永安侯的頭上撒。永安侯就遭殃了?!?/br> 李皇后放下話本子,坐正了身子,“也不知譽(yù)親王的這一招,能不能管用?!?/br> 蘭秀笑道,“譽(yù)親王巴巴地摸黑進(jìn)宮來,悄悄見娘娘,請娘娘相助。可見,他的主意是十拿九穩(wěn)的?!?/br> “……” “娘娘幾時見他做事出過叉子?看豐臺縣出的事,不就看出來了?” 李皇后點了點頭,“對,他做事,我放心?!?/br> 她一直瞞著楚譽(yù),關(guān)于自己被打的事情,是擔(dān)心楚譽(yù)沖動行事,魯莽之下著了正德帝的道。 可沒想到,她的事情,楚譽(yù)還是知道了,還悄悄見過了她的父親李太師。 于是,他們二人合使了一計,將正德帝騙到了豐臺縣。 接下來的事情,也如同楚譽(yù)的計劃一樣。 正德帝重殘了! 唯一漏算的是,安王跑了。 不過呢,一個喪家之犬而已,天下不容,再不可能有翻身的機(jī)會了。 李皇后再次捧起話本子,還沒有看進(jìn)去一個字,就聽宮女在臥房的門口說道,“娘娘,皇上來了。” 李皇后瞇了下看向蘭秀。 “奴婢去看看?!碧m秀朝李皇后說道,“娘娘務(wù)必按著譽(yù)親王說的行事?!?/br> “我知道了,你馬上去吧?!崩罨屎笕娱_話本子,微閉上眼,裝起病來。 蘭秀點點頭,大步走出了臥房。 門外,宮女對她說道,“蘭姑姑,坤寧宮前方的路上,有不少燈光傳來,在前頭值夜的人飛快回來傳話,還聽到了王公公的聲音?!?/br> 蘭秀說道,“來了就來了,正常接駕?!?/br> “……是?!睂m女惶惶不安地點頭應(yīng)了一聲,離開了。 皇上重傷,娘娘在自己的宮里,吃著水果,吹著涼風(fēng),看著話本子,就是不去看望皇上,其他宮的娘娘,往皇上那兒跑了好幾趟了,她們娘娘倒好,自己不去,還不準(zhǔn)底下的人前去代為問安。 皇后娘娘簡直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這不,皇上一生氣,來了不是? 皇上極少來皇后這兒,來了也是吵架。 這回吧,只怕,不僅僅是吵架了,可千萬別休了皇后娘娘呀。 坤寧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被李皇后的舉止,嚇成了驚弓之鳥了。 只要聽說皇上要來,他們一準(zhǔn)會嚇得半死。 正德帝擺駕的聲音,一疊聲地傳到了坤寧宮。 宮門很快大開,一群宮女們太監(jiān)們,提著燈籠飛快地跑了出來,夾道歡迎。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德坐在御輦上,目光涼涼掃了眼前夾道歡迎的宮女太監(jiān)們,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萬歲? 呵—— 里頭的那個女人,只不定怎么罵他早死。 可他命好,沒死成。 她敢不去看他? 那好,他來看她。 李皇后的大宮女蘭秀,站在最前方,“奴婢恭迎皇上?!?/br> 她低著頭,謙恭一禮。 正德帝抬了下手。 王貴海命御輦停下了,“?!?/br> “你主子呢?”正德帝盯著蘭秀,冷冷問道。 蘭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慌話,“回皇上,娘娘著了風(fēng)寒,頭腦脹著,起不來床。吃了藥后,著汗,睡著了?!?/br> “病了?”正德帝瞇了下眼,“幾時病的?為何不報與朕知道?” 蘭秀又忙說道,“回皇上,娘娘說,皇上剛剛回宮,事多,又重傷在身,還是不要讓皇上擔(dān)心為好。她的病只是急病,來得快,去得也快的。” “急???”正德帝眉梢一揚,“前頭帶路,朕去看看皇后。” “是,皇上?!碧m秀起身,朝正德帝一禮。 王貴海又指揮著人,將正德帝往坤寧宮的殿中抬。 因為御輦較大,進(jìn)不了殿中,蘭秀差人將李皇后平日坐的軟椅抬來,供正德帝換坐。 看著正德帝連出行都如此的麻煩,蘭秀心中是鄙夷的。 這個斷腿的暴君,看他還如何打李皇后。 王貴海指揮著兩個大個子的太監(jiān),將正德帝抬往李皇后的臥房。 一架八扇開的大屏風(fēng),擋著床。 王貴海命人將正德帝放在了屏風(fēng)前。 “娘娘,皇上來看你了。”蘭秀走到屏風(fēng)后,輕輕地喊了一聲。 “嗯?!崩罨屎髴醒笱蟮穆曇?,從屏風(fēng)后傳來,“辛苦他了?!?/br> 后一句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夾雜著一絲諷笑,完全不像一個著燒,病得糊涂之人的聲音。 “把屏風(fēng)撤走!”正德帝忽然明白了什么,大聲怒道。 王貴海驚得眼皮一跳。 蘭秀的神色,卻是極為平靜,她看了眼床上的李皇后,不慌不忙走出屏風(fēng),朝臥房中侍立的四個大宮女招了招手。 四個宮女走過來,一起將大屏風(fēng)抬走了。 屏風(fēng)一挪開,露出后面的雕花金絲楠木的大床出來。 床的帳子高挑著,一身家常衣,半散著頭的李皇后,睜著一雙杏眼,沒什么情緒地看著正德帝。 “謝皇上關(guān)懷之心,臣妾感激不盡?!崩罨屎蟪碌垲h首行禮。 “李媛!”看到李皇后的樣子,正德帝的氣,不打一處來,“你敢欺騙朕?” 什么病重,什么燒糊涂了,分明是裝的! 看,那床的里頭,還扔著一本話本子呢!而且,她的臉色紅艷嬌麗,雙眼明亮,哪里是著燒的頹敗樣兒? 李皇后好大的膽子,敢騙他? 正德帝火了,王貴海嚇了一大跳,識趣的朝其他的擺擺手,于是,大家退了個干凈,臥房中,只剩了帝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