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一群攔路的大舅哥
由于平南王夫婦早逝,平南王府雖然還在,但是,里面只有幾個,負責看門灑掃的仆人護院而已。 冷冷清清。 長寧過了多年孤寂的生活,現(xiàn)在十分厭惡冷冷清清的地方,她休夫后,只帶玉嬌和玉笙,及玉衡,回過一次平南王府祭拜,就沒再去了,再后來,便將平南王夫婦的牌位,移到了蘇府。 現(xiàn)在,她帶玉嬌去拜別,便是拜別平南王夫婦的牌位。 平南王還有三個兄弟,死了兩人,還有一個被誣陷謀反,且遠在西蜀。 其他子侄們,也全在西蜀,沒有個五月半載,一時之間,根本趕不回京城來賀喜。 玉嬌和楚譽的婚禮,又是在倉促之下辦起來的。 所以,沒有一個蘇家人前來。 玉嬌跟著長寧來到蘇府祠堂時,以為只有玉衡和玉笙在,沒想到,她還看到了林伯勇兄弟,及景文忠景昀父子。 林伯勇看到一身鳳冠霞帔的玉嬌,身子微微一顫,雖然那唇角翹起,顯得十分的開心,但那眼睛里,卻閃著晶晶亮的東西。 再次看到女兒出嫁,他內(nèi)心一定五味參贊吧? 玉嬌想走上前,親親熱熱地喊一聲“爹”,但改了身份的她,有著太多的束縛,她只能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容。 走到林伯勇面前時,她只能客客氣氣地,喊一聲義父。 雖然帶著一個“義”字,但林伯勇還是十分的高興,“好好好,真好?!币粫r之間,他也不知說什么了。 只要女兒幸福,他的人生就無憾了。 玉嬌又朝玉衡施了一禮,“父王?!?/br> 玉衡今天穿得十分的喜慶,一改往日的月牙白素色長衫,和長寧穿著同樣色系的長衫,——老沉穩(wěn)重的墨紫色。 墨紫色的長衫衣擺上,用金錢繡著幾朵祥云,穩(wěn)重大氣,卻不失高貴。 而長寧的墨紫色長裙上,則是繡著大朵大朵的富貴牡丹花,一派喜慶。 玉衡朝玉嬌點了點頭,微笑道,“吉時到了,進去吧?!?/br> “是?!庇駤捎殖滞褚艟司司拔闹倚辛硕Y,對景昀點點頭,笑著喊了一聲,“表哥?!?/br> 和景昀疏離多日后,景昀看向她的眼神,不在是傷感的,欲言又止的神情,而是,眼睛里浮著笑容,是那種,哥哥看meimei的喜愛笑容。 景昀看見她走來,揚了揚唇角,將袖子一甩,背著手昂首看向玉嬌,“你再磨蹭下去,進譽親王府就是半夜了,就不怕譽親王急得黑臉?” 景昀愉悅的笑出聲來。 “他敢!”身為楚譽大舅哥的玉笙,翻了個白眼,“他敢有半句怨言,我扔一千條蛇到他的床上!哼!” 玉嬌:“……” “你這死孩子,今天別搗蛋!聽話些?!遍L寧哄了幾天的玉笙,總算將他哄得聽話了,真擔心他今天脾氣上來,又鬧開來。 “我妹子出嫁,我當然聽話了,娘真是瞎cao心!”玉笙不滿地哼哼。 前提是,紅包的數(shù)量,要讓他滿意。 妹子只有一個,又只能嫁一回。 今天不敲一頓楚譽,幾時敲? 楚譽不將他哄好了,他堅決不開門放玉嬌出去! 哼! 但他沒跟這些人說,他要向楚譽說,或是向媒人瑞王說。 玉嬌看到他眼睛里,閃過了一抹狡黠之光,忍不住好笑。 這熊孩子,又在算計什么了吧? 玉嬌進了祠堂。 早有平南王府一個老仆人候在里頭,正燃著香。 雖然是老仆人,卻也是蘇氏一族的長輩遠親,所以,長寧請了他來主持玉嬌拜別一事。 案桌上供著平南王夫婦的牌位,再上面些,是蘇氏的先祖?zhèn)儭?/br> 案桌前的地上,擺著蒲臺墊子。 “小姐,請吧?!蹦翘K家遠親將一把點燃的香遞給玉嬌。 玉嬌接在手里,走到蒲臺上跪下了。 之前,她是畏懼蘇家的先祖牌位的,她有機會進出平南王府,但她沒有去祭拜。 不是她不敬,而是,她總感到對不起蘇家的先祖?zhèn)?,無顏面對他們。 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她并不是蘇家的人。 可今天她就要離開這里了,不來告一聲別,實在是不恭敬。 “多謝你們的晚輩玉嬌,成全我再活一世,即便是我嫁人了,我也會尊長寧郡主為生母,永不忘她的生養(yǎng)之恩。永記蘇家的先祖?zhèn)??!庇駤稍谛睦锬畹馈?/br> 上了香,行了叩頭禮,長寧才招呼著玉笙前來扶她。 這時,一聲禮炮忽然炸響,吉時到了。 “吉時到了呢?!遍L寧笑道,“去聚福堂吧,王爺會去那里接你。” 那是蘇府的正堂。 “好,娘?!庇駤蓪⑹址旁陂L寧的手里,緊緊地握了握。 她快要忘記景氏的長相了,只依稀記得景氏的聲音。 長寧的聲音像景氏,玉嬌喜歡聽長寧說話,喜歡長寧喊自己一聲嬌嬌。 就宛如景氏仍活著一樣,活著喊她“嬌嬌”。 前一世,身為林婉音的她,沒有母親的相送,只有林伯勇送她出嫁。 這一世,她有父有母,有哥哥,有眾多親人。 她不再孤獨。 “哎。”長寧笑著應了一聲,又見她紅著眼角,笑了笑,“別哭啊,你一哭,我就舍不得你走了?!?/br> 長寧雖然笑著,但玉嬌現(xiàn),她的眼眶都濕了,便翹起嘴角笑了笑,“我才沒哭了?!?/br> “對對對,不哭,不哭,歡歡喜喜出嫁?!弊邅硐嗨偷木袄戏蛉?,在景家兩位夫人的陪同下,朝玉嬌走來。 “外婆?!?/br> “好好好,走吧走吧,還有不少人要向你送行呢,再磨嘰著就誤吉時了。”景老夫人上前,牽起玉嬌另一只手。 玉嬌朝大家看去,祠堂門前,送行的人很多,她再話別的話,真要天黑了。 “好,走吧,去聚福堂?!?/br> …… 楚譽決定娶玉嬌的時候,想著,她只有一個生母長寧,迎親時,沒有七大姑八大姨,大小舅子的各種刁難,迎親的環(huán)節(jié),一定是簡單得再簡單不過。 反正呢,他位高權(quán)重,郁府的人也不敢將他怎么著。 他進了府里,帶著玉嬌就走,誰敢飛來一個不善的眼神? 哪想到,長寧將郁文才休了,將郁府的人趕走了,找了個令齊國皇帝都不敢小覷的男人做相公。 正德帝怕玉衡,他也不敢小瞧。 玉衡倒還罷了,必竟是長者,不會太為難他這個晚輩,但是呢,長寧又認了個兒子! 兒子居然是他必生都想甩掉的搗蛋鬼師弟! 楚譽:…… 他能把搗蛋鬼師弟兼大舅哥玉笙,打包扔回長白山嗎? “主子,您要做好心理準備。”進蘇府打探了一番的赤焰,來到楚譽的面前,匯報起了情況。 “本王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講吧?!辈痪褪浅鳇c紅包銀子嗎?玉笙那小子,幾天前就開好了價碼,開門利士八萬八——黃金。 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打算用八萬八千兩金將玉笙壓扁。 “守在聚福堂前的,不只一個笙公子?!背嘌婵戳搜壑車馁e客,小聲說道,望著楚譽的神情,滿是憐憫之色。 “哦,還有郡主和衡王吧?”楚譽不以為然。 “是的,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br> “景老夫人?景夫人?景小姐?” “嗯,他們也在,但是,還有人……” “還有誰?就不能一口氣說完?!背u冷冷的眼風,掃向赤焰。 “您……您帶的銀子夠嗎?”赤焰小心問道。 “什么意思?”楚譽瞇了下眼。 “貌似,玉小姐的哥哥們,很多很多?!背嘌嬲f道,然后,一臉同情看向楚譽。 “哥哥們?很多很多?” “對……”赤焰吱吱唔唔地,說不清楚。 楚譽:“……”是誰來添亂來了?。 聚福堂前,是一片寬廣的空地。 聚集著蘇府,景府,林府的不眾仆人們,還有不少賓客們,這都是其次。 最讓人注目的,是緊閉的大門兩則,站著的幾個穿得喜慶的——大舅舅們。 真可以啊,不愧是一群“好哥哥”! 楚譽冷笑。 “主子,我沒說錯吧,一群大舅哥呢!”赤焰在心中,替楚譽燃了一支同情之香。 是大舅哥,也是攔路虎! 站在最外側(cè)的,當然是笑得十分欠揍,自以為風情萬種,迷倒眾人的西門鑫。 “妹夫,等你多時了,快快快,開門利士拿來,你就可以帶走嬌嬌meimei了。咳咳,我要的不多,萬字墊底的數(shù)字就可?!蔽鏖T鑫說著,“啪”的一聲,抖開了大折扇,將扇子遞向楚譽。 意思是,紅包要放在上面。 “嬌嬌幾時成了你的meimei了?”楚譽瞇著眼,盯著西門鑫,冷冷一笑,“我怎么不知道?” 拿紅包的時候,就喊meimei,辦事情的時候,就各種推脫,可恨! “昨天,昨天認的,我今天還送了她一件十分貴重精美的新婚賀禮呢!”西門鑫走到楚譽的身邊,耳語說道,“記得洞房前叫嬌嬌拿給你看哦!” 說完,他神神秘秘一笑。 楚譽睇他一眼,禮物?西門鑫能送什么好禮物?“赤焰,大舅哥的紅包呢?” “有有有?!睂iT負責賞錢的赤焰,從背袋里摸出一個裝著銀票的紅包,恭恭敬敬地放在西門鑫的扇子上,笑得燦爛,“西門大舅哥,這是你的。” “嗯,我看看我妹夫孝敬我多少……”紅包里,裝著幾張大額銀票,合起來是二萬八千兩銀子,“還行……吧?” 正好給九兒打一套首飾。 西門鑫滿意地閃道讓開了。 “妹夫妹夫,還有這里,來來來,喊聲大舅哥,我不要你破費很多,一萬兩萬,三萬,隨便意思意思下就可以了,哈哈哈哈?!惫珜O霸哈哈一笑。 “公孫霸,你不在我府里幫著迎客,你跑這兒做什么?”楚譽一臉黑線。 組隊? 搶紅包? 還是,攔路搶劫? 都挺能耐的啊! “我妹子出嫁,我再忙也得送送,不是嗎?再說了,這會兒你那府里有什么客人啊,全都來郡主府上看熱鬧來了?!惫珜O霸甩了下袖子,爽朗一笑,“我這人不愛財,隨便幾萬兩吧,應個景,圖個熱鬧。” 說著,毫不矜持地將大手掌伸向楚譽,同時,還將手指頭勾了勾,意思是,快給快給。 公孫霸在豐臺縣,第一次見到玉嬌的時候,因為楚譽不理會玉嬌,公孫霸就主動認了玉嬌為meimei,所以,這會兒楚譽并沒有向問西門鑫那樣,質(zhì)問他胡亂認親的事。 赤焰聽完公孫霸的話,嘴角抽了抽,不愛財?隨便幾萬兩就打了? 幾萬兩啊,都可以在京城買下半條街了! 這也叫不愛財? 也就他家主子有錢,要是別家娶妻遇上這般要紅包的,早就嚇昏了。 “大舅哥買酒的利士,還不快拿出來?”楚譽的目光,淡淡掃向赤焰。 “是是是,有有有有?!背嘌鎻谋嘲校隽艘粋€紅包,笑呵呵獻了上去。 公孫霸不客氣地接了,然后,打開紅包封口數(shù)銀票。 二萬八千兩,同西門鑫一樣多。 “嘿嘿,還行還行,湊合吧。好吧,我也不為難妹夫你了,請吧請吧,快去接嬌嬌meimei?!闭f著,公孫霸閃身讓開了道。 本院,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