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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絲毫人聲回應,倒是驚起林間的幾只鳥兒,“嘩啦啦”的振翅聲猶遠似近。 女子拽了拽男子衣角,“朝暉,我方才似乎傷了腳?!?/br> 男子架起女子的雙手,又朝著銅錢飛來的方向大聲,“多謝高人相助了,在下逍遙峰嚴朝暉,以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可以憑此往逍遙峰,求得相助?!保f罷從懷里摸出一塊軟玉,朝著銅錢來的方向扔了回去。 女子眼睛微微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朝暉?你竟將軟玉送了出去?” 男子環(huán)著她搖搖頭,“既然決定與你一起走,逍遙峰于我而言,不過是個名字罷了。” 女子將頭埋入他的懷里,嚴朝暉隱隱覺得她似乎是在哭,臉上的血跡這一會兒該全都抹在他身上了。 來時有看到不遠處有條小溪,嚴朝暉抱起她,“還諒小輩先走一步?!北銉扇麻W身離開。 丁煙立在一截粗壯的樹干上,借著陽光細細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軟玉,兩枚銅錢換來一枚軟玉,她也不算虧。 只是沒想到,她jiejie竟是這般膽大,搞不好在南蠻可能再次相遇。 ———————————————— 臨都城,微雨。 老皇帝已經下葬,后宮有人哭泣,卻不是為了烏和裕;有人歡笑,更不是為了烏和裕。 太子準備登基,他沿著層層臺階向上看去,那個位置就在高處,馬上唾手可得。 不—— 這已經是他的了,猶如天助,太子順利繼位的不多,他將被載入史冊。 身后群臣跪拜,沐浴在他們復雜的眸光下,他抬腳邁步,緩緩走上漢白玉臺階。 玄袍加身,五爪金龍,心中飄飄然,面上卻不能顯露半分。 “本皇子倒是認為此事不妥?!闭T內走入一人,渾身映著剛升起的太陽,戎裝渡上一層金光。 群臣一片嘩然。 “邊關告急,戰(zhàn)事逼得本皇子連父皇最后一眼都未曾看到,北境一安定下來本皇子便一路直奔皇陵,卻發(fā)現(xiàn)父皇怪異的龍體樣子。” 太子仍沉溺在自己的情緒中自我感動,甚至未曾有半分回頭。 “烏開霽,你反了你!竟敢給父皇下毒?” 第95章 朝野風云(17) 殿堂內的朝臣們本是來看新皇繼位,這般作態(tài)怕是又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一個不慎,怕是他們也得跟著掉腦袋。 太子緩緩回頭,眉頭緊鎖,面色不愉,“三弟可知自己在說些甚么胡話?” 吵作一團的朝堂頓時安靜下來,群臣俯首,只留二人隔空對視。 “這一身甲胄,還有佩刀,如此進入朝堂,三弟是想造反不成?”太子的兩腮繃地直直地,牙關咬得異常緊,一手搭在臺階上的浮雕白磚扶手上,一手藏在衣擺后。 三皇子毫不含糊,食指中指一合,往前方彈開。 只見一短節(jié)反光的銀針側貼著太子的臉頰、掃開兩縷青絲,釘在龍椅前案桌的側壁上,“以此為證?!?/br> 太子攥著拳,身上驚起一身冷汗,眼睛瞪大,瞳孔微縮卻不敢露出更過分的表情,“簡直一派胡言!”他連連擺手揮袖,“還不來人,把他趕下去!” “臣弟無半分謊話,全然擺出證據罷了。”三皇子抱拳躬身行禮。 沒人動作,就連平常異常狗腿子的安德才都未曾通報,只是俯首帖耳地站在旁邊,手中拂塵的白須輕微地隨風晃動兩下,幾乎無人可查。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空口無憑,皇弟啊皇弟,你這是造反!”太子怒急,驟然變臉,一副急切又悲哀的模樣,眼睛頻頻朝殿內俯首的眾人掃去。 御前帶刀侍衛(wèi)這才有所反應,提氣朝著三皇子躍起,一副架勢似要將其當庭斬首。 三皇子更快,展臂臨空,一路退到大殿門外,解了戰(zhàn)甲和佩刀,又重新邁步往內,“倒是臣弟情急之下失了規(guī)矩,皇陵外準備下葬的父皇面容烏紫,太子殿下可知道半分?” 太子驚疑不定,眼珠子轉了幾轉,“太醫(yī)院給父皇驗完便擇日送往皇陵,全無半分不妥,倒是三皇子在這金鑾殿上口出狂言,擾了本宮登基禮。” “依太子殿下所言,倒是臣弟全全編造?”三皇子撫了撫外衫褶皺的衣角,“要想查個水落石出倒也不難,太子殿下先自請居東宮,多方勢力搜查之下自然會有結果?!?/br> “荒謬!荒謬,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弟莫不是在戲耍本宮不成?”太子頓足捶胸,一副無辜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三皇子似是也氣急,聲音驟然拔高,“如何荒謬?在臣弟看來無半分不妥,國不可一日無君,此話不假,但明周這泱泱大國又怎擔得起讓一位有弒父之嫌之人做君主?明知有這般惡事卻悶爛與胸,何等不仁不義?此事一日不查清,吾心一日不可安寧,眾人之心一日不可安寧!” 高亢雄渾,余音繞梁,朝臣們又紛紛議論起來,跟真見過皇帝那烏紫的面容似的。 太子氣結,指人答話,“太師!太師!您來說幾句?!?/br> 太子太師明顯年事已高,兩簇花白的發(fā)絲自額頭垂下,正好將他那渾濁的雙眼掩飾一半。他動作不緊不慢,拱手道,“太子自小心善仁慈,在老夫看來,殿下斷不會做出此般傷天害理違背倫常之事?!?/br> 太師自是站在太子一邊,朝臣們心中惴惴,若三皇子所言是真,老家伙怕是不能安度晚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