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頁
丁嫣本來還因為新交了個與她同名的朋友而高興,這一會兒卻又委屈起來,擦干身子后換上里衫。也不喚外面的人來房內(nèi)整理,直愣愣地走向床榻上,睜眼躺著,熱淚也不禁掉下幾顆。 丁煙本來想令她蓋上被褥,卻也知道這淚有部分是因她而落,只能默默地聽她抽泣。 說來也怪,哭著哭著,身體熱了起來,不再想打噴嚏,只是腦袋變得有些昏沉。 半刻鐘后,丁嫣終究是睡著了,嘴里喚著,“阿鈺...四娘不想成親?!?/br> 暗衛(wèi)似是聽清她那綿長的呼吸,知她陷入熟睡,再次翻身下梁幫她蓋上被褥,卻被小姑娘伸手牽住。 丁煙她打量了一會兒這暗衛(wèi)的眉眼,就如同這姑娘與她的相似,暗衛(wèi)和覃彧長得也頗為相像。 她不想毫無頭緒便驀然詢問,如果只是長相上的巧合,豈不是壞了這小姑娘的因緣。不過她也不想再呆在小姑娘的靈臺中做個電燈泡,趁她睡著期間脫離片刻倒也無妨。 丁煙的那抹神識從小姑娘的額頭竄出,漂浮至那黃銅鏡前,她仔細探查著這面銅鏡,卻感受不到異樣。 除了鏡中映出的那些樹木多了茂盛的葉子之外,沒有半分不妥之處。 凡塵俗世人多,欲望紛雜,靈氣也相對稀薄。如果是水木靈氣的滋養(yǎng),窗外的那些禿樹自然會長青,而不是只在鏡中長青。 難道這面鏡子成精了? 丁煙的神識湊近了些,貼在鏡面處試探著。可惜,此物無論怎么看,都是件冷硬的死物。 忽的,窗外起了陣風(fēng),將枯枝吹得簌簌抖動。可她看得分明,那鏡中的樹葉卻分毫未動。 她想要一頭撞入鏡中,卻又因只有一抹神識而害怕,一時魯莽可成不了大事。 但,若是那無根水就在鏡中又該怎么辦?可不能這么簡單地錯過。 正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動靜,有人越走越近,又聽到“吱呀呀”推門的聲響。被丁嫣抓著手的暗衛(wèi)硬生生掰開了小姑娘的手指,飛身返回梁上。 這職業(yè)也太憋屈了,整日穩(wěn)在梁上,如何能睡個好覺? 只見玉溪輕手輕腳掀開紗簾入了正房,她在床邊盯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兒,隨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屏風(fēng),又躡手躡腳地摸了出去。 “不必叫人再來抬水,四娘該是睡著了好一會兒,免得吵醒她?!?/br> “諾?!?/br> 正這時,小姑娘眉頭皺得很緊,難受得哼出幾聲,丁煙又飄回小姑娘身邊,見她的雙頰隱隱有些發(fā)紅,應(yīng)該是熱的。 “嗯哼哼...”也不知她是哪里難受,丁煙湊的更近,見她只有一只鼻孔尚有進出氣。 八成是剛才鬧的那一陣著涼受風(fēng),真被她說中,感冒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成天被這么多丫鬟仆人圍著,但感冒后卻沒個照顧的人,也沒誰能聽她說說真心話,當(dāng)真可憐。 丁煙看了看梁上的那個暗衛(wèi),已陪了小姑娘這么久,八成不會再下來了。她又望向角落的那面銅鏡,罷了,凡世歲月如梭,也不在意這一夜。她再次鉆入丁嫣的靈臺,果然陣陣發(fā)燙,因她是純粹的冰靈根,也算是能令這小姑娘舒適些。 神識也能入定,收回向四處探查的想法,隱入靈臺,就如同假寐,也更加穩(wěn)定。 許是半夜寒意更濃,守夜的丫鬟從正房外伸入根竹篙,挑落窗上的擋風(fēng)布簾,再將窗戶關(guān)得更緊。 布簾一落,屋內(nèi)又未點燈,一時間墮入漆黑一片。 第225章 神木(34) 丁嫣昏昏沉沉,只覺得她被什么重物壓得喘不過氣來。 “四娘?”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聽起來很是熟悉,但她身子太重了,連翻身都很困難。 “四娘,起來把藥喝了再睡吧?!?/br> 喝藥?喝什么藥?丁嫣從小就好甜厭苦,聽到這話,更不想動彈。 一只微涼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帶著一股清香味兒,就是指甲間有些刮臉。 “嫣兒,起來把藥喝了吧,喝了就不會再難受了?!睘跞匾淮笤鐝挠裣莾旱昧硕℃倘静〉南?,聽說嫣園里一共來了兩個御醫(yī)給她診治,想是病的有幾分嚴重吧。 丁嫣恍惚間聽到娘親的聲音,這才掙扎著睜開干澀的雙眼,喉嚨還是像火燒一般,“娘親?” “是娘,”,烏蓉撇開丁嫣額上的發(fā),從玉溪捧著的藥碟上接過小瓷碗,“快起來將藥飲了。” 玉溪卻道,“王妃,還是奴婢來喂吧,免得您沾染病氣?!?/br> “沒事,”烏蓉又從藥碟上取了勺子,從瓷碗中舀起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氣兒,遞到丁嫣嘴邊,“多少喝點兒,熬了一早了。” “四娘怎么了?為何無故飲藥?”丁嫣嗅著勺中的苦澀味兒,牢牢閉著嘴。 “這是什么胡話,自當(dāng)是病了,不然怎會讓你飲藥?”拿勺子被烏蓉舉在半空中,她見丁煙一直不愿張嘴,又將藥勺放回了瓷碗里,“四娘怎么還像幼時那般任性?昨夜是誰惹怒了你,竟非要自己沐浴,往后若是嫁了人家,吃了苦受了罪,可沒處給你抱怨?!?/br> “我——”,丁嫣喉嚨處像是放了張砂紙,說話就痛,好在她不咳嗽,“我沒有。” 烏蓉身邊的嬤嬤在簾外傳話,“王妃,耀哥兒不愿用午膳,跑到嫣園外正哭著呢。” “哎——”烏蓉將瓷碗往玉溪手上的藥碟上一撂,“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