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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映葉十分冷靜,她抄起手邊的木桶往那婦人身上猛地一潑,順手將桶掩住了婦人的視線,同時也蓋住了婦人的臉。 圓木桶架在婦人的肩膀上左搖右晃,她被打得一懵,雙腳并攏踩在落于地面的薄被上,渾身透濕,動作滑稽又怪異。 高映葉往后退了兩步,左右打量著眼前之人。 半晌,婦人終于停下掙扎的動作,木桶與其脖頸的縫隙中一顆軟趴又透明的圓形珠粒,咕嚕嚕地順著婦人濕噠噠的衣裳滾下,終、落到地面上。 丁煙看得心中一顫,神識在那小巧的圓珠粒上流連了好長一陣子。 這便是無根水,她來凡塵所尋之物。 正當(dāng)丁煙愣神的片刻,婦人掙扎間被腳下的薄被絆倒,傾身往地面倒去,恰好臥趴在高映葉的身前。 婦人頭上的木桶也隨之滑落下來,碰在地上“噔”的一悶響。再就是陣怪異的“滋遛滋遛”聲,好似蛇吐信子,毛骨悚然。 高映葉卻未在意,只好奇自己的神藥這時有沒有起效果,自然準(zhǔn)備伸手去扶。 婦人卻忽然如只蟲一般拱起腰部,以手心為支撐點(diǎn)扒拉著地面,往高映葉身上撲去。 高映葉絕對來不及躲,丁煙顧不了許多,兩步上前,一腳踢開紙窗,再用腳尖撩起婦人的下巴,借力將她一步帶上了床。 “你在干什么?”高映葉震驚于丁煙從屋外破窗而入,又見她一腳踹在婦人身上,不由得高聲驚叫起來。 丁煙在空中小小地一個轉(zhuǎn)身落地,伸手拈起地面上的無根水珠,遞給高映葉,又橫身擋在她面前,“諾,拿好。” 高映葉瞪大了雙眼,有那么一刻的猶豫,卻也捧起了雙手,去接丁煙遞給她的水珠。 “讓遠(yuǎn)一些。”丁煙側(cè)頭仔細(xì)打量著面前的婦人,只見她上半身俯貼在臥榻的床板上,手腳與蜘蛛一般支在身體兩側(cè)。 “這是...怎么回事?!备哂橙~這時也愣住了,婦人雙目似睜似閉,隱約能見瞳孔的渾濁。她的動作明顯不是尋常人會做的,究竟是什么病,會讓人這幅反應(yīng)。 “拿好你手里的無根水,最好到屋外去。”丁煙在屋內(nèi)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了一根立在地面上的尖頭棍子,可能是借此來取高處之物的。 她伸出腳尖在棍角微微一點(diǎn),長棍便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著丁煙倒來。 丁煙將長棍握在手心,斜擋在身前,又聽高映葉道,“她是病了,你可別傷她!” 婦人開始左右晃動起頭部來,時不時地吐出舌頭,整個形態(tài)特別像她和覃彧在洞中見過的那只巨型蜥蜴。 沉下心,丁煙開始探究她身上的氣息,之前洞中的巨蜥被覃彧?dú)⑺罒o疑,又怎會在此處再現(xiàn)蹤跡? 魔氣呢?是否有魔氣? 確實(shí)有淡淡的魔氣,若隱若現(xiàn),與婦人吐舌的頻率相似。 這氣息與那只蜥蜴同源,難道真是覃彧失手,還是說斬草未除根? 高映葉見丁煙沉默著,忙又重復(fù)一句,“她是病了,你可別傷她!” “呵...”丁煙冷笑一聲,“等她也將你感染了,再說此話?!?/br> 婦人的嘴角開始往外淌口水,黏液匯集在唇珠處,緩緩滴落在臥榻的床單上。 丁煙覺得現(xiàn)已不是猶豫的時候,她舉起手中的長棍,又凝了冰花在棍尖處,準(zhǔn)備將這婦人一擊斃命。 “別!”高映葉沖上前去捏住了丁煙的大臂,她一直盯著丁煙的動作,見丁煙胳膊微動,手腕轉(zhuǎn)了個小彎,就猜到她的意圖。 丁煙皺了眉,覺得高映葉有些礙事,“救人時聽你的,這會兒可不能這樣?!?/br> 她無視了高映葉帶來的阻礙,連帶著高映葉的雙手一起將長棍揮了出去。 情急之下,高映葉將丁煙的整條胳膊連著長棍都抱在了懷里,也不去管丁煙曾囑咐她不要上前的話。 婦人如今已全無人樣,她用手從胳膊頭抓破了兩只長袖,柔軟的肌膚晃眼間變得緊致起來,臂膀處的肌rou蓄勢待發(fā)。 丁煙本來想一棍便刺入這人喉中,卻被高映葉搗亂了計(jì)劃,又怕她被這變化了的婦人所傷到,只能用空著的一只手?jǐn)堊「哂橙~的腰身,往后猛地一退。 可面前已無人樣的婦人卻窮追不舍,涎水順著流了一地,雙臂變化得與雙腿差不了太多,猛然間一個起跳,便朝丁煙撲來。 顧不了許多,丁煙只能運(yùn)起體內(nèi)無多的靈氣,憑空凝出一柄尖銳的冰刃,朝對面擲去。 冰刃破空,凌冽又透涼,刀刃正中婦人的人中,自鼻下的凹陷處沒入rou內(nèi),將兩瓣唇一分為四。 婦人吃疼,伸出舌頭不住地來回舔著嘴上被劃破的地方,同手同腳地倒退著爬回了床榻上。 本可以一擊斃命,丁煙心中有些惱意,掐著高映葉的腰,硬生生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拖了下來。 “管好你自己,被她抓到了可不是鬧著好玩的!”丁煙朝高映葉朗聲喝道,想是氣勢不若從前那般畏縮,也將高映葉吼得一愣。 落地重新站穩(wěn),高映葉這才躲在丁煙身后仔細(xì)打量起婦人的舉止起來。 明明用了神藥,卻完全沒好轉(zhuǎn),反而變得更焦躁了,這是為何? 高映葉捏著手心中那顆似軟似硬的小球,心中直犯嘀咕。 丁煙雙手握住長棍,來回一扭,然后朝手兩面脫開,在長棍上凝出了層層冰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