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睓烟野l(fā)卡跟著季眠點頭的動萌萌地顫了一下，在凌幼靈的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老天，他真的會是偶像嗎？

    這么可愛不去勢當女孩子實在是太可惜了。

    槽點滿滿不知從何吐起。其實，這時候她應對季眠最好的方式是，說一點俏皮話敷衍過去。

    凌幼靈已經(jīng)有點知道季眠這個人的相處模式了：易怒的像定時.炸彈，好哄的像八歲小孩，所以不要惹怒他，就萬事大吉。

    可是，對著他閃閃發(fā)亮的眼睛，她偏偏什么玩笑話都說不出來了。

    季眠等了一會兒，表情沒有絲毫的不耐。

    凌幼靈嘆氣，心念一動，挑了最不該說的那句話說了：“季眠，你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嗎？”

    “是呀?！彼鸬娘w快。

    不合時宜的，她想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即使這會惹怒他，即使這些話很難聽。

    她生出了一絲想要和他交流的心思，她想了解，季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覺得是，你不過是看到顧九歌有了你沒有的，覺得新奇，就下意識地去搶過來。季眠，你要什么有什么，活得比常人優(yōu)越，別人不順著你了，你就不開心。”

    “這是我現(xiàn)在所看到的你，而朋友不該是這樣。如今的我怕你傷害顧九歌終日惶恐，就算我答應了，也只是畏懼于你，不是真心的。”

    凌幼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這樣完完全全的把心中的不滿說出來。她還是有些怕季眠的，他殘忍起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只不過，他說了“朋友”，朋友就應該開誠布公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指出對方的錯處。

    聽到她的話，季眠眼里的那束光不見了，黑漆漆的一片，襯得笑容分外落寞黯淡：“我知道啊，凌宥只喜歡顧九歌嘛。”

    “我也想喜歡你，”她的喉嚨里哽著刺，說出的每句話都是血淋淋的，“可是，季眠，你做什么值得人喜歡的事了？”

    “說實話，我對你一點好感也沒有?！?/br>
    “第一次見面是浴室，我看到你們在欺負顏子玉。之后的經(jīng)歷也不愉快，你讓孫東樹他們來打我，你和同學一起整我，更別提泳池發(fā)生的事了。季眠，就在剛才，你還想用刀殺了我。”

    “你總是在威逼利誘，打一巴掌再給把棗子，你用盡各種手段，為的是達成你的目的。這就是我所認識的，季眠。”

    季眠揪緊了自己的衣角，看向蛋糕，一句都沒反駁。

    他分明是不甘心被這樣說的，可他一句都沒反駁。失去了那層暴戾的外衣，失去了嬌媚的笑容，她更看不透他了。

    溝通失敗。

    凌幼靈看著他，目光深深。但看的再多，她也看不懂他的想法。

    季眠舔了舔自己的唇，蛋糕的甜味還縈繞在口中，真好吃啊。

    他的生日，他mama的祭日。

    不能慶祝這樣的日子，不能在這一天光明正大的吃生日蛋糕，沒有資格許愿。

    說出來會很值得人同情的過去的經(jīng)歷，他有很多。

    一句也不想說。

    說了也沒用，沒人想聽的。

    他把自己鎖起來了，他想的他期盼的他被誤解的，他都不愿意和別人說。

    “你別不說話啊，你不會報復我吧……”凌幼靈有點后怕了：“我說的話，只是為了跟你交流！交流懂嗎……朋友什么的，都是需要交流的?！?/br>
    朋友＝交流，嗎？

    她想聽他說話，所以說了這些嗎？

    好吧。

    季眠深吸一口氣，暗色的雙眸浮上一層難以捉摸的霧氣。

    他的聲音啞啞的，黏在口舌間不甚清晰：“顏子玉？啊……你說那個人。他給我吃了藥，要給我咬。我不想，也沒法阻止他。沒人幫我，我只好砸破了窗戶，塞了一塊玻璃在他嘴里。再之后你看到的，是他應得的懲罰。”

    凌幼靈皺著眉，不自覺放緩了語氣：“吃了藥？咬你？好吧……那算是他先錯?！?/br>
    “但是，季眠，當你把你的苦痛成倍的還給他的那一刻，你就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施暴者。所以，這還是不對的?！?/br>
    他看著她，黑洞洞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樣尖銳：“施暴者？那凌宥說自己當時看到了，你也沒有出來救他啊……”

    凌幼靈已經(jīng)為這件事后悔了很多次，但就算事情重來一次，她仍舊是沒有膽子出去救人的。

    “我是為了自保?！边€有保護顧九歌，那種情況出去，對他們都太危險了。

    季眠彎了眼睛，笑得安靜乖巧：“嗯，我也是?！?/br>
    “你打我一下，我就得打死你全家。不夠狠的、沒有能力和好欺負的人，無法領(lǐng)導這個群體。家族的人和藍區(qū)的人，都在看著我呢。我得成為他們希望我成為的樣子，做他們希望我做的事。不然，顧九歌就會取代我?！?/br>
    偌大的食堂里，他的聲音小到快要消失了：“這也是我自己選的路，我沒資格辯解什么，壞事是我做的沒錯。”

    季眠，是一個弱者。

    凌幼靈從來都沒感覺到這一點。

    季眠，也需要拯救。

    凌幼靈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季眠想過生日，季眠想干干凈凈的，季眠想有朋友，季眠看起來什么都有，可是季眠什么都沒有。

    ——也分給季眠一點吧，你們的快樂。就算是搶也想搶走一點的，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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