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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朗看看自己,衣袖上別著草莓發(fā)夾,頭上也戴著發(fā)光的鹿角頭飾,他覺得自己可能看著有點兒蠢。 買完頭飾,快到八點了,人們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書湘讓喬朗把相機拿出來,好拍下今晚的煙花。 他動作很慢,裝鏡頭、調(diào)光圈、調(diào)焦距,動作一絲不茍,有種理工男特有的認(rèn)真細(xì)致,雖然很賞心悅目,但書湘看得有點兒著急。 “你快點兒,等下煙花要放了?!?/br> 他嗯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沒有加快:“不急?!?/br> 相機組裝好,鏡頭卻對準(zhǔn)她拍了一張。 咔嚓一聲,開了閃光,書湘眼睛都差點兒被閃瞎,她條件反射捂住臉:“你干什么?” “拍一張測下光?!?/br> 喬朗解釋,順便調(diào)出剛剛拍的照片。 “啊啊啊!” 書湘張牙舞爪地?fù)溥^來:“不準(zhǔn)看不準(zhǔn)看!我剛剛沒擺好表情,肯定特別丑!你快刪掉,再給我拍一張!” 喬朗將相機舉高,同時轉(zhuǎn)了個身,淡淡提醒她:“倒計時了?!?/br> 書湘果然停下?lián)屜鄼C的動作,注意力被轉(zhuǎn)移走。 最后十秒,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開始一起倒計時。 十、九、八、七…… 數(shù)到三二一時,書湘忍不住緊張起來,側(cè)目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托舉著相機,神情專注,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魅力。 原來他玩攝影時這么帥,書湘覺得自己有點兒移不開眼。 忽然,嘭地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 她嚇得渾身一顫,抬頭望向夜空,五顏六色的焰火炸裂開來,一朵又一朵,轉(zhuǎn)瞬即逝,卻又極盡燦爛。 她情不自禁揪住旁邊人的衣擺,心想,這是她看過的最美的一場煙花。 - 一場跨年煙花放了二十分鐘才結(jié)束。 放完后,人們陸陸續(xù)續(xù)散了,各回各家,喬朗此時才意識到問題,人太多了,他們根本打不到車,現(xiàn)場能打到車的人,要么是天選之子,運氣特別好,空出租車恰好停在眼皮子底下,要么就是夠潑辣,文能動口問候人祖宗,武能擼袖子沖上去斗毆。 短短幾分鐘內(nèi),他們至少目睹了三起搶車事件。 書湘兩眼懵圈,問他:“怎么辦?” 喬朗看了看四周,說:“先走一段路吧,看前面能不能打到車。” 他在心底反省,自己明明去年來過一次,怎么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接著又想起去年他和周小山是騎電動車來的,所以沒有面臨打不到車的困境。 喬朗承認(rèn)自己失算了。 失算的不止有他們兩個,除了有私家車和騎車來的,大部分人只能靠雙腿走出這塊人流密集區(qū),到稍微前面一點兒去打車。 這一晚出租車供不應(yīng)求,連不久前被禁了的摩的都卷土重來了,一輛摩的上帶三四個人的都有,坐在上面跟演雜技一樣,看著都令人害怕。 江邊風(fēng)大,書湘抱著胳膊,瑟縮道:“我好冷?!?/br> 喬朗停下腳步,左右看看,提議:“要不你跑跑步?” “……” 書湘的臉黑了:“難道你不應(yīng)該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穿?” 喬朗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那我穿什么?” “……” 書湘惱火起來:“我不知道!” 他于是就笑了,一個很愉悅的笑,書湘難得見他笑一次,心當(dāng)時就軟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就妥協(xié)了。 “好吧,我跑,你來追我?!?/br> 她跑起來,喬朗愣了一下,追上去。 跑跑停停,一下走了快兩公里,行人稀稀落落地被他們甩在身后,因此得以攔下一輛空車,書湘跑出一身細(xì)汗,將圍巾摘了,拿在手里,還有點兒喘,喬朗卻面不改色,他手里還拿著那部重得要死的單反,居然臉不紅氣不喘。 書湘走神地想,他體檢時肺活量一定很好。 她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這念頭催促她快快行動,不做不行。 于是她氣都還沒喘勻,就用圍巾纏住了他的腦袋。 喬朗不解:“干什么?” 書湘說:“我要把你纏成木乃伊?!?/br> 木乃伊?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奇怪念頭? 喬朗干脆隨她折騰,一邊跟司機報地址,他要先將書湘送回去,車子剛啟動,他的眼前就一黑,是圍巾蒙住了他的眼睛。 視覺被蒙蔽,其余的知覺就會異常凸顯。 喬朗漸漸地察覺到不對勁了,有心想制止,卻又怕說出來顯得自己心懷鬼胎。 她做什么了嗎?不過是將他包成木乃伊,玩兒個游戲而已。 這有什么的。 喬朗緩慢地呼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要淡定,放在腿上的手卻忍不住握成了拳頭。 柔軟的圍巾覆上來,這一次,是他的鼻子被蒙住了。 一股馨香海浪般地?fù)溥^來,淹沒住了他的口鼻,是書湘身上的香味。 那是一種很幽靜的香,并不刺鼻,初時聞著極淡,后續(xù)卻仿佛往人的肺腑里鉆去,教人食髓知味,聞了還想聞。 喬朗覺得自己像溺水的人,肺部的氣體變得稀薄不夠用,呼吸聲逐漸粗重起來,他需要氧氣,他需要—— 一個吻落了下來,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唇上。 比羽毛還輕,比冰雪還涼,噴灑出來的鼻息卻是熱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