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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朗:“……” 他為什么要為了她殉情,活著不好嗎? 書湘凝神想了想,忽然又推翻了自己的論點:“好吧,我可能是會有一點點自私的想法,畢竟殉情這種事很深情很浪漫啊,我們女孩子都會想一想的,但我最終……最終……” 她糾結(jié)片刻,最后一錘定音:“還是不想看見他為了我死的嘛,深情不是這樣的深情法,我如果愛一個人,就希望他好好活著,當然,他每天都要想起我,但不許想太久,可以談新的女朋友,但是不能比我漂亮,更不能愛我勝過愛她,這樣我才開心啊。” 她托著腮,又喃喃重復(fù)了一遍,對,這樣她才開心嘛。 書湘內(nèi)心很為自己的識大體而感動,她果然是個懂事又大方的女生。 鄭教授聽了她的話,激動無比,嘴唇都顫抖起來,渾濁的老眼中充斥著淚水。 “這樣,是這樣的嗎……” 書湘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嚇了一大跳,從藤編椅里跳起來:“爺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喬朗拉住她:“他沒事,我送你回房間?!?/br> “可是……” 書湘扭頭,去看鄭教授,他那么傷心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她心目中的鄭爺爺,鄭爺爺總是風趣儒雅的,偶爾還引用一句網(wǎng)絡(luò)用語,使她覺得他親切又有趣,是個可以交往的老朋友,可今天她才發(fā)現(xiàn),鄭教授早已雙鬢斑白,臉上爬滿皺紋,個子雖然高大,但人很干瘦,與相冊上那個年輕英俊的青年不可同日而語,他其實跟大街上的老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書湘突然覺得他好可憐。 喬朗將她拉回房間,她在床邊坐下,垂著頭,默然不語。 他覺得不對勁,問她:“怎么了?” 書湘搖搖頭不說話。 他蹲下去,看見她眼眶通紅,頓時吃了一驚:“哭什么?” 書湘本想說她沒哭,可淚腺實在太不給她面子,眼淚竟一滴滴自己掉了下來,她其實不是個愛哭的女孩子,可不知為什么,在喬朗面前,她總是有那么多的眼淚要流。 “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磕磕巴巴問,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喬朗一怔,內(nèi)心被一陣陌生又強大的情緒給擊中了,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這種情緒叫作憐惜。 有人說,女人對男人的愛一定要帶點兒崇拜,而不是憐憫,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只有可憐,那他們一定不會發(fā)展成戀人,而男人則是恰恰相反的,如果男人對某個女人產(chǎn)生了心疼的情緒,那他算是徹頭徹尾地栽了。 喬朗從不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能那么輕柔,輕柔到不像他。 “你沒錯,你做的很好?!?/br> 他像表揚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摸了摸書湘的頭頂。 她抬起眼,沾著淚珠的睫毛顫了顫:“真的?” “真的?!?/br> “可是鄭爺爺很難過的樣子?!?/br> “他不是難過,是想通了?!?/br> 書湘蹙起眉:“我不明白?!?/br> 喬朗說:“因為你還小,以后你就明白了。” 她撇了下嘴,有些不服氣:“我不小了,你也就比我大兩歲。” 喬朗笑了,沒與她爭辯。 他起身走回自己房間,卻在門口僵住了,門推不開,被風吹上了,而他沒有帶門卡。 敲了好幾下門,里面無人應(yīng)聲,敲門的動靜不算小,把隔壁的書湘都給引出來了,她拉開門,露出一顆毛躁躁的腦袋。 “怎么了?進不去?” “嗯?!?/br> 喬朗摸摸鼻子,有點悻悻然。 她又問:“鄭爺爺呢?睡著了?你再敲敲?” 不用敲了,鄭教授不耳背,這么重的敲門聲他都沒反應(yīng),那只有一個可能,老頭是故意的。 書湘估計也猜到了一點兒,笑著問:“要不你來我房里睡?” “不用?!?/br> 喬朗思索著找前臺再要一張房卡的可能性,可就怕鄭教授做的絕,把房門給反鎖了,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 書湘有點生氣了:“不來就不來,我還求著你來么?” 她一跺腳轉(zhuǎn)回了房里,但是,沒關(guān)門,留下了一條小縫。 光從門縫中漏出來。 喬朗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空曠的走廊,最終走入了那個房間。 反正現(xiàn)在距離天亮,也沒有多久了,湊合幾個鐘頭吧。 書湘躺在床上,半擁著被子,幽幽地說著風涼話:“還是進來了,不在外面喂蚊子了?” 她拍拍身側(cè)的床:“上來吧,給你留了位置?!?/br> 喬朗腳步一滯,指了指沙發(fā):“我睡這兒就行?!?/br> 那是張單人沙發(fā),憑他的個子,書湘很懷疑:“你睡得下?” “嗯?!?/br> 當然是睡不下的。 喬朗手長腿長,沙發(fā)只能勉強放下他半截身子,但他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挑,以前連網(wǎng)吧都睡過,這點算什么。 他躺在沙發(fā)上,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只能拖在地上,閉上眼,準備入睡。 書湘嗤了一聲,劈手扔來一個枕頭,被他眼疾手快接住,順手墊在腦袋下。 她啪一下就把燈按滅了,聽聲音,多少有點氣急敗壞。 黑暗中,喬朗閉著眼,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一點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