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尋嫣！

    你屈膝坐在榻上，青絲亂灑，衣裙半敞，露出大片雪脯。你疾疾出手，扣住我的下巴，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昨夜伺候的不錯(cuò)?！?/br>
    我記得你的面孔——尋嫣的庶妹，戚尋箏。

    彼時(shí)我嚇得哭都不會(huì)了，周身顫抖不停：“你……是你……”

    “自然是我?！蹦阃嫖秲核频拇蛄课业捏@恐，指尖從下巴撫到喉結(jié)，“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br>
    我的眼淚一滴滴落在青蓮色織繡地毯上，唇齒震顫，心如刀絞。略略回了神兒，我如夢初醒般裹上寢衣，遮住身子，瑟縮在床尾：“戚尋箏！你傷天害理！我是你jiejie的人！你……”

    你毫不費(fèi)力地將我抓回來，壓在榻上，寸寸逼近。你的眼眸是茶褐色的，過于魅惑，仿佛地獄里的鬼魅。我看到你的眼眸，便想起了狼。

    “我說了，從今往后，你是我的人！把戚尋嫣忘了！”

    過于凌厲嫵媚的五官將我震懾住了，你的面孔，凌厲到猙獰，嫵媚到瑰麗，猶如怒放的罌粟，淬血的刀鋒，凜冽的霜雪，絕望的人間。

    我淚流滿面：“你我無冤無仇，為何毀我一輩子……為何！”

    你遒勁的手勢頓時(shí)溫柔起來，溫柔得不像一個(gè)脅迫者。你的唇緊貼我的耳垂，無比珍愛地說——

    “因?yàn)槲覑勰??！?/br>
    第2章 戚尋箏

    你躺在我身下，淚如泉涌。你在怨我奪了你的身子。

    我咬住你的耳垂，細(xì)細(xì)磋磨，只覺得你的耳垂兒猶如美玉，讓人咬住了便不愿放開，死都不肯放開。

    我嘆息道：“因?yàn)槲覑勰??！?/br>
    昨夜，我用飛鏢殺了朝暮樓的守衛(wèi)，用迷香放倒了守門的小廝，探入閨房，與你春宵一度。

    我愛你入骨，你心里卻只有戚尋嫣。

    覬覦多年，一朝如愿。

    你斜倚在秋香色的幔帳前，雪頸微仰，猶如一只折斷了頸子的仙鶴，任誰看了都要垂憐。你身軀酥顫，香淚橫流，哀哀問我：“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dú)Я宋摇瓰槭裁础?/br>
    我湊過去，撫上那無暇的雪頰，怪道人人都說教坊司的徐鶴之是“鄞州第一美人”，連我這等羅剎心腸的人都見之猶憐。淚水劃過你的雪頰，劃過頸子，劃過鎖骨，一直到身子里，都不分不破。

    真好的皮子啊。

    可惜我從未哄過男兒郎，要了你的身子，也不知該如何安撫。我笑道：“鶴之何必哭？跟著我，未必不如跟著戚尋嫣。”

    你怔忪片刻，緩緩起身，竟拿起妝臺(tái)上一支玉簪，抵在自己頸間。

    我劈手奪來，冷聲道：“你做什么？”

    你竟要自戕！

    一瞬間，玉簪被我擊碎，玉片兒一爿一爿落在地上。你顫聲道：“你壞了我的身子，污了我的清白……還不夠嗎？”

    我傾身，扣住你的后頸，寸寸逼近，幾乎要吻上你的唇。你的唇被我噬咬過，留下了太多銷魂的痕跡，預(yù)示昨夜的孟浪荒唐。

    “夠？怎么能夠？”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如絮風(fēng)，勾魂攝魄，“仙鶴公子，自今日起，到我身死為止，你怎么也別想逃離我的掌心。畢竟，昨夜之后，你的身子已經(jīng)是我的了。”

    這時(shí)，兩個(gè)青衣小廝疾步而來，見你衣斕半褪，怔忪飲泣，自然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慌了神，跪倒在地上，連聲詢問。

    驟然傷痛，你的身子受不住，咳嗽不止。我欲扶你，你卻軟弱無力地要將我推開：“我身子已毀，何必再活在這世上。你阻我自戕一回，卻難阻我自戕百回！”

    你的小廝扯住我的裙袂，又怕又怒：“你這登徒子！你……你是禽獸！你敢動(dòng)大小姐的人！”

    他口中的大小姐，正是戚尋嫣。我同母異父的嫡姐，你的心上人。

    我只輕輕一拂，小廝便撞在八尺外的博古架上，吐出兩口鮮血。

    你驚喚道：“戚尋箏！”

    我無比愛憐地?fù)崦愕难╊a，撫去晶瑩剔透的眼淚。你是我從苗蜀遠(yuǎn)赴鄞州的執(zhí)念，你是我骯臟半生唯一的心尖白雪。

    可我吐出來的言語卻字字諷刺：“你敢自戕，我有無數(shù)種法子讓你生不如死。呵，戚尋嫣寵你，撥在朝暮樓十二個(gè)小廝，九個(gè)丫鬟，三個(gè)護(hù)院，兩個(gè)廚郎，你可想好了，你生他們生，你死他們死，他們都是浮萍螻蟻，生死在你一念之間?！?/br>
    蝕骨的絕望攀上你的面孔，片刻后，你軟倒在我懷中，不省人事。

    我隨意地披上檀紫琵琶袖交襟襖兒，連絲帶都不曾系好，半露□□。無妨，我又不是男兒郎，還怕被人看了身子去。隨后，我將你橫抱入懷，大步往門外走去。

    自今日起，你莫想再見戚尋嫣。

    守在門外的兩個(gè)佩刀下屬走進(jìn)來，冷聲逼迫你的兩個(gè)貼身小廝收拾你的細(xì)軟（1），一并跟我走。

    我翻身上馬，一只手把你抱著，一只手執(zhí)韁策馬。江浸月和姚品嵐緊隨之后，像牽狗一樣牽著你的小廝。他們嚶嚶哭泣，瑟瑟發(fā)抖。

    江浸月輕聲道：“高媛，這……青天白日大街上，有損您的名聲啊?！?/br>
    我絲毫不在意，笑道：“我本就是佞臣賊子，傷天害理的事兒都不曾少干，這算什么？”

    姚品嵐無奈道：“您好歹是正五品的高媛?！?/br>
    我朗聲笑道：“今兒就讓這皇城百姓開開眼！正五品高媛當(dāng)街跑馬，強(qiáng)搶民男！”隨后我一揚(yáng)鞭子，駿馬驚蹄，踏死兩三個(gè)逃遁不迭的百姓，哭喊聲沸反盈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