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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尤物公子[女尊]在線閱讀 - 第55頁

第55頁

    趙嘉寧將舅舅擁入懷中:“如何?六郎不生朕的氣了罷?”

    舅舅卻不言語,抬頭吻一口陛下的耳垂兒。

    趙嘉寧大為開懷:“皆說千金買一笑,當(dāng)真不假!朕今日也算是千金換美人一笑了?!?/br>
    眼前帝王與寵君正柔情蜜意,耳鬢廝磨,好一副梅花伉儷圖。地位顯赫的宦娘貍奴弓著身子立在不遠(yuǎn)處,她沒有頭發(fā),五官丑陋,筋骨糾結(jié),一眼望過去,我很難把她當(dāng)做女人。分明燒毀的面孔上看不清表情,無端令人覺得,她的謙卑里面,包裹著猙獰的靈魂。

    回府時,我因貪看沾惹月華的梅花,不肯坐轎,便肩披鶴氅,踏雪而行。鴉烏色的夜揮灑而下,冷月纏繞云絲,幾枝瘦梅橫斜,暗香疏影,寒壽分香。

    我不舍得摘花,只以指尖輕觸開在細(xì)雪里的瓣子,驟然想到“銀燭秋光”寫的話本子,不由低吟道:“踏雪而尋,秉燭而見,不見花葉,卻見故人。”

    紅墻上忽傳來一聲輕笑:“這是我寫的唱詞?!?/br>
    我抬眸而望,是海棠春灑脫不羈地坐在墻檐上,兩支碧璽桂花雙股釵都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夭逶邝偕希瑧牙锉е鴰字环实貌灰娧劬Φ氖髢骸?/br>
    我問道:“海姑娘……竟會寫書?”

    海棠春抱起一只鼠兒,親了一口:“正是,我便是‘銀燭秋光’?!?/br>
    我一時心動神搖,眼中滿是梅枝的香影,仿佛出了俗塵,身入畫境。

    海棠春朗聲笑道:“今日不甚跌落釵子,驚了徐公子芳駕,畫屏賠了禮,我卻沒來得及致歉。徐公子,對不住了!”

    終究是外女,我不好與她說太久。我寒暄兩句,便登上軟轎。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碧璽桂花雙股釵在夜色里散發(fā)柔和的光。我無端覺得,那一支跌落轎前的釵子,是冷畫屏為她簪上的。

    第28章 戚尋箏

    上朝時,老皇帝坐在龍鳳朝陽寶座上,凝眉沉思,現(xiàn)出帝王的威嚴(yán)之相。可我猜,她聽著座下文武臣子的高談闊論、口誅筆伐,心里早就飄去了徐貴君的金甌殿,惦記著美人兒的軟玉溫香。

    趙福柔作為儲姬,便側(cè)坐于右方旁聽朝政,便于來日掌權(quán)。上朝一上三兩個時辰,趙福柔無聊得很,玩瓔珞、玩簪釵、玩裙袂、玩頭發(fā),就差把自己也團(tuán)成團(tuán)玩一玩。

    每每老皇帝問儲姬殿下家國大事,拋出沉重的六個字:“儲姬,你如何看?”趙福柔總有法子把問題拋給東宮幕僚,東宮幕僚接不住,就拋給陪讀冷畫屏,拉大家都下水。

    可憐冷畫屏一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純臣,總要時不時給主持殿下收拾爛攤子。

    我打眼望去,見冷畫屏立在文臣堆里,手執(zhí)笏板,腰身纖細(xì),只看背影,便令人覺得這女子龍章鳳姿,氣韻天成。

    五品文官的朝裙圖騰是白鷴,她妝花長襖上有白鷴蹁躚云海間。

    這冷畫屏出身世家,乃是禮部尚書冷絳雪之嫡女。雖說如此,她卻與狀元賦娉婷交好。二人一個代表世家文人,一個代表寒門臣子,時常在一處探討改革新政,均勻世家與寒門的矛盾。

    我想,倘若不是大順朝玉山將傾,冷畫屏定能當(dāng)一介名臣,流芳百世。

    此時,老皇帝有些累了,她深深吐息幾下。穿暗紅色平紋袍子的貍奴高唱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趙福柔還以為自己要解放了,連忙提起馬面裙鴉黑妝花有鳳來儀馬面裙:“回宮!快!”

    我卻三步出列,躬身道:“陛下,臣女有事啟奏!”

    趙福柔只得尷尬地放下裙子,回到金絲楠木高椅上,繼續(xù)聽天書。

    老皇帝淡淡道:“講?!?/br>
    我冷道:“臣女要參凌煙閣千戶戚尋嫣勾結(jié)內(nèi)宦,貪贓枉法!”

    戚尋嫣亦撩起馬面裙出列,跪拜在地,不甘示弱道:“臣女要參她戚尋箏sao擾邊境,通敵叛國!”

    我令江浸月、姚品嵐等人呈上罪狀,又高聲道:“臣女有證據(jù)!戚尋嫣不僅勾結(jié)內(nèi)宦,還打壓下屬,為官不正!”

    尋嫣握緊了拳,續(xù)道:“她更是罪責(zé)滿身,罄竹難書!強(qiáng)搶民男、強(qiáng)占郎君、奢侈僭越、結(jié)黨營私!”

    每每接近退朝,我和嫡姐時不時會鬧上這么一出,給廣大文武高媛枯燥的日子里增添一點刺激與快樂。其余人皆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唯獨戚香鯉滿面怒氣,若不是在九五之尊眼前,非要拔刀了結(jié)了自己的兩個女兒。

    趙福柔自然不無聊了,她愣在原地,低聲道:“啊這……”

    雖說我與嫡姐恨不得砍死對方,卻都不能動手。一來因為權(quán)勢對弈,我需要她手下的人輔助追查“沙蛇”們的下落,她需要我的存在制衡即將造反的金吾衛(wèi)。彼此朝堂互罵,亂扣罪名,只是耍耍嘴炮,過過嘴癮。

    二來,便是因為血緣。

    退朝后,我在鄞都最具盛名的酒樓里飲酒,這酒樓坐落在流蘇巷,名喚“太白樓”。

    我將雙腳搭在胡床(1)上,頸子倚著碧紗窗,聽四下雅間中酒客絡(luò)繹攀談。

    我忽聽到伙計賠笑道:“喲,姑娘,您來的不巧,這個時辰空桌都滿了。不如您跟那位姑娘一起坐?”

    “無妨。”

    所謂冤家路窄,便是如此。說這無妨二字的,正是戚家大小姐戚尋嫣。我抬眼看去,尋嫣斜配金錯刀,刀柄鐫刻了兩個古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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