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嚎一聲，把語文書一扔，趴在桌子上，泄氣道，“哀吾生之多艱啊。我最討厭市統(tǒng)考了！”

    宋佳琪頭也不抬地做英語閱讀，“你就是菜。”

    杜飛宇坐起來，理直氣壯，“對，我就是菜。附中那幫孫子真他媽厲害。每次看年排還行，市排就太難看了?！?/br>
    宋佳琪對著答案，“知足吧，理科我們好歹榜上有名吧。文科才慘呢。市前二十就兩三個?！?/br>
    “哦，這回也不一定。啾啾在呢?！?/br>
    燕啾埋頭寫著蔣老師昨晚布置的一張卷子，算得焦頭爛額，“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br>
    “我都算三遍了怎么還是不對啊。”她深呼吸，平復心情，免得自己越來越暴躁。

    蔣驚寒抱著籃球從后門走進來，穿一件單薄長袖，把吸汗發(fā)帶扯下來。

    他站在座位后傾身，把臂彎上的黑色外套往椅背上一搭，就著搭衣服的姿勢，看了一眼她的答案。

    燕啾聽見他的聲音響在頭頂。

    “向量OP和OQ同向反向？”

    燕啾凝神細看，三秒后悻悻提筆改答案，“……反向。”

    “題都不仔細看，還問為什么算不對?！笔Y驚寒拉開椅子坐下。

    燕啾忙著重新計算，沒看他，舉起左手示意投降，“優(yōu)待戰(zhàn)俘，嘴下留情。”

    “寒哥，也就你一個人，考前一周還在翹課打球?！倍棚w宇幽怨地盯著他。

    蔣驚寒挑眉，“有意見？”

    “哪能啊……要我成績好，我也這么干?！彼軕Z地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磕磕巴巴地背，“余雖好修姱以……”

    還沒背完這一句，下課鈴響了。

    “……靠！”

    杜飛宇十分生氣，錘了桌子一拳，擁有最后的倔強，想背完最后一句，“革幾！羈！兮！”

    宋佳琪在收拾書包，頓了頓，“你能不能文明一點?！?/br>
    杜飛宇：？？？

    燕啾剛好改完錯，合上筆蓋，蔣驚寒已經(jīng)很自覺地提著書包先走了。

    “啾姐拜拜?！?/br>
    “啾啾明天見?！?/br>
    “拜拜?！?/br>
    她慢吞吞收拾書包，大概三分鐘后，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下樓。

    蔣驚寒站在教學樓下那顆大梧桐樹下，斜斜靠著樹干，一手插兜，百無聊賴。

    “喲，寒哥，等女朋友?。俊?/br>
    一樓四班最后幾個男生扎堆走過，跟他開了兩句玩笑。

    蔣驚寒冷淡瞥了一眼，沒理。

    燕啾略有些尷尬，往前走了兩步，喊他，“走吧？”

    兩個人并肩走出校門。

    校門口人還是挺多，三三兩兩圍在小攤販旁。

    昏黃路燈氤氳著喧鬧氛圍，烤紅薯甜甜的香氣悄悄蔓延。

    蔣驚寒突然開口，“他們剛問我是不是在等女朋友?！?/br>
    燕啾正考慮著要不要買一個烤紅薯，聞言頓了一會兒。

    他這是，被開玩笑，不高興了？

    或者被誤會，生氣了？

    燕啾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

    沒什么表情，眼角下垂，嘴角平直，看著挺冷漠的。

    她又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冷冷的。

    ……果然。

    小霸王很討厭被打趣吧。

    燕啾這時候不敢提出想買烤紅薯的要求，只好眼睛不舍地勾住那輛三輪車，小心又謹慎地道，“……那，對不起？”

    蔣驚寒突然停下，燕啾差點撞上他。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語氣略微暴躁，“對不起什么？”

    “啊，就是，對不起讓他們誤會我跟你的關(guān)系了?！毖噜庇行┠?。

    蔣驚寒盯了她三秒，嘴角一扯，“燕啾，你是不是……”

    他突然不說了。

    “？”

    “什么？”

    燕啾戀戀不舍地看著胖阿姨騎上三輪車準備離開，才把視線轉(zhuǎn)回來。

    蔣驚寒黑著臉，從校服包里摸出一張紅色毛爺爺，扔給她，咬牙切齒道，“去?！?/br>
    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快去給老子買。

    他盯著燕啾努力端莊還是難掩雀躍的背影。

    ……媽的。

    燕啾，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哦，我明天有點事，晚上補不了了?！笔Y驚寒開門時突然想起這件事。

    之前蔣驚寒主動提出要幫她補課，耽誤了個把月，終于在市統(tǒng)考之前提上日程，決定每周晚上給她講一個知識點。

    燕啾一手捧著烤紅薯，一手摸鑰匙，“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我也有事?！?/br>
    蔣驚寒背靠著門，挑眉，“你有什么事？”

    燕啾把鑰匙插進鎖里，睨了他一眼，“你管呢?！?/br>
    “反正我倆都放兩天假唄，多快樂?！?/br>
    “周一見啊，蔣老師。”

    砰的一聲，她關(guān)上了門。

    燕啾進家，掰了一半紅薯給奶奶。

    “奶奶，我明天不在家吃飯哦。”

    “要出去玩嗎？”奶奶分了一小半給爺爺，“這個不甜，我下回給你蒸個甜的?！?/br>
    爺爺取下老花鏡，開玩笑道，“你不懂，現(xiàn)在小孩兒就喜歡外面賣的，家里的不香?！?/br>
    “哪有?！毖噜毙χ屏藸敔斠幌?。

    “明天好朋友來成都，我去陪她玩。應(yīng)該晚上回來。”

    “好。那注意安全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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