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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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被揭穿后 作者:袞袞 文案: 多年前,宮里丟了一位襁褓中的公主。 多年后,元曦成了那位公主。 那是太子殿下的胞妹,自民間尋回后,就一直被他捧在掌心疼寵,宮里宮外無人敢招惹。 只有元曦知道,她不過是衛(wèi)旸安插在宮里的一枚棋子,幫他籠絡(luò)帝心,排除異己。 北頤的太子,可以是無數(shù)少女的春閨夢里人,唯獨不會是她的,他的冷漠疏離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些年,元曦將心意深埋于塵埃中,乖乖做他“meimei”,不越雷池半步,待到時機成熟便離開他…… 第1章 元曦 “和親之事,元姑娘考慮得如何?” “你是沒瞧見,那位二王子啊,生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fēng),儀表堂堂,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大渝第二把交椅,前途不可限量,是個百里挑一的良人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你滋要嫁過去,保準有享不完的福?!?/br> 二月晝短,申時還沒過去,日頭就已掛上西墻。赤紅的霞光彌漫滿天,把頤江染得灼灼,風(fēng)一吹,像流動的火。 雕梁畫棟的曦園,也被映襯得只剩一抹沉沉剪影。 安嬤嬤坐在臨湖的小窗下,團團的一張臉盛滿霓霞,每道細紋都在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隨行的內(nèi)侍圍在邊上,一個個都豎著眉毛,吊著眼兒,手里的棍棒比廟里的金剛還兇神惡煞。 知道的,說他們是奉皇后之命,來接人回宮;不知道的,還以為乾坤變了天,山賊也能在皇家的地盤稱大王了。 銀朱冷笑,“一個死了兩位王妃、姬妾成群的蠻族小王,也能算良人佳婿的話,嬤嬤為何自己不嫁?癩-□□想吃天鵝rou,我呸!” 這一聲“呸”驚天動地,屋子人都皺了眉。 安嬤嬤卻半點不見惱。 銀朱叉腰一迭聲地罵,她只管坐在帽椅上閑閑地整理裙裾,待她罵累了,才悠著聲兒開口:“銀朱姑娘既這樣說話,那就甭怪我不留情面了。 “這人吶,貴在自知,什么樣的境遇,就享什么境遇的福。過去元姑娘是什么派頭?北頤的四公主,當朝太子的同胞親妹,貴不可攀,便是上天嫁玉帝也沒人敢說話,可現(xiàn)在呢?” 她哼笑,眼底浮起譏嘲,“都已經(jīng)被貶為庶民,逐出宮門兩個月了,能不能活命都未可知,還挑別人呢?癩.□□想吃天鵝rou的確可笑,只是眼下這形式,誰是□□,誰是天鵝,還真不一定?!?/br> “你!” 邊上的內(nèi)侍跟著發(fā)笑,越發(fā)拿下巴尖兒看人。 銀朱脖子都氣粗一圈,恨不能上前撕爛他們的嘴。 安嬤嬤卻懶怠再分給她半個眼神,只端起茶杯,優(yōu)哉游哉地拿蓋兒撇著浮沫。視線卻透過杯蓋搭起來的縫隙,悄悄打量銀朱身后的人。 收拾再多小鬼,也不及拿下后頭的大王。 原以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姑娘無論生氣,還是委屈,總該有點反應(yīng),可她卻是比自己還淡然。 一雙妙目始終盯著椅邊半人高的白瓷魚缸,也不知在看什么。濃睫細細輕顫,似在應(yīng)和波光里搖曳的落日熔金,很有一種美人如玉的楚楚感,我見猶憐。 覺察到她探究的目光,還歪頭朝她一笑。 劍拔弩張的堂屋,都因她而調(diào)和得愜意從容。 內(nèi)侍們不自覺紅了臉,訕訕將手里的家伙往身后藏。 安嬤嬤也鎖起眉,深深靠回椅背中。 世上從不缺美人,尤其是帝京這樣的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xiāng)??烧嬲愕蒙象@艷的,就只有這丫頭一個。饒是自己不甚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如此好顏色,世間再難尋出第二個。 還記得五年前,小姑娘剛回京那會兒,萬人空巷。 護送的車馬被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擠到街頭,就為一睹美人風(fēng)采。叫囂聲、推搡聲吵成一片,刀刮耳朵一般。 有幾個不信的,當街便指著馬車,質(zhì)問她是不是并沒有傳聞中那么美,才不敢露面。 然下一刻,清風(fēng)無意撩動車簾,所有喧囂就都遠去了。 彼時就是這么一雙鹿眼,清澈如溪,也婉轉(zhuǎn)可憐。叫外頭的景象嚇到,還怯生生地往回躲。那一低頭的嬌羞,能叫人惦記一輩子。 帝京十分神,曦和占九分。 自那以后,這話就這么傳了出來,還傳去了別國。每年慕名而來者,不知凡幾。即便見不到她本人,去看看她到過的地方,也是極好的。 也難怪那位眼高于頂?shù)亩踝樱^先還百般嫌棄,只隔窗遠遠瞧了一眼,便立馬改變主意,非她不可了。 然這樁親事,又豈是那么容易就能促成的? 打從上個月,求親的使團進京起,安嬤嬤就沒少往這曦園跑。宮里宮外那么遠的路,她腿都跑細了,卻連門都進不去。今天好不容易見著了真佛,又是這番情狀…… 論資歷,她也是宮里的老人,大半輩子都耗在那個富貴窩里頭,跟人精周旋。貴人見過無數(shù),有心機的,沒心機的,她打眼就能瞧出來,對付起來更是得心應(yīng)手,還從沒見過這樣的。 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像濃霧深處若隱若現(xiàn)的海市蜃樓,讓人捉摸不透,又不敢忽視。 過去多怯懦一人啊,打碎個盞兒都要慌上好幾天。 究竟何時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安嬤嬤心頭閃過一絲不安,和善的面容也起了一道龜裂。但也僅是一瞬,她便收拾好心緒,繼續(xù)老神在在地吃茶,“元姑娘可是在擔心,太子殿下回來后,會要你性命?” 嘩—— 缸里的錦鯉甩了下尾巴,激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水花。 元曦平靜的眼波,也隨之蕩起一絲漣漪。 雖很細微,還是被安嬤嬤捕捉到。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說那位二王子弱冠之年就手握重權(quán),已是人中翹楚。那他們北頤這位太子,便是翹楚中的絕冠。 君子六藝,治國之道,他可謂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品性更是高潔如仙,不可攀摘。 去歲一場邕王之亂,攪得北頤上下民不聊生,熟人相見都不敢抬頭打招呼。滿朝文武皆沒了主意,要不是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這會子帝京都已經(jīng)淪陷,哪還輪得到她在這閑話家常? 眾人無不嘆服,連最愛雞蛋里挑骨頭的都察院,也感嘆:“太子光風(fēng)霽月,如高山仰止。北頤百余年,也只沉淀出這樣一個驚才絕艷之人?!?/br> 若真要說有何污點?大約,就是這位“曦和四公主”。 她是陛下的心病,也是太子的性命。 因十八年前一場混亂,她剛落草,就被賊人擄走,在外整整蹉跎了十三年。雖說后來找回來了,可缺了的東西就是缺了。就像斷成兩截的玉,拿金子重新鑲回去,也填補不了那道罅隙。 是以對她,太子總是格外疼寵,都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只因她睡不慣皇家其他別院,太子便特特尋了這么個風(fēng)水寶地,專程為她蓋了這座曦園; 后來又因她皺眉說了句“冷”,他又親自設(shè)計了個控溫窖,尋天下名匠在園子底下修建。夏日填冰,冬日燒炭,一年不知要填進去多少銀兩。 為這個,都察院沒少參他,可他依舊我行我素,甚至越發(fā)肆無忌憚。 這些年,光是公主閨閣里的擺設(shè),就快抵上半個國庫,叫人羨煞了眼。只恨自己不會投胎,做不成公主,做她手底下養(yǎng)的貓也好,橫豎用的也都是金器。 然這一切殊寵,都在上月一次滴血驗親中,戛然而止了。 “兄妹倆”徹底決裂,世上再沒有“曦和四公主”,只剩一個元姑娘。 沒名沒分,孤苦無依。 昔日金碧輝煌的曦園,也終于成了她的囚籠。 這就是命啊…… 安嬤嬤忍笑,煞有介事地挺起腰桿,“我也算看著姑娘長大的,姑娘就容我托個大,說兩句。 “你也別怪殿下心狠,冒充皇嗣本就是死罪,誰也幫不了你。 “皇后娘娘恩寬,念在你這些年陪王伴駕也算有功,一沒把這樁丑聞散出去,二沒將你送去慎刑司,還特許等殿下回來再定奪你的罪,對外也只說你是來園子靜養(yǎng),給你留足了顏面。你該感激才是,怎的還恩將仇報,把章二姑娘往水里推? “這冰天雪地的,人沒淹死也凍得夠嗆,差點救不回來。好在最后人沒事兒,章二姑娘也沒再追究。否則別說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元曦抿緊唇,手絞著帕子,微微顫抖。 到底是年輕,不經(jīng)嚇。 安嬤嬤從鼻腔深處哼出一個鄙夷的調(diào),緩了聲口:“不過姑娘也甭?lián)模虑椴皇峭耆珱]有轉(zhuǎn)機,眼下不就有一條現(xiàn)成的活路? “去大渝和親,將功折罪,你還是可以受封,繼續(xù)當這‘公主’的,皇后娘娘也會幫你在殿下面前說話。終歸是曾經(jīng)疼愛過一場,殿下是不會為難你的?!?/br> 她猶自絮絮念叨,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元曦果然坐不住,捏著帕子怯怯站起身,“嬤嬤可否過來一下?” 她是柔軟的性子,聲音也跟她本人一樣,甜糯綿軟,像元宵里流出的細豆沙。 饒是鐵石心腸如安嬤嬤,也經(jīng)不住軟了心肝兒,“欸”了聲,笑盈盈踱步過去,“姑娘考慮好了?有什么話盡管吩咐,老奴就是赴湯蹈火,也一定……??!” 話音未落,一直安安靜靜立在魚缸邊的人,忽然毫無征兆地伸出手,壓著她后腦勺,一把將她摁進魚缸! 安嬤嬤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腦袋都埋進水里,“咕嘟”灌進去好幾大口。 魚腥味混著水草,嗆得她五臟六腑生疼,跟吞刀似的,她整張臉都漲成豬肝色,尖叫著揮手掙扎,“元姑娘……你做什么……元姑娘……” 元曦卻充耳不聞。 幼鹿般的眼睛還是原先那樣純粹干凈,里頭散出的光卻是冷的、硬的,像拭過雪的刀鋒,直抵胸口,哪里還有半分適才的柔善可欺? 邊上的內(nèi)侍都嚇直了眼,許久才從驚慌中反應(yīng)過來,趕忙丟了手里的家伙,沖上去救人。 元曦輕飄飄睇來一眼,不帶分毫力道,卻嚇得他們一哆嗦,釘子似的杵在原地。屋里地龍燒得那么旺,他們竟也生生抖出一身雞皮疙瘩。 安嬤嬤還在掙扎,得空便嚷:“你、你放肆!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你竟敢這樣……這樣對我?!” “有本事你就淹死我!淹不死,你也甭想活過明天!” …… 出口的話一句勝一句囂張,恨不能當場就要了元曦的命。 然半缸濁水下腹,再囂張的氣焰也萎頓下來,變成低低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