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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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到大,她一直都循規(guī)蹈矩,在云家聽云父的話,出嫁了便聽孟之昂的話。他們讓她做什么,她乖乖照辦。不準(zhǔn)她做的,便是打死她,她都不會碰半點。這般放肆嬉戲,于她而言更是天方夜譚。 三從四德,三綱五常,姑娘家不都該如此嗎?帝京過來的人,不是更應(yīng)該嚴(yán)以待己嗎? 怎么她們卻敢這樣? 一道在露天的地方泡湯泉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在水邊嬉戲,衣服都濕成這樣了……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云旖臉上紅云遍布,不由低下頭去。 卻在這時,一片水花“嘩啦”從池子里潑到她腿上。沐浴用的衣裳本就輕薄,經(jīng)這一鬧,大腿往下都濕了個盡透。修長筆直的兩腿若隱若現(xiàn),宛如白玉砌成。 云旖這下連脖子都紅了,連忙后退幾步,彎腰拿懷里的衣裳遮擋。圓潤的腳趾緊緊蜷縮在一起,似也羞于見人一般。 可葉輕筠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猶自向她揚水,壞笑道:“你若還不下來,我便要上去逮人了!到時候你會以何等丑狀落水,我可管不著。” 云旖還想躲閃,卻根本躲不過去。幾個彈指的功夫,她就被澆成落湯雞,懷里抱著的舊衫也沒能幸免。她沒辦法,只能望向元曦求救。 可元曦卻裝作沒看見,跟著葉輕筠一道朝她揚水。 云旖又急又惱,跺了下腳,顧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隨手從拿起旁邊的小木盆舀了滿滿一盆水,看也不看便一股腦兒全潑了出去。 元曦有點武功底子,很容易便躲了開。 葉輕筠卻是生生受了下來。湯泉如注,在臉上織成水簾,她幾乎睜不開眼。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云旖嚇得不輕,忙丟了木盆,本能地就開始連聲道“對不起”,低頭四下里掏,想尋一條干凈帕子給葉輕筠擦臉,卻根本找不到,急得她直跺腳。 卻也在這時,她雙腳叫人抱住,猝然往下一拽。 云旖毫無防備,人徑直摔入湯泉池中。她不會鳧水,尖叫著撲騰雙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然元曦和葉輕筠卻一直在她兩側(cè)護(hù)著,直到她在池子里站穩(wěn)雙腳,都始終沒離開。 “好啦,這下咱們扯平了。”葉輕筠朗聲笑道,根本沒將剛才之事放在心上,“接下來我可不會再手軟?!闭f著便又推了一波水過去。 云旖閉眼挨了一記,下意識揚了一波水花回去。 等水花都濺到葉輕筠身上,她才發(fā)覺不妙。但同時,她也小小地把自己驚了下,從小到大,她一向乖覺,便是真遇著了難事,也只懂隱忍,笑著逆來順受,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反擊了? 詫異地看了片刻自己的手,云旖又遲疑地看向葉輕筠,她正忙著和元曦激戰(zhàn),笑得燦如夏花,的確是沒有任何要責(zé)怪她的意思。 云旖心弦微微觸動。 元曦再次牽起她的手,喊她過來幫忙。她攥了攥手,心頭雖還有所猶豫,卻也是難得沒有再拒絕。 * 湯泉池內(nèi)歡笑不斷,池外卻是另外一幅景象。 賀延年小心翼翼地獻(xiàn)上一盞茶,便鵪鶉似的縮回角落,不敢言聲。偶爾抬眸打量一眼,撞見衛(wèi)旸陰沉的眼,他又趕緊低下去。 池里傳出的笑聲越歡,衛(wèi)旸的臉色便越難看,尤其當(dāng)這聲音還來自元曦,那張臉幾乎能沉到地上! 他承認(rèn),之所以答應(yīng)帶小姑娘來這湯泉山莊,除卻想幫云旖之外,他也的確存了點私心。為了這幾日,他也著實準(zhǔn)備了一番,就等著今夜抱著小姑娘一道好好享受。 湯泉、月色、元元,光是想象就無限美好。 可現(xiàn)在…… 衛(wèi)旸沉出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是鹿游原過來尋他泡湯泉,嘴里還不住抱怨:“云霧斂那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了?不就被人家冷落了一回么,至于挫敗成這樣?連湯泉都不泡了,嘖嘖嘖……” 一連串“嘖”,嘖得衛(wèi)旸眼皮狂跳,總覺他在指桑罵槐。 扯唇?jīng)鰶鲆恍?,他悠悠道:“鹿大人不矯情,盡管自己泡去。這幾日山莊里的花銷,可就全仰仗你了。” 剛被罰了一年俸祿的鹿大人:“……” 哈??? 第82章 橘子 從湯泉池里出來, 夜色已將人間溫柔包裹。 三人都成了落湯雞,不是泡湯泉泡的,全是叫對方潑的。起初大家都還只是拿手撥水花,不知誰先撐不住, 拿小木盆舀水潑人, 另外兩人也有樣學(xué)樣, 跟著找家伙幫忙。 一場泡湯泉便成了打水仗, 鬧得三個人都筋疲力盡。 不過心情卻都不錯。 別說元曦和葉輕筠, 就連云旖兩眼也彎成了月牙。相識這么多天,這還是元曦第一次看見她笑得這般燦爛,像冬日里的太陽, 有著溫暖人心的力量。 葉輕筠更是驚呼出聲:“明明是個大美人, 為何總愁眉不展?” 云旖頭一回聽別人這么直白的夸獎,愣了許久,才眨巴著大眼睛,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葉姑娘過獎了?!?/br> 聲音雖還細(xì)如蚊蚋, 卻是難得沒再反駁別人的夸獎。 元曦和葉輕筠互視一眼,由不得會心一笑。 “沒過獎,你本來就很漂亮?!痹匚兆∷氖州p輕拍了拍, 抬手將她鬢邊一縷碎發(fā)繞到耳后, “以后也請繼續(xù)這般,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不為任何人, 只為你自己?!?/br> 不為任何人, 只為自己…… 云旖濃睫輕顫, 愕然抬眸看著她。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云家,到孟家,再到眼下被另一個“新哥哥”接走,她就像一個負(fù)擔(dān),一個累贅,只能依附別人,沒有自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爹爹在的時候,她依靠爹爹,爹爹就是她的天。 她不是云家的孩子,她知道,很早之前就知道。從爹爹看自己的眼神里,她就已經(jīng)感覺出來。那里頭有疼愛,有關(guān)切,也有歡喜,獨獨沒有親近。 哥哥做錯事,他會罵,會罰,會有恨鐵不成鋼的怨。唯獨對她,只有忍讓。無論她闖出多大的禍?zhǔn)?,爹爹都只會笑著摸摸她的頭,讓她以后莫要再犯,也就了了,連句重話都不曾說過。 起初她以為,這是爹爹對她的偏愛。直到曉事后,學(xué)會辨是非,懂得分善惡,她才曉得那種忍讓,不過是陌生人之間的客套,以及對上位者天然的敬畏。而他眼里的歡喜,也不過是一種待價而沽的竊喜。 他從未有一刻,將她當(dāng)成自己的親女兒。 可是她卻將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爹爹。 只要爹爹不點破,她也就繼續(xù)假裝不知道。哪怕是冒充的家人,也是一家人,她不想失去,也沒辦法失去。爹爹來給她采血,她便乖乖裝睡。 她愿不愿意,開不開心,這些都不重要。只要爹爹開心,她也就開心了。 彼時天真,以為只要自己能一直裝下去,她的家就不會散,可爹爹還是走了。 為了拿她給哥哥謀一個更好的前程,被人害死。 連具全尸都沒有。 她的天塌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去找哥哥哭。有他在,至少這個家還沒散??伤仓皇悄凰﹂_她的手,丟下一句“珍重”,就轉(zhuǎn)身走了。 她追在后頭,一步也舍不得遠(yuǎn)離,眼睛腫了,腳也破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遠(yuǎn),直到消失在夕陽盡頭,都沒回過一次頭。 也是在那殘陽盡頭,孟之昂來了。 那是個惡魔,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zhǔn)?,她知道?/br> 他們都說他是難得的良人佳婿,才華橫溢,又溫潤識禮。自己能嫁給他,是修了八輩子的福。 只有她知道,人后的孟之昂究竟是何等可怕。 他不曾打過她,也從不曾拿污穢的字眼侮辱過她??伤凵窭锏谋梢?,和不帶臟字的指桑罵槐,無不比打罵更傷人于無形。 在那間滿是鈴鐺的密室,一次又一次凌遲她的心。 她想過反抗,想過逃離。 可每當(dāng)鈴鐺聲響起,那一句句羞辱便會隨記憶排山倒海而來,吵得她頭疼欲裂,幾近窒息。她根本無所遁形,只能卑微地懇求他原諒。 他們都說他愛她,讓她別不知好歹。便是真有什么不妥,也一定是她有錯在先。 一個個都站在制高點,背對著太陽。她看不清他們的臉,只看見一張張鮮紅的唇,戳著她的脊梁綿綿吐著針。 比劊子手手里的刀還可怕。 從掙扎到麻木,都不過是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漸漸地,她也開始說服自己,這就是愛,她不該貪婪。 孟之昂希望她做個什么樣的妻子,她便做個什么樣的人,只要他開心就好。 可是現(xiàn)在,卻有人對她說,她可以不為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像是有什么暖流無聲注入心田,攪得云旖心潮微漾,腔子里裝不下,便直往眼眶里涌。 云旖咬緊下唇努力忍住,淚水還是克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抬袖拼命擦,淚珠卻越擦越多,濕了大片衣袖,連手都是抖的。她索性也不強撐,撲到元曦懷里肆無忌憚地大哭,不住點頭,哽咽說:“好?!?/br> 月色映照她眼眸,狼狽卻也璀璨。 元曦和葉輕筠皆心疼不已,卻也松了一口氣。 * 從湯泉池到住的臥房,路程算不得遠(yuǎn)。 因著要送云旖先回去,元曦才耽誤了一會兒。 等一切安頓完畢,元曦再回去自己住處,月已上中天。清淺的薄光如薄紗般悠悠籠在山莊上空,包裹出一片旖旎的夢。 自打來了這芙蓉城,元曦便一直和衛(wèi)旸同屋而住,并未分房。如此招搖,元曦本是不愿意的,臨了到底架不住某人強勢,只能從了。 來山莊的馬車上,他還抱著自己,說到了地方要一塊泡湯泉,解解乏。 元曦念著他這幾日疲憊,倒也沒反駁。可人算不如天算,眼下計劃叫云旖的事打斷,她也一晚上沒見到人,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樣? 小院里燈火俱歇,四面鴉雀無聲。 元曦站在月洞門外朝里瞧了眼,屋里靜悄悄的。 以為衛(wèi)旸已經(jīng)先行入睡,她便躡手躡腳地推門進(jìn)去,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刹艅傔~進(jìn)門檻,她便叫上首太師椅上端坐著的某人給駭了一大跳。 屋里沒掌燈,黑黢黢一片。 男人就這么直著背,敞著腿,大馬金刀地坐在黑暗中光,高大挺闊,像廟里的門神。臉上沉凝,幾與周遭夜色融為一體,瞧見她也沒什么好臉。 “你做什么呀?嚇?biāo)牢伊耍 痹嘏闹鸱男馗?,大口喘息?/br> 衛(wèi)旸冷冷斜她一眼,語氣裹滿了外間的寒霜:“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