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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這一句話,讓云鳳隱隱有絲鼻酸。 這么多年了,坊間傳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若是真的有一個相信她支持她,她也不是不動容的。 一個人扶著樹干愣愣站了半晌,等到雨珠過來拍她臂膀,才回神過來。 雨珠一臉欣喜:“小姐,看來這姑爺真的是開了竅了,以后日子就好過了,不用跑路了?!?/br> 云鳳淡淡一笑,拍拍雨珠的臉:“會說人話的未必就真的是人。” 雨珠迷惑,想著艾峙逸近來顛三倒四的言行,也一頭霧水。 云鳳:“你剛剛說你在廚房,究竟聽到了什么事?” 雨珠這才正色:“就是有關(guān)你當(dāng)年嫁入艾家的事情,其實當(dāng)年……” 作者有話要說:將就看吧 這文好冷好冷啊,嗚嗚嗚嗚 13 13、第十二章 ... “當(dāng)年,將小姐嫁到艾家的主意,是夫人出的?!?/br> 云鳳聽了雨珠的話,不以為然的苦笑:“是她出的又如何?爹什么都聽她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雨珠擺手:“不是啊,整件事都是夫人做的,老爺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可是木已成舟,也改不了口了!” 云鳳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 如若是這樣,以前想不通的事情,也就都想通了。 十九歲的云鳳,住在周府的偏院,她記得小時候也隨母親住過正宅,但是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她都記不得了。她寡居在家,鬢邊插一朵白色絨花,繼母說云英尚未出嫁,見著她不吉利,便遣她住了偏院。 還有什么比寡婦更不吉利的。 好在偏院更自在。 她和往常一般,忍了。 那一日,云英要嫁了,她刻意躲在院子里,一天都不出去,怕壞了大家的興致,沖撞了meimei的喜氣。 繼母卻古怪的將她招去:“都說鳳兒針線上眼光比誰都毒,來幫meimei看看蓋頭的花樣。” 她就納悶了,怎么這時候看花樣啊!后來一想,云英不比她,想是備用的蓋頭太多了,挑花了眼。 云鳳怕晦氣,刻意找了件水紅衫子穿上去了。 路過園子,就奇了,繼母把云英看做手中寶,怎么婚禮辦的比她當(dāng)年還要儉省。 想來聽說那艾家最近倒了勢,不比從前,也許是怕刺激了親家吧。 繼母坐在房里,看著她直笑,百褶裙下露出一只繡著五福獻壽的大紅繡鞋,五只蝙蝠團成一朵團花,每只蝙蝠的眼睛都是米粒大的黑珍珠。那鞋不住晃動,晃得云鳳有些眼花。 繼母伸出白皙的手比了一下下首的座位:“鳳兒來了,坐??!”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她生得美而媚,還帶著一股子辣味兒,喜歡穿些花紅柳綠的衣裳,首飾也愛大件兒的,特別夏日里,脖子上拴根粗金長鏈,壓在桃花色的衫子上,讓人看了覺得艷得驚心動魄。 云鳳恨她,所以不愿看她的臉,半低著眼簾望著團花地毯。 這主宅已經(jīng)和當(dāng)年大不一樣了,到處金光閃閃,無不彰顯這女人粗俗的出身,連地毯上都織著金絲。 她無法忘記這個女人怎樣一步步將母親逼到深淵,讓她的少女時代變成噩夢。 母親出殯的時候,是大寒天,云鳳站在母親的薄棺旁邊,白麻的孝衣下面不知是哪房表親家女兒穿剩的舊棉襖,棉襖是褪色的褐,泔水一樣的顏色,袖子長出孝服一截,她知道自己像極了一個傻瓜。 繼母當(dāng)時站在自己的對面,白衣下露著捆金邊的桃花出風(fēng)毛黑狐皮襖,正扭著頭同旁邊的人說說笑笑。腦后發(fā)髻上的銀牡丹的花蕊竟是星星點點的碎紅寶石,鴿子血一般的殷紅隨著她每一次花枝亂顫的笑,顫巍巍的抖動著。 云鳳恨繼母,所以也恨云英,她明白云英是無辜的,種種矛盾,讓她和這個meimei從來無話可說。 繼母的似笑非笑含著鄙夷,云鳳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兒,心里只是奇怪她怎么在這時候有閑心跟自己敷衍。 正當(dāng)此時,周燦家的捧上一碗茶來,繼母笑嘻嘻道:“你才十九,這么年輕,怎么能守得住呢?” 云鳳恨她怎么可以這么無恥,卻只能低頭飲茶。 不知又聊了多久,她就覺得身子發(fā)軟,軟的手都握不住。 她聽見繼母似乎在喚她的名字。 她想應(yīng),卻發(fā)不出聲音。 繼母的嘴一張一翕動個不休,卻聽不清楚說的是什么。 周燦家的給她換衣服,連外衣都沒換,就罩了一件紅喜服,正待要把她鬢邊孝花拔掉,繼母卻擺手阻止了,云鳳要說話,怎么也開不得口。眼淚都急得落了下來,一個紅蓋頭照頭蒙下來,世界全被蒙蔽。 周燦家白胖的手緊緊的攥著她,將她半拖半扶上了轎。貼著她的耳朵一聲聲道:“大小姐,這可是老爺?shù)囊馑?,你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女婿???要聽話,不要把事辦砸了!老爺?shù)钠饽闶侵赖?,若是艾家不要你,周家你也是回不去的?!?/br> 她聽說嫁給艾家,只覺得不可思議,想起今日所見,卻又有絲了然。艾家倒了,父親舍不得掌珠云英,就把這雞肋一般的寡婦女兒踢了出門。 轎子一路顛簸,她只是想吐,聽得到外間鞭炮噼啪響,人聲鼎沸,她卻半分動彈不得。她大哭起來,發(fā)不出聲音只是淚水雨一樣的落,她索性痛快的大哭,外間的一切被鮮紅隔絕,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盡情哭泣,卻也只能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