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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衛(wèi)來報時,云琛坐在馬車里,神色淡淡并不意外。他早料到除非謝屹辭未醒,只要他一醒來,必然會追來。只是,永樂公主在他這里,只有堪堪兩支護衛(wèi)軍跟隨。此局,謝屹辭必輸無疑。 他倒是很期待,謝屹辭究竟會如何? 帶著神嵬軍來么?堂堂戰(zhàn)神,若是真的如此色令智昏,不就正好讓他布在都城外的步兵一舉攻下大昭都城。 若真是那樣,可謂是見意外之喜了,他真的賺大了。 “去探,謝屹辭帶了多少人?”云琛沉聲吩咐。 不多時,探子駕馬而來,神色復(fù)雜地在馬車外低聲稟話:“回二皇子,謝將軍是......是一人一騎而來的?!?/br> 聞言,波瀾不驚的眸中終于浮出些許情緒,云琛用長指挑起車簾,冷聲問:“你可確定,他是一人獨自而來?” “是?!碧阶雍V定道。 車簾垂下,云琛臉色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原本靜坐于一旁的云覓,在聽見探子的話后,反倒笑了。自當(dāng)日在懸崖下?lián)斓街x屹辭和溫若時,她早就看出來了,對溫若,那位戰(zhàn)神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云琛,”云覓搖了搖頭,淡淡嗤笑:“你以為就你一人瘋嗎?” 有人,能比你更瘋。 第69章 相對 她連一刻都等不及。 溫若從來不是甘愿坐以待斃之人。當(dāng)日在寒韶寺之中, 即便無一可信之人在身邊,她亦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何況是今次。 明處的兩支護衛(wèi)軍雖看上去不足為懼, 但她心知在不遠處暗中跟隨了禁軍精銳—— 皇兄不惜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也不愿受人脅迫讓她入寧和親。 所以,溫若在等。她早已和祁芳有了全盤計劃,待她們到了百里之外, 再行半日,蠱醫(yī)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謝屹辭身上的蠱毒盡數(shù)解去,哪怕云琛傳信而去也需要時間, 在那時動手是最佳的時機。 可是云琛帶來的騎兵亦是勇猛異常, 所以能否得勝, 確實是未知之?dāng)?shù)。但無論如何, 她都得在入大寧都城前以此一搏,否則便再無機會了...... 過去那個嬌滴滴的、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公主,如今也可以保護所愛之人, 甚至有自救的信心。 馬車繼續(xù)往前行, 車廂內(nèi)的矮桌搖搖晃晃的,連同桌上的茶盞也跟著晃。溫若皙白的臉頰上透著化不開的疲倦, 霧眸中更是泛起深濃的憂色。 ——他怎么樣了?蠱毒可順利解了? 思緒飄散至天外, 忽然有道聲音自車簾外傳來:“公主,將軍......將軍追來了。” 隨著祁芳的話落下, 駕車的馬夫倏地拉了韁繩, 馬車驟然停下,溫若一時失神,整個后背猛地朝后一跌。脊背處的疼痛傳至心口,亦將她神游的思緒扯回來—— 將軍, 追來了。 哪個將軍......? 微顫的指尖將車簾挑開,溫若抬眸看清祁芳欲言又止的復(fù)雜神情,頓時心口一窒。此時此刻,若他來了,那么說明她先前做的一切全白費了。 思及此,溫若心如刀絞。她再無遲疑,起身走出馬車。 外頭的天色已然暗下來,不算冷的春風(fēng)拂過面頰,讓人瞬時清醒萬分。溫若并未走下馬車,而是站在前室遠眺著前方。大寧的騎兵早已將她的車輿圍了起來,以防她在混亂之中逃離隊伍。 而云琛和云覓的車輿,此時已停在離她不遠處。他們亦走出了馬車,偏頭望過來,與她四目相對。 “永樂公主,”云琛眸色沉沉,“謝將軍如此,豈非違背你我的交換條件?” 溫若沒有答話,只是回眸望向遠處的那個人—— 淺淺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溫若雖看不清他的臉,可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蒼白虛弱??绅埵侨绱?,寧兵卻還是有些膽怯地不敢上前。 因為,倒在他周圍的寧兵實在太多了...... 謝屹辭模糊卻又挺拔的身影印在溫若的霧眸中,她心里的計劃和堅定之事在這一刻已然土崩瓦解。她原以為她會和云琛想的一樣,會依舊為了他的身上的蠱毒故意說些違心的話逼他回去。 ——畢竟,沒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可是,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懂了,全部都懂了。于謝屹辭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性命,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看著她因為他而犧牲自己。這對于他,才是生不如死。 所以,他來了。 只要他一息尚存,便沒人能阻止他。 既然如此,她還怎么攔?又或者說,她的心根本已經(jīng)不想攔他了。 微微凝僵的唇角忽地牽起,溫若轉(zhuǎn)眸朝祁芳點點頭。祁芳眼睫一顫,瞬間明白主子的意思,她的掌心一動,將藏在衣袖中的特制響箭拿出,朝空中射去...... 隱在暗處的禁軍早已蠢蠢欲動,望著謝將軍孤身一人來此,他們的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兒??伤麄円嗍侵獣?,此時出擊勝算并不大,更何況公主的指令還未來。 然而,呼嘯的箭聲穿透厲風(fēng)傳入每個禁軍將士的耳中,他們眸光一頓,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齊齊起身朝外疾奔而去。 云琛眼底晦暗不明地凝視著遠處,原先他的心里雖涌起了些許慌亂,可到底還是篤定的。 ——戰(zhàn)神又如何?哪怕是能以一敵百、以一敵千,他還能以一敵萬不成?更何況,如今他身中噬情蠱,這樣廝殺下去,又能撐到何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