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入門
一圈四五十個穿著薄鋼盔甲,手持長槍的學(xué)生兵,匯聚在一起的時候,那眼神,那動作,都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種氣勢和威嚇。雖然單個兒拎出來可能不起眼,還不如這里面的任何一個打手馬仔能打,可是在這個時候,這些小孩卻完全都變了個樣。 當(dāng)那些持著長槍整齊劃一的挺近,那充滿爆發(fā)力的一聲大喝,都足以讓人心驚膽寒。 當(dāng)接觸到這些小孩那冰冷冷的眼神的時候,這些戰(zhàn)敗了的俘虜們,一個個都噤若寒蟬,連說話都細(xì)聲細(xì)氣的,跟一幫待選秀的良家閨秀一般,臉紅扭捏,然后又坦然面對。 都他媽當(dāng)了俘虜了,就要有俘虜?shù)淖杂X。 大部分心中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做的干凈利索,毫無拖泥帶水。對著那些小娃娃們,一個個點頭哈腰賠笑臉,讓這幫剛剛參與了一場大勝仗的小娃娃們自信心極為膨脹。 尤其是那些有經(jīng)驗的老混子,在面對這些還未成年的學(xué)生娃的時候,更是陪著笑臉,不敢有任何讓人不耐煩的表示。生怕哪個紅了眼的小子看自己一個不順眼再給自己身上添個窟窿眼,萬一給捅到大動脈上,那光流血就得流死。 可這些家伙都他媽未成年哪,即使把自己弄死了,都不會判死刑。這么死了的話就太虧了。 所以,他們一個個的都很老實巴交的。完全沒有因為輸給一幫小娃娃而自卑不滿。 當(dāng)然,還有一些剛混社會的,經(jīng)驗稍有不足,自覺身手也算利索,自覺今天明顯敗得有些沒臉,那些小孩兒們有些勝之不武,此時,他們蹲在地上抱頭的時候,還有寫抵觸的情緒。時不時還敢瞪一眼那些上前驅(qū)趕的小孩兒們。 其實說白了,這些小孩跟他們還不是一個檔次。無論是論狠辣,論身手,哪個都差著十萬八千里。這些小家伙兒們做的最開眼的事兒,估計也就是提著板凳腿打個群架,或者勒索老實同學(xué)弄個玩游戲機(jī)的錢了。這跟他們動輒提刀砍人這個層次可是差著好幾個階段哪。 出來混,如何才算入門哪? 要見血! 只有見了血,才算是真正的入了門,無論是心境,還是膽色,都進(jìn)了混社會的門檻。 很明顯,這些小孩兒們,還不夠格。 現(xiàn)在,自己這些真正見過血的大混子,竟然被一幫不入流的小孩兒給弄起來了。這太說不過去。 當(dāng)下,這些個沒眼力見的社會上的新丁們,想要起來反抗。 誰料,當(dāng)他們剛一眼瞪過來,還沒等身體完全站起來,迎接他們的,就是四五只打磨的雪亮的,閃著寒光的鐵槍頭。 刺溜一聲,大腿上,屁股上,處處都見了血花。 同時,在腦門上,還有幾個自己同伙兒們丟下的鋼管鋼筋,一起招呼在自己的頭上。 從不入流,到入門,眨眼之間,這些小孩兒們完成的干脆利索。 十幾個胸脯上一起一伏的小家伙,或者提著見了紅的長槍,或者提溜著打的稍微變形的棍子,神色間,少有的狠辣。 這些個小孩兒今天也算是完全開了眼了,往日里對這些已經(jīng)混入社會的混子們的那些敬畏,也全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他們今天,脫胎換骨。 滴答著露水的荒草,被壓得一片片的枯敗,往日里人跡罕至的河灘上,蹲坐著黑壓壓的一大片,光頭、板寸、長發(fā)飄逸,各形各色的,都穿著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黑背心,神色中,慌亂擔(dān)憂。 他們很迷惘,很擔(dān)心,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樣。 他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才會搞出這么一出,將自家這么多兄弟,給打的落花流水。這種人,放在古時候,究竟是怎樣逆天的存在啊。 終于,在有幾個出頭鳥被戳的渾身上下鮮血直淌之后,這些人再也沒有了敢起歪心眼的念頭,一個個嚇得直打哆嗦,蹲在草叢里不敢動,全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小毛孩子在經(jīng)過這短時間的陣仗之后,一個個雙眼放光,像是在尋找獵物一般,正想著找?guī)讉€出頭鳥來見血哪。這會兒誰他媽敢站起來當(dāng)烈士啊。 都他媽毛孩子,一點都不知道輕重,雖說都是照著大腿屁股上戳的,可那槍頭都磨得那么雪亮的,捅上去一樣生疼,該流血的一樣會流血,萬一給弄到大血管上,流血流死了,誰他媽給償命啊,白死了,太虧本。 方子錚最終還是賣了阿旺的面子,沒有對陳光做出什么更嚴(yán)酷的打擊。 而光哥的形象也在這一天毀了個七七八八,估計這比打擊他的rou體更嚴(yán)重的多。 光哥可不知道阿旺和方子錚有什么交情和友誼啥的,在他眼中,即使是有,那也是完全可以用來出賣的,只要能有錢,什么都可以買賣的。所以,他并不知道,阿旺用他和方子錚的友誼換回了自己的一條命。 當(dāng)方子錚和阿旺都拐著腿,鼻青臉腫的從小河灘的邊上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清楚他兩個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超友誼的事情。 他倆的臉上都很滿足,臉色還很紅潤。 方子錚照舊對現(xiàn)場的俘虜們做了一番現(xiàn)場演講。 總之一句話,誰要想報復(fù),隨便來,我方子錚等著。要是沒那個膽氣,那就乖乖的,夾著尾巴做人。 現(xiàn)場抱頭學(xué)習(xí)的同志們都很熱烈的學(xué)習(xí)著方子錚同志的講話,并左右交談,相互認(rèn)真探討。不時的點頭表示認(rèn)可。 尤其是方子錚在講到,此次雖然我方大勝,但他會發(fā)揚精神,決定除了幾個個別的主犯外,其他無關(guān)人等既往不咎的時候,現(xiàn)場更是傳來熱烈而持久的掌聲,底下的學(xué)員們,一個個激動的臉色潮紅,興奮的快要將方子錚當(dāng)作再生父母。 太不容易了,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才算是聽到一句準(zhǔn)話。 他們可以自由了。 部分感情比較敏感的,甚至都差點流下淚來,他媽的,誰都不想在這兒弄個缺胳膊少腿的,回去咋生活??! 不過,在單獨處理光哥的時候,倒是出了點小意外。 一干小弟和打醬油的那些助拳的混子們,一聽自己等下就可以離開了,當(dāng)下便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就好像被關(guān)了好幾年號子,終于刑滿出獄了。 有傷的沒傷的,全都如蒙大赦一般,都不敢去看如喪考妣的光哥一眼,除了光哥手底下那幾個骨干成員之后,一個個話都不敢說一句,直接轉(zhuǎn)身互相攙扶著和光哥他們保持了距離,不少在被俘后勇于用眼神反抗而被打的鼻青臉腫,甚至被戳了好幾槍的混子,走路的時候都疼得嘶嘶的直叫喚,盡管腿上還流著血,可也絲毫不減他們離開的速度,一個個一瘸一拐的,好像光哥他們幾個此時成了瘟疫,人人唯恐躲避不及。 光哥心里那個恨?。】墒撬譀]辦法。這個時候,沒人敢在往這里多瞧一眼,甚至連光哥最后會有什么下場他們都不關(guān)心了。 彪子哥滿頭滿臉的汗水,縮在距離光哥不遠(yuǎn)的地方,話也不敢說,打著擺子,臉色蒼白,嚇得差點魂不附體,他再也不想以后該如何擺脫陳光的糾纏的事兒了,連那幾家店面的事兒也不想了。他連想的資格,都沒有了。 活著,有命在,比什么都強(qiáng)。 阿旺一瘸一拐的來到光哥的面前,一下子便癱倒在他面前的地上,臉上全是羞愧。 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臟,臉上幾乎全是青紫的印子,陳光清楚,他沒有搞定方子錚。 不過光哥到底是縱橫鳳城十幾年的大佬,在一開始的時候依舊很硬氣,很是應(yīng)了那句古話,虎死不倒架。 即使是被大敗了,他也依舊死撐著,雙眼惡狠狠的瞪著一群一拐的走過來的方子錚。 即便是半跪著,他也在不停的掙扎。 他心里有底,自己的身后,是羅家的那顆參天大樹。任誰都要給些面子的。 他不相信,對方還真能拿自己怎么著。 他依舊囂張無比,仰著臉不發(fā)一言。 他只是有些好奇,連阿旺都敗在方子錚的手上了,這事兒就有點古怪了。 難不成這方子錚身手這么利索? 方子錚走到他面前,手上的長弓勾起他的下巴問道:“光哥還認(rèn)得我不?咱們在麗都打過一架的?!?/br> 光哥在剛才的時候,被鄒飛一棍子給打的掉了四顆牙齒,說話都有點隱隱的漏風(fēng),臉上青紫一片,不過他此時聽到方子錚那略帶奚落的話語時,雖然心里告誡自己要隱忍,可他到最后還是沒忍住,他吸了一口豁牙牙床上的血絲,啐了一口,惡狠狠的吐在地上,罵罵咧咧的道,“小子你有種,老子今天栽了,但是有種你就弄死我,要不然,老子讓你得不到安穩(wěn)?!?/br> 旁邊一直在監(jiān)視著陳光有什么動作,剛才還打了兩棍子過手癮的鄒飛一聽就怒了,拎著鋼管劈頭又是一棍子上去,打的光哥左邊牙齒嘩的一聲又飛出來好幾顆。 這下子,光哥那張圓圓臉差點成了正圓形,腫的估計連他老媽都認(rèn)不得了。 鄒飛打了一棍子之后,還不過癮,提起腳來,一腳就蹬過去,將光哥蹬了個嘴啃泥。一張圓的跟豬頭一樣的,還往外冒著血花的大臉,直接就涂染成了五顏六色的。 鄒飛一邊踹,一邊還在罵,“馬勒戈壁的,讓你再狂,老子今天收了你。你以為你是誰???” 方子錚雖然答應(yīng)了阿旺,不會要了光哥的小命,可也不能就這么不痛不癢的放他離開,只見他冷笑兩聲,上前將鄒飛拉開,蹲下身子緊盯著光哥的眼睛說:“記著吧,上次我說過的,哥叫方子錚,我只希望所有有仇報仇的都記著這個名字。以后到了下面的時候,不至于沒有了目標(biāo) 。放心,很快你就能來找我報仇了。但是記得不要去喝孟婆的湯??!” 光哥突然之間身體一陣寒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