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
林乘璇目送葉書重遠(yuǎn)去,接著朝里走,大概唐介甫事先已和人打好招呼,走了沒多遠(yuǎn),便有一個身材不錯的中年男人過來迎接。 中年男人介紹自己叫戴豪,是這棟別墅的管家,日常叫他豪叔就好。 在豪叔帶領(lǐng)下,林乘璇將別墅一樓參觀完畢,至于其他樓層,戴豪沒說,她也便不問,總歸不是她能踏足的地方。 林乘璇睡完午覺,順手幫了院里的小灰獒一把。 戴豪對她說,這只灰獒是唐先生親自喂養(yǎng)的,性格溫順,不怎么怕人。 她見到這小可愛的時候,它爪子恰好被院里一株仙人掌的刺扎到,林乘璇將刺取出,又給它腳掌貼上創(chuàng)可貼,看她服務(wù)周到,小家伙也不吝嗇自己善意,哼哧哼哧對著林乘璇小臉就是一陣亂舔。 失蹤案的最佳調(diào)查時機應(yīng)該是當(dāng)事人失蹤叁到五天之內(nèi),幾個月過去,大部分痕跡已被來來往往各色人馬破壞殆盡,再加上晏又陵的期限警告,比起破案,她的臥底,其實更接近送人頭。 唐介甫主動出擊,明晃晃邀她同住,也像一種挑釁,只差開口對她明講,盡管查,能查到什么算我輸。 林乘璇心底嘆氣,打開冰箱,里面各種食材兼?zhèn)?,她動作麻利,給自己煮了包面。 轉(zhuǎn)身,唐介甫不知來了有多久,脖上系紅色領(lǐng)帶,光絲面料,燈下一站,和周圍光斑相得益彰,像有了保護色。 “唐先生回來了?!?/br> “嗯,你煮的什么面?” “清湯面,里面放了蔥。” “我不忌口。” “好,”,林乘璇將手里這碗遞給唐介甫,自己又去廚房盛了一碗。 回到座位,她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與他對話絲滑地像港劇八點檔。 “習(xí)慣吃夜宵?” “嗯,做法醫(yī)之后養(yǎng)出來的?!?/br> “當(dāng)初,為什么會選擇做法醫(yī)?” 她知道他想聽什么,替死者說話,或是守護亡者尊嚴(yán),理由高大上,假大空,叫人詬病。 要取得唐介甫信任,她不能那樣講,她必須得和他是一類人。 “我不適合和活人打交道,我一開始跟我父母說,我要做殯儀師,兩相權(quán)衡,他們覺得法醫(yī)更能接受,就同意我當(dāng)法醫(yī)了?!?/br> “確實,有時候,壞的起點,會叫其他事情更容易接受。” “唐先生,我可不可以回問你一個問題?” 唐介甫眉毛打結(jié),考慮過后,選擇讓步,告訴林乘璇可以。 “你為什么不同意KIN販毒?” 但凡KIN在毒品方面點一下頭,CIA都可以將他們捧上天,也不至于現(xiàn)在,兩方勢同水火,而且唐介甫出身金叁角,按理講,應(yīng)該對毒品更能接受。 (CIA,漂亮國情報局,為與DEA,即漂亮國禁毒局分庭抗禮,在墨西哥扶持聽話毒梟以及軍火組織,安排他們販毒以及向他們出售武器,讓他們對DEA探員開槍,進行獵殺。) “沒有為什么,不喜歡。” “了解了,唐先生,很多事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沒有原因的。” 這話,也是說給她自己聽。 唐介甫點頭,表示默認(rèn)。 之后,兩人不痛不癢,聊了些別的話題,最后,互道晚安,各回各房。 林乘璇躺在床上,遲遲未與周公會面。 她做法醫(yī),還是晏又陵給指的路。 林乘璇體質(zhì)虛弱,血型特殊,是Rhnull血,這種血型放眼全球也不過百例余人,對于別人來講還算可承受的災(zāi)禍,對擁有Rhnull血的人來說,可能就是滅頂災(zāi)難。 晏又陵告訴她,除了他,她和死人在一起才算安全,必須當(dāng)法醫(yī)。 林乘璇那時真對晏又陵言聽計從,他講什么,她都覺得有理,奉為圭皋。 多年以后,物是人非,也只剩她血型不變。 往后幾日,林乘璇都無所事事,每天遛狗看花,日子過得像養(yǎng)老。 每晚夜宵,唐介甫準(zhǔn)時露面,給她糖衣炮彈的一天劃上圓滿句號。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xù)到,葉書重派人來接她。 接她的人,口風(fēng)和戴豪不分上下,打的一手好太極。 最后,她在碼頭一家倉庫下車,倉庫布局平鋪直敘,日常貨物裝點門面,里頭有隔間,隔間布置像牢房,而現(xiàn)在,這座“牢房”里面正懸空吊著一個男人。 初步觀察,這個男人起碼以雙手被縛的姿勢在倉庫梁上吊夠四小時,皮膚局部泛起淡藍(lán),眼球微微渾濁,腹肌漂亮,但肺部附近肌rou走向不對,明顯膨脹,典型的缺氧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