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算呢
墨西哥的夜晚,自帶亂世惆悵,不安躁動的狂暴因子,美得別具一格。 如暉并無心思欣賞,來墨西哥多年,晏先生待他不薄,領(lǐng)著去過各處,天南海北地跑,碼頭風(fēng)景自是排不上名號,但今晚,他務(wù)必盯死這里,一只螞蟻也不能放進(jìn)來。 身旁,綽號叫四耳的馬仔,懶惰惰打了個呵欠,朝他遞了根煙,如暉正要拒絕,卻借著煙頭處的點點火星,瞥見一條人影,像蓮,也像竹子。 私底下,KIN的馬仔曾不止一次開玩笑,講葉先生不該在KIN做二把手,太屈才,去圣羅蘭做模特才是合適差事。 高挑纖瘦,五官銳利,氣質(zhì)是沒落貴族,葉書重的一切都是老天爺賞飯吃。 如暉打起十二分精神,牢記晏先生警告,絕對不能叫其他人靠近。 “葉先生,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 四耳善交際,逢人便笑,是個長袖善舞的圓滑人物,巴掌不打笑臉人,可今晚,葉書重并不想買單,叫四耳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如暉欲上前攔著,葉書重已掏出一把槍來。 “我來找老叁,跟你們沒關(guān)系,我不為難你,你們也別耽誤我救人。今晚順利,大家還是兄弟,要是不順,你們這些攔我的,一個都跑不了?!?/br> 混江湖,一聲兄弟大過天,可如暉心里,只有晏又陵一人值得他兩肋插刀,兩相僵持,互不退讓,眼看就要動火,終是將晏又陵招來。 “老叁,她人呢?” “走了?!?/br> 葉書重聽聞“走了”二字,而顯現(xiàn)出的神情,無人能準(zhǔn)確描述,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如暉和四耳卻是看了個分明,正因親眼目睹,才更覺匪夷所思,從來只把槍和拳頭對準(zhǔn)敵人的葉書重,竟跟十幾歲的中二青年一樣,把晏又陵掀翻在地,拳拳到rou,摁著就是一頓暴揍,晏又陵是狼,窩里斗也不懼,心頭更是攢著好多恨,好多怒,兩人一路扭打,跌跌撞撞,進(jìn)了岸邊船艙,那原是晏又陵交代給如暉,務(wù)必看死,絕不叫別人進(jìn)的禁地。 進(jìn)了船艙,葉書重目的達(dá)成,叁兩下擺脫身后氣憤值拉滿,對他拳腳相加的晏又陵,大步上前,榻上躺著個女人,裹成蠶寶寶模樣,正是因為不健康zuoai,急火攻心,攻到高燒不退的林乘璇。 發(fā)燒來得及時,再晚一會,葉書重都要趕不上,旁邊小桌上還放著好幾包退燒藥,想來晏又陵比他更要氣急敗壞,萬事皆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可運氣終究是差了一些。 “晏又陵,我是該說你蠢,還是蠢呢,在唐介甫眼皮子底下送人,你究竟是想她活,還是想她死?” “與你無關(guān),葉書重,你不會覺得,跟她接了個吻,就是她男人,能替她拿主意了?” 聞言,葉書重撇撇頭,仿佛在認(rèn)真思考,半晌,才是給了答復(fù),“嗯,怎么不算呢?” “你......” 假綠茶碰上真綠茶,口頭是沾不了光,葉書重身份在這兒擺著,話也講得明白。 “晏又陵,我不管你當(dāng)初來KIN是什么目的,現(xiàn)在忠心又有多少,但把扯女人進(jìn)來,我第一個不同意,你當(dāng)唐介甫是傻子,那天碼頭那么多人看著,她能逃到那兒去?好,就算你今天把她送走,想著之后雙宿雙棲,以唐介甫的性格,你覺得你們歡度余生,逃過一劫的概率能有多少,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舒坦,忘了,唐介甫骨子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br> 他怎能忘,瑕疵必報,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這才是唐介甫為人底色,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放任綿綿與他在一起,玩火者,終將自焚。 “姓葉的,話別講這么好聽,也不怕閃到腰?!?/br> 他當(dāng)然有私心,取晏又陵和唐介甫而代之。 論耍心眼,誰都不是葉書重的對手 “我那叫腦子好使,怎么,是戀愛不能分手,還是人不能出事,就是日后假死,也比她現(xiàn)在不清不楚,憑空消失好,晏又陵,算我求求你,動動腦子行不行?”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一來表明,葉書重對于綿綿的真實身份,以及來此目的并不知曉,二來,葉書重也說得很明白,他同意日后以更巧妙方式將林乘璇與唐介甫分開,基于此,晏又陵若是想和葉書重聯(lián)手,阻攔林乘璇查案,倒是容易得很。 最后結(jié)束兩人唇槍舌劍的,還是林乘璇燒到迷糊的一陣囈語,晏又陵與葉書重彼此交換眼神,還是決定先帶她去就醫(yī),諸事往后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