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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也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后一個機會。 那一年女兒5歲,已經(jīng)是個懂事的貼心小棉襖了。 這幾年來,她和丈夫雖然仍有爭吵、摩擦,但是丈夫再也沒有動過手,這讓唐麗松了口氣,她以為一切都會朝美好的方向發(fā)展,她甚至?xí)诚肓嗣篮玫奈磥怼?/br> 可是,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白意說:“她丈夫先是用皮帶勒死了她,然后就想分尸。他拿了家里的剁骨刀,對著她的脖子就砍了一刀??墒且坏恫]有全部砍斷,他又連著砍了三四刀……” 白意想起了資料里兇手獨白的一句話,他說:“我就想把她的頭砍下來,可是沒想到會有那么多的血。我也是那時候慌了,你想,殺豬的時候,不就是要用一個盆子在下面接著血嘛!” 白意將自己從思緒里拉出來,他繼續(xù)說:“就在他快要把唐麗的頭砍下來的時候,他們的女兒回來了,她一開門就踩到了已經(jīng)流到門口的血,她一下子就摔倒了,正好和…………” 白意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那個5歲的女孩兒當(dāng)時是怎樣的心情。 她摔的趴在地上,正好看見了母親已經(jīng)只剩了一層皮和脖子相連的頭。 她哭了嗎?她叫了嗎?她害怕嗎?她難過嗎? 同時白意又想起了憐憐姐的話,她說她的女兒在哭、在流血。 白意忍不住想,那真的是她女兒的血嗎?那是不是她的血沾在了她女兒身上? 是不是,是不是她那雙到最后都睜著的眼睛,看了女兒最后一眼! “他丈夫沒逃、沒躲,案子雖然性質(zhì)惡劣,但是判的很快,死刑,已經(jīng)執(zhí)行了?!?/br> 一旁一直聽著的白懷南沉默著,最后他喃喃開口,“為什么呀?他為什么要那么做?” 是啊,為什么? 很多人問過他。 他說:“很煩,太煩了,看見她煩,聽見她的聲音也煩,現(xiàn)在終于清靜了?!?/br> “那你為什么不離婚?” 那篇報道是這樣說的,“這個問題似乎讓這個從頭到尾都過分冷靜的男人怔住了,他久久沉默,沒有回答,也許這個問題會伴隨他到地獄!” “那她的女兒呢?”姜回問。 白意沉默了,過了很久,他說:“成了植物人?!?/br> 唐麗的鬼魂說,她記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一個憐字,但其實沒有。 憐,憐憐,那是她女兒的小名。 “在她目睹了案發(fā)現(xiàn)場后,她就失語了?!?/br> 憐憐被外公外婆接了回去。 老兩口老年喪女,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他們自己都已經(jīng)一蹶不振了,又哪里能照顧好這么一個話都不會說的孩子。 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孩子出了問題,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年,在憐憐7歲那年,她從窗戶里跳了下去。 她沒有死,卻完全喪失了認(rèn)知能力,就這樣躺在床上一年,成了植物人。 姜回的眉頭也深深地鎖住了,她說:“有那孩子的八字嗎?” 白意點點頭,在沒有見到姜回的這幾天,他把所有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 對于很多信息,他早就爛熟于心了,他很快就把憐憐的八字說了出來。 姜回聽完后,手指就如捏著法訣一般飛快活動起來。 半晌她猛地抬頭,眼中靈光一現(xiàn),她說:“能活!” 第74章 醫(yī)院 聽了這話,白意一臉激動地站了起來,“真的嗎,姜小姐?” 白意在知道唐麗的女兒成了植物人之后,就一直特別的彷徨、焦慮。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給唐麗,也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件事告訴給唐麗。 唐麗已經(jīng)承受了這個世間最大的痛苦和悲慘,難道還要他死后都不得安寧嗎? 可是,她的女兒,她的牽掛,她本就不安寧了。 如果,如果憐憐真的能夠醒過來,那就太好了! 姜回點點頭,“走吧,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br> 白懷南一直在旁邊聽著,雖然他沒有完全聽明白,但也琢磨出了個七七八八,聽了這話,他連忙說:“走,我們快點過去吧?!?/br> 憐憐在第一人民醫(yī)院住著,外公外婆輪流照顧著她,老兩口很自責(zé),自責(zé)他們沒有照顧好孩子。 其實他們也就是50出頭的年紀(jì),可是看起來卻好像已經(jīng)有了六七十歲。 他們很累了,身心俱疲,可是還有這么一個孩子需要他們照顧,他們必須撐著。 醫(yī)生跟他們說過,憐憐的情況很嚴(yán)重,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蘇醒的可能了,讓他們做好心理準(zhǔn)備。 老兩口一開始很失望,甚至絕望。是他們的錯,連女兒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骨rou都沒有照顧好。 可是慢慢地,他們坦然了,就這樣吧! 在這有生之年里,他們就好好照顧著這個孩子,等到哪天,他們不在了,這孩子也就跟他們?nèi)チ税?,挺好的,免得留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受罪。 姜回明白,如果他們貿(mào)然去找家屬,不僅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可能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找霍東臨從中斡旋時,白懷南開口了。 白懷南說:“宋叔的爸爸不是這里的院長嘛,我們可以去找他?!?/br> 不管在什么時候,不管在哪里,有熟人總是好辦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