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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布下一個移動的界。 許是知道迎棠棘手,他特意將二人關(guān)入一個界內(nèi)。 “溫涼真人這是何意?” 他輕笑,單手于胸前豎起,嘴里念念有詞。 霎時間,十六顆佛珠綻開,頂頭金珠咔嚓一聲碎裂,露出耀眼的紫光來。 這哪里是什么佛珠,分明是十六顆妖丹! 在魔域打打殺殺六百年,迎棠早麻了。 她一眼看見那顆赪紫的妖丹,靈府內(nèi)怒??駶?/br> 但十六顆妖丹上布滿禁制,滿是詭異的邪氣。 迎棠伸手去拿屬于自己的那顆,卻被燙得反彈回來。 “放棄無用功吧,”溫涼一掃方才的溫潤,露出衣冠禽獸的獰笑,“區(qū)區(qū)小妖,怎么可能突破魔王的禁制!” 當(dāng)今魔王是迎棠渡劫后上位的,也就是說,這破禁制,是老匹夫的爹創(chuàng)造的。 “我倒也有件事未與你說?!?/br> 迎棠眸子里的紅光擴(kuò)開來,魔力颶風(fēng)般一個境界一個境界地往上壓,如一座轟然立起的聳入云霄的高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本尊也是魔?!?/br> 溫涼神色巨變。 他原本以為夏裴回墮魔進(jìn)入魔域,帶出來的是一只妖狐。 誰知竟是一個魔! 絕地天通后飛升的人大多數(shù)不知道魔是怎樣可怖的種族,也不知道魔到底是什么樣子,只在后來流傳的書冊中見過。 誰能想到如此絕色女子,竟是魔? 是魔又怎么樣,魔也有魔元,他今日偏要收下她! 頂著越來越重的威壓,溫涼也放開靈氣的限制。 人間脆弱,那怕是渡劫期的大能在人間大打出手,也能撼海移山,更何況是已經(jīng)飛升的溫涼。 他特意創(chuàng)了個界,一則不會波及青陽宗,二則靜悄悄的,也不會讓上頭知道。 他只嘴里念訣,一柄仙劍便自遠(yuǎn)山飛來。 此乃斬妖劍,是飛升后,師父親手為他打造的,他今日便要用這斬妖劍斬魔! 他一劍朝迎棠的靈府刺去,迎棠冷笑,任憑他刺。 劍尖接觸到她丹田的那一瞬間,直逼金仙境的強(qiáng)悍神識緊緊抓住斬妖劍,硬要把它拖進(jìn)去。 兩方逐力,靈力在身后滔天翻飛。 “你,”溫涼臉色忽的一白,“你竟沒有魔元!” 迎棠欺身而上,血紅的眼睛里倒映出溫涼驚恐的臉。 她欣賞他的恐懼,抓住他的手,柔聲道:“你才知道啊,祁郎?!?/br> 溫涼目眥盡裂。 迎棠繼笑道:“哦不對,應(yīng)該叫你,狗剩。誰叫我從前是只記性不好、膽小如鼠的小兔子呢,怎么敢叫溫涼真人的俗家名嘛?!?/br> “你!你竟沒死?!” “我不僅沒死,還重新化形了,你失望了?” 迎棠一掌拍開他,溫涼一個踉蹌,最終還是站穩(wěn)。 她抬頭看著禁錮住她的十六顆妖丹:“既然有禁制,那本尊就莽了它!” 溫涼瞬移突擊。 兩道殘影一白一紫,在空中鏗鏘對決,僅一個彈指的時間便對招不下于二十下。 迎棠長幔一挑,軟煙羅在空中凝成尖刺,裹挾著如柱的靈力洶涌直轟溫涼的面門,溫涼急急一個豎劍,雖硬生生擋住這一擊,卻覺手腕一陣震顫,斬妖劍竟從手里抖落出去。 “哈哈哈哈,多丟人啊,堂堂劍修,整天攥著別人的妖丹不說,竟還把劍丟了!” 迎棠揮手向天,灰黑色靈力密布的天空陡然凝出無數(shù)黑紫色的靈柱,轟隆隆天罰似得立住,蓄勢待發(fā)。 她纖纖嬌手往下一拍,自她落掌處蕩漾開一個靈氣大波,震得那界邊界破抖了三抖,咔擦咔擦破裂開來。 隨之破裂的,還有“堂堂魔王”設(shè)下的禁制。 十六顆妖丹整齊劃一。 只可惜,這些妖丹離體太久,且早已被溫涼吸食殆盡,脫離禁制后,剎那間灰飛煙滅。 迎棠伸手,只觸到一片閃亮亮的塵埃。 也好。 隨風(fēng)去吧。 她仰頭,極傲氣得用下巴看著那個靠吸食妖丹飛升的半吊子真仙。 “阿寧,阿寧我錯了,我是真的愛你的,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他踉蹌地跪在地上,“當(dāng)初我讀了那本邪書,被控制了心神,不太清醒……我現(xiàn)在醒悟了!阿寧,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迎棠素手輕抬,食指朝他的唇輕輕一點:“噓……今日恰逢秋日,適合當(dāng)你的忌日。” 密密麻麻的靈柱響應(yīng)而下,巨大的威壓自天空中傾軋下來。 此界破碎,青陽宗山閉關(guān)的長老與掌門紛紛被震下座位,一個個趴在地上狂吐血。 巨大的沖擊波撞開來,把整座山邊駐扎的軍隊掀了個人仰劍翻。 “噗——”溫涼好不容易拿起斬妖劍,倒插在地劃開數(shù)十米遠(yuǎn)方定定跪著,噴出一地血。 迎棠用神識凝出一條長鞭甩向他的脖子,把他卷到身前來,另一只手凝出一根長劍,狠狠往他丹田處刺去,用力一剜。 頭頂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這是天罰來臨的征兆。 但正如那日大雨,如今雷聲大作,也沒人能聽到溫涼的求救聲。 迎棠不怕,她當(dāng)著蕓蕓眾生、當(dāng)著老天爺?shù)拿?,親手捏碎了溫涼的真仙元丹。 今日,滄州青陽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