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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老爺高興,就聘請這位女道長當歸海公子的私人大夫。 女修說,臨海島不利于公子養(yǎng)病,讓老爺夫人在酆都安排新的居所供他靜養(yǎng)。 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歸海府。 這位大夫八成就是青渺。 至于歸海公子,估計和整個酆都一樣只是個添頭。 據(jù)下人說,他是個年方十八的少年,尚未及冠,喜歡海棠,還給貼身丫鬟取名叫“阿棠”。 阿棠。 迎棠沉默地回到臥房,一腳踹開房門:“臭貓,起來喝湯。” 她驀地正色。 湯被放在桌子上,平靜的湯面倒映出迎棠嚴肅的小臉。 整個房間布滿殺氣,她嗅到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誘人香氣從屏風后面飄蕩過來,仿佛有一只猛虎正安靜地伏擊,它用誘餌吸引小獸,隨時等你步入他的陷阱。 她覷起眼睛,神識穿過紗簾屏風,落在凌亂的床上。 “你又犯什么病?!彼滞筝p轉,給自己罩下幾個御雷陣,又用神識凝出一把細劍。 她把劍背在身后,放輕腳步靠近,腳踝上的鈴鐺小聲地響。 叮鈴,叮鈴。 每響一次,屏風后的人便輕顫一次。 “喂,臭貓?”迎棠試探性地繞過去,細白的手推開一扇屏風。 朝冽蜷縮在床上,渾身洇滿紅的黑的血。 他為了克制疼痛咬得太用力,嘴里還在汩汩流紅。那雙銀中透藍的眼睛渙散,眼白紅得嚇人。 好香。 這血太香了。 迎棠不自覺吞咽了好幾下,覺得心智有些恍惚。 她強行壓下心頭的□□,往嘴里扔了一顆辟谷丹。 朝冽的呼吸粗重,雙眼遲鈍地看她,仿佛一潭死水,但你若是放下警惕,他下一秒就能趁機把你撕碎。 “你在咬什么?” 迎棠走過去,捏住他的下巴,“松嘴,你的血要流干了!” 朝冽反手抓住她的肩膀,一個翻身把她壓住。 迎棠甩他一個清脆的巴掌:“清醒點!” 朝冽慘白的俊臉一偏,薄唇松開,一口濃血噴到迎棠臉上。 迎棠惱火地抹臉,掙扎地抓他摁住她的手臂:“神經(jīng)病,你特碼的真是個神經(jīng)病,快放開我!” 她力不如他,掙地頭發(fā)都亂了。 迎棠越想越氣,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她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悟到的,硬的不行得來軟的。 怎么軟,至少要青渺那樣的軟吧。 她深呼吸調整心態(tài),放軟聲音朝他嗔怪道:“你壓疼我了?!?/br> 朝冽一愣,掰她手臂的動作忽然停下來。 他不太清明的眸子盯住她,嘴角扯出一個詭異又陰邪的笑來,粘膩的腥血滴滴答答落在她春雪般的骨rou上。 火辣辣的。 這招有用! 迎棠心底里冷笑,面上還是柔和的,她捧起他的臉,拇指在他臉頰上細細摩挲:“別咬了,我看著都疼?!?/br> 她在心里想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來著? 一只老虎能叫什么名兒呢? “讓我來幫你好不好,” 她保持那個溫柔的笑容: “泰哥?” 第36章 (二更) 朝冽的眸子又陰沉了。 迎棠繼續(xù)喊:“惡霸虎?” “虎威太歲?” “王二虎?” 他的牙關越咬越緊。 迎棠都煩躁了, 心想一只虎到底會取什么名字啊,干脆不喊了,捧著他的臉說:“乖, 好好躺下來, 會好的,一會兒就不疼了?!?/br> 似乎是怕她進自己的靈府, 朝冽仍不放手,還惡狠狠盯著她, 不想錯過她的一絲表情。 迎棠正視他的質疑,演得非常自然。 “我發(fā)誓,我不進去,”迎棠溫軟的指腹在他眼下摩挲,往下輕輕掰開他的嘴, 哄孩子似的, “不咬了?!?/br> 朝冽沉重的, 帶著血腥氣的呼吸打到迎棠臉上,每一呼對她來說都是極致的誘惑, 太煎熬了,這血太誘人了。 但他的血, 她一滴都不會碰, 免得臟了她的嘴。 逮著他愣神的間隙, 她掰開他的嘴把手指伸進去, 還被兩顆尖銳的小虎牙剮蹭到。 指腹施展點點靈力, 幫他愈合口腔的傷口。 但對方一個金仙巔峰,她一個靠嗑藥恢復的化神期治療起來容易透支。 在他的注視下做完這些, 迎棠手一癱, 果斷躺平。 朝冽還處于一腦袋邪火, 智商不夠想殺人的狀態(tài),但又好像被她擼順了毛,也靜靜審視她。 迎棠那顧盼生輝的小臉啊,全全映在他藍湛湛的眸子里。 果然還是軟的有效。 迎棠抓住了訣竅,心里得意,給他投下幾個清潔咒治愈咒:“起來?!?/br> 朝冽木然片刻,往旁邊挪了點。 迎棠下床,掩蓋內心的惡毒,面上笑若春華,比窗外的海棠花還嬌俏,她修長瑩潤的小手輕拍他的肩,聲音又軟又柔:“來,躺下,睡一覺就好了。” 朝冽心神一動,連眸子里的藍色都褪去了一些。 她輕輕按下他,把他隨時要反擊的手塞進被子里,還給他掖被角。 朝冽茫然地看著她忙活,她細軟的長發(fā)掃過他的臉,還有濃厚的海棠花香,又暖又甜。 迎棠端了個小板凳坐到床前,從儲物戒里掏出一把小團扇,給他扇細風,細風里有她的靈力,一點一點滲透他的皮膚、筋脈,安撫他體內的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