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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將這些花栽入星河城的院子里,將那株垂絲海棠的品種改良改良,那該多美啊。 迎棠細細摸過花瓣,笑靨如春。 真收下后,比起玄武丹,她更喜歡花。 將花小心翼翼蓋好放入儲物戒,迎棠繼續(xù)研究玄武仙丹。 她放在鼻尖嗅了嗅,有大海的味道。 難道玄武君早前是一只海龜? 她一方面不信任臭貓,一方面又受不住恢復修為的誘惑。 她掏出玉簡:“喂,小人精你在不在?” 過了好一會兒,青茷才接起玉簡,聲音低得像在做賊,幾乎都是氣聲:“喂……姑奶奶?啥事兒啊?!?/br> 迎棠覺得他這聲音心虛地很,闊開聽覺凝神細聽,聽到翻書聲。 就像上輩子高中住宿的時候,總有學霸喜歡在夜里頭開小灶,弄個小臺燈和床上桌,苦讀到十二點似的。 看來做神仙的也喜歡偷偷學習內(nèi)卷……他總不能是在偷書吧。 迎棠也懶得探究:“天界的玄武仙君如今如何了?” “玄,玄武仙君?”青茷驚得聲調(diào)一高,又壓低聲說,“仙君已經(jīng)殞了,這事說來話長,我們下次再說?!?/br> “喂?小人精?”迎棠話還沒問完呢,他竟掛了。 什么情況…… 迎棠狐疑地收起玉簡,還是決定把這顆玄武仙丹放進靈府里。 她遁入靈府,靈府里的小迎棠們把玄武仙丹圍起來,左看看右瞅瞅,一個個好奇又謹慎地打量,有的還拿出放大鏡摳巴摳巴,有的拍西瓜似的聽它夠不夠響。 確認沒有任何陣法、邪氣、毒氣后,迎棠手一揮:“開工了,大家一起把它啃了?!?/br> 消化元丹并不容易,迎棠不急,她在靈府里趺坐,優(yōu)哉游哉端起一杯茶監(jiān)工。 窗外的雨像天瀑漏了,下了一日一夜。 翌日傍晚,云散開來,空氣中的水汽涼涼的,凍地人鼻頭有些紅。 街上行人稀少,迎棠換了一身長春裙,走在鋪滿夕陽金光的街上,如一片花瓣飄蕩在在燙金的絲綢上。 她追蹤宣蝶的靈氣。 靈氣飄飄悠悠,竟往一個熟悉的方向去。 歸海府。 迎棠又又又嗅到一絲令人作嘔的依蘭花香。 莫非青渺還在歸海府謀事? 迎棠有些不解。 早前猜測青渺來歸海府當女醫(yī),只是方便布下縛靈陣與索仙繩,但她針對臭貓的理由無從猜測,且看她對臭貓的態(tài)度,“倒追”二字八九不離十。 這兩條線索相悖。 此事太過蹊蹺。 再想地單純些,若青渺的任務(wù)就是暗害臭貓,倒追臭貓只是出于她的個人感情。那么三年前臭貓往冥界是要找純魄,青渺知道總有一天臭貓要進冥界,便在冥界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這是她的第一計劃。若臭貓命大成功脫逃冥界,回到酆都,那她還留了一手酆都界,這是她的第二計劃。 但若順著這個思路,來到現(xiàn)在,按道理說青渺失敗了兩次,下一步應(yīng)該是在臭貓必經(jīng)的第三地點設(shè)界才對,怎的還留在歸海府。 有什么臭貓一定要來酆都的理由么? 沒有。 雖然不想承認,但迎棠知道臭貓跟過來只是因為他是個臭牛皮糖,非要粘著她。而她來酆都,是因為追著宣蝶的氣息,想要搞死宣蝶。 那么,宣蝶又是因為什么被送來酆都呢。 難道是因為青渺飛升前,是昆侖宗人,昆侖知道青渺在酆都? 總不能是誘惑她來,從而達到捉拿臭貓的目的吧。 迎棠輕笑,覺得荒唐。 她立在歸海府前,竟有些猶疑。 她真的很討厭和背地里搞小動作的人打交道。 小人難處。 那些仙人們,打不過你還不服,偏要陰謀陽謀,搞上九曲十八彎,處處設(shè)下陰狠陷阱,叫你如履薄冰,動彈不得。 更有甚者,如青渺,前以星河城,后以整個冥界、酆都為添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雖說絕對的實力面前,謀略都是屁,但“絕對”二字太過苛刻,得絕對到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如你,方能任憑小人蹦跶。 迎棠不想中這些二百五的招,但她又打心底里看不起青渺。 迎棠決定先觀察一下地形。 她飛身而上,越過歸海府高高的圍墻,幾個運氣掠至內(nèi)院的海棠樹上。她悄悄坐到樹枝上,緊盯著歸海公子的窗戶,用神識探過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青渺仙子的氣息。 叮鈴鈴! 一顆圓潤的琉璃鈴鐺咕嚕嚕滾到她的腳下。 迎棠朝它輕輕一吹,靈力卷著那鈴鐺又滾回去,撞到木頭輪子。 她的視線向上,忽而怔住。 晚風溽熱,柿色的夕陽穿過葳蕤的海棠花枝,靜靜灑在一襲淺云素衣上。那人撈起長袖,潔白的指尖輕輕撿起地上的鈴鐺。 他腕間的疤痕,比陽光還刺迎棠的眼。 她跳下海棠樹,靠近他。 腳踝上的琉璃鈴鐺叮鈴鈴的,發(fā)出異響。那里面是允平的尸骨,竟破天荒的有了反應(yīng),每一聲響都敲進她的心里。 那人玉冠如脂,白皙的皮膚下,一雙琥珀樣的眸子靜靜望著她。他的眸色很淡,淡到仿若與陽光融為一體。 他熟稔地轉(zhuǎn)動輪椅面向她,風一吹便能掀起他的廣袖,露出瘦削的,滿是傷疤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