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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見識過上次寧久微的威懾,大臣面面相覷,竟無一人敢出面諫言,最后不由再次將目光投向鄭長海。 你作為御史大夫,上次該你出面就沒出,這次總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了吧。 鄭長海心中嗤笑一聲,寧久微這真是自取滅亡,就讓他借她立個威。鄭長海面上一派光風霽月,聲音悲憫,“王上,鹽業(yè)關系國計民生,百姓不可一日無鹽,我國無法承受兩國斷供的后果,臣愿作為使臣與陳國談判。” 正好可以聯(lián)合桓侯居中撈上一筆,鄭長海心下竊喜,此事真是天賜良機。 衛(wèi)叔公此時如坐針氈,心中卻對鄭長海極為鄙夷,談判?有什么好談的,趁早把本王放了,把衛(wèi)國還給本王,否則陳趙鐵騎遲早踏破渭城,你們這些人都要死無全尸。 “鄭大人一番赤膽忠心,本宮,心知肚明。”寧久微目光灼灼地看著鄭長海,只是極普通的一眼,鄭長海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難道這個女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寧久微笑吟吟地說道:“不過此事焉用鄭大人出面,徐尚書就能解決。” 徐尚書,徐景和? 工部的呆子懂什么談判,鄭長海對此不置可否。 眾臣聞言也是面面相覷,工部在梁國向來沒什么存在感,徐景和又性子內斂徐景和聞言站了出來,“稟王上王后,按照娘娘的指示,已在全國成功挖掘鹽井百余座,目前產量能夠覆蓋陳國提供的三分,若照目前的增速,我國將不必依賴陳、趙兩國供鹽。” “無稽之談!”戶部侍郎張道誠嘲諷道,“我國不臨海,無法自海中取鹽,你就算在鑿地三尺,挖出來的也是水,哪里會有鹽?!?/br> 此言一出眾臣頓時面面相覷,疑竇叢生,百姓家家戶戶誰沒口井,可從來沒有誰挖出過鹽。 徐景和朗聲說道:“我國雖無海,卻有鹽脈?!?/br> “況且鹽井的深度不是三尺,而是八十尺?!?/br> 眾臣:“???” 鹽脈?? 向來只聽聞有龍脈、礦脈,我國居然還有鹽脈。 八十尺? 這是個什么概念,如何能做到這么深的深度。 “徐大人再是邀功心切,也不能如此口出狂言啊!” 有的大臣雖然嘴上不說,臉上的神情卻透露了他們心里明顯也是這般想的。 梁國雖有赳赳的戰(zhàn)意,卻不似陳國那般商貿繁華,手工業(yè)也沒有趙國發(fā)達,可以說,這一塊一直以來都是梁國的短板。 “此事屬實。”梁玄漆黑如夜的雙眸直視群臣,聲音低沉且威嚴。 眾臣:“……” 梁玄一錘定音,眾臣皆陷入了呆滯,仿佛心臟都停止了跳動,殿內鴉雀無聲。 “我國……也可以產鹽了?” “咚,咚,咚,”任穎川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梁國每年光向兩國買鹽就要花費三百萬兩白銀,幾乎占了每年全國稅收的一半,如今減掉這部分開銷,“咚咚咚,”任穎川的心越跳越快,仿佛看到自己被白花花的銀子淹沒。 傅沖余光看到任穎川一臉狂喜,陷入了沉思。 “徐大人,深藏不漏啊?!睆埖勒\陰陽怪氣地說道。工部居六部之末,此次竟然立此大功,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任穎川經張道誠這么一提醒猛然想起,這販鹽的差事王上是會交給戶部還是工部。 群臣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向徐景和,這小子還真是悶聲發(fā)大財,怪不得徐夫人之前能夠得封一品誥命。 “臣不敢居功,這一切全仰仗王后娘娘?!毙炀昂凸斯?,實話實說,“鹽脈的位置是王后選定,鹽井的圖紙是王后所畫,就連挖井的工具也是根據王后所繪圖紙造出來的?!?/br> 王后? 一名女子? 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到寧久微身上,本以為王后只是個漂亮的瓷花瓶,沒想到居然如此厲害。自從寧久微來到梁國后,屢立奇功,先后兩次勝仗和此次產鹽,每一件都可封侯拜相,讓諸多梁國男兒都黯然失色。 眾臣心頭不禁疑慮叢生,陳國為何會把如此得力的王后送給梁國? 大殿上一時鴉雀無聲,眾人心思各異,傅沖站起身來,朗聲說道:“王上英明,王后娘娘英明!” 殿中大臣和家眷齊聲附和,場中氛圍一時很是和諧。 甚至有婦人目光一直注視著神情悲戚的寧久安,容貌和王后有三分相似,定然是王后的meimei,那品性自然也沒有問題,若能娶回家豈不是相當于和王上結了親。婦人心中越發(fā)熱切,目光灼熱得寧久安都覺察出有人在看自己。 寧久安不由抬起了頭,什么都沒有發(fā)現,很快又低下了頭,雙眸緊閉,掩去了所有情緒。 可一直留意寧久安的鄭意絕對沒有看錯,那眸中一閃而過的嫉妒。 鄭意怔怔地看著臺上的寧久微,心潮起伏,連忙低下頭去生怕暴露眼中的陰郁。然而當晚回去,鄭意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心中的那股憋屈勁,怎么散都散不去,仿佛有塊巨石死死地壓在她心上,讓她無法動彈。 第二日一早,林間的霧氣還未散去,鄭意已經到了上林苑門口。 看著穩(wěn)重遒勁的“上林苑”三個大字,鄭意眸中的冷意越發(fā)凝實,如今寧久微羽翼漸豐,她需要一個盟友。畢竟,再堅實的堡壘內部也是柔軟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