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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俗還是大雅 寧久安嬌羞地低下頭,眼中憤恨一閃而過,她不是什么王后的meimei,她本該是王后! 寧久微聽到這首詩也暗暗點頭,不愧是寧家的孫女,總算這方面沒長歪。不過和周舒的一樣,兩人作詩站的角度都是上帝視角,總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高傲,但就目前而言,寧久安所作算是最佳。 寧元煜不喜寧久安過于柔弱的性子故而兩人一直沒有太深的接觸,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首詩作的確實不錯,寧氏族學名不虛傳。 “安兒也是想為嫂子拍得父親遺物嗎?”寧元煜并未多想,徑直問道。 寧久安眸色暗了暗,眼底泛起連主人都無法察覺的狠厲,為什么,為什么又要來搶我的東西,王上被你搶走,現(xiàn)在就連一幅畫也不放過,這是我憑實力得到的,為什么要讓給你。 鄭意挑眉輕笑道:“寧將軍,這是要搶自己meimei的東西?” 寧久安聞言垂眸不語,明顯是默認了鄭意這番話,憑什么誰都可以欺負她,為什么就連自己的家人也要欺負她。 方婳冷哼一聲,作勢就要拔劍,要不是在城中不便帶戟,她定要一戟將這些聒噪之人放倒,這幅畫何時變成寧久安的東西了。 寧久微握了握方婳結(jié)實的手,心中有些惋惜。 其實她真的不會作詩,甚至工作后能完整背下來的詩也只剩下九年義務(wù)教育的了,所以她才專門出了這么個題目,既能揚長避短,又能諷刺李瑾虛。若是寧久安念在親情,能將這幅畫讓給方婳,她自會千倍萬倍地補償,畢竟這幅畫雖然對方婳意義非凡,但對其他人來說與廢紙無異。 寧久微安撫好蠢蠢欲動的方婳,施施然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下衛(wèi)九靈,也作了一首詩,請各位多指教。”未免麻煩她不想暴露身份,再次啟用了自己的小號。 李紳大大實在不好意思,就這首詩她記得最清楚,只好拿來一用。 寧久微朗聲念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個聲音清冽如泉,又如玉石相擊般瑯瑯動聽,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場上數(shù)百人都屏氣凝神地傾聽,誰都不作一聲。 待寧久微念完,場中足足安靜了一息的時間,直到眾人突然爆發(fā)出陣陣笑聲。 “哈哈哈哈?!?/br> “哈哈哈,這也是詩嗎!” “聽聲音本以為又是個才女,沒想到竟如此貽笑大方?!狈讲诺睦耸幾油锵У卣f道。 “這般直白的粗陋之言,三歲小兒都作得?!?/br> 場中哄堂大笑,嘲笑之聲不絕于耳。 方婳急了,明明這首詩朗朗上口,又表現(xiàn)出農(nóng)民的辛苦,為何那幫人要這般嘲笑。 “敢問小姐,此詩可有名字?”鄭文卻是眼前一亮,溫聲問道。 “詩名《憫農(nóng)》。”寧久微輕輕頷首,鄭家這灘淤泥居然還長出了鄭文這么支荷花。 鄭意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兒歌?” “粗鄙不堪,粗鄙不堪,這種白話,也叫詩?”李瑾虛連連搖頭,“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br> 寧久微孑然獨立,絲毫不為所動,“諸位不服,盡管去田間詢問農(nóng)夫,看他們最喜歡哪一首?!?/br> 人白居易的詩,不也是通俗直白,老嫗可懂。 說完,寧久微向胡女眨眨眼,又坐回了座位。胡女很快領(lǐng)會,迅速走上臺朗聲問道:“還有沒有哪位才子愿意賜詩?” 見無人再作詩,胡女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在下現(xiàn)在公布最終的結(jié)果。” 李瑾虛聞言昂首挺胸,迫不及待地看向鄭意,就準備宣布他獲勝時借花獻佛討好鄭意。 胡女笑容曼妙,聲音空靈,“主人已選好了心儀的絕句,那就是——衛(wèi)小姐的《憫農(nóng)》?!?/br> 眾皆嘩然。 李瑾虛臉色一下變得鐵青,溫潤的嗓音竟變得有幾分尖銳,“黑幕!這絕對是黑幕!我怎么可能落選!” “沒想到胡人也會畏懼強權(quán),貪圖富貴,只因為是王后,便罔顧詩句優(yōu)劣,顛倒是非,指鹿為馬!我要告訴祖父,請他評判!” 寧久微眼中泛起淺淺的冷意,這李瑾虛枉讀圣賢書,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李瑾虛這番話猶如捅了馬蜂窩,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方才那位姑娘竟是當今的王后娘娘? 這等話自然沒有人敢亂說,一時間場中眾人心思各異。 如今這渭城里,上至達官貴族,下至販夫走卒,誰沒聽過王后的事跡。 突襲靈姚,智取衛(wèi)西,首創(chuàng)皮影,開鑿鹽井,哪一件不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這般厲害的王后,作的詩定有深意! 悄無聲息地,場中風向已經(jīng)變了。 “大俗即大雅,此詩意味深長?!?/br> “此詩寥寥幾筆就勾勒出農(nóng)民的辛苦,又包含了深切的悲憫之心,乃全場最佳!” 周舒對寧久微這個三個字更是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周夫人三令五申,不許他招惹寧久微,嚴禁他摻和大人的事。周舒委屈極了,他干嘛沒事做要招惹寧久微,他又不是李瑾虛那個呆子,天天跟在鄭意身后獻殷勤。 上次慶功宴他受了傷沒能參加,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王后娘娘,在場的許多人也從未見過寧久微,不由回頭張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