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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幾日來小公主第一次態(tài)度這么好。 “喂我吧?!?/br> 蘇憶聲音有些虛弱,他身上傷勢未好,不然今日也不會被狼傷到,現(xiàn)在渾身寒意夾雜疼痛,他有些不好受。 但若是明顯表現(xiàn)出來,這小公主怕是又要哭。 甜絲絲的糖抵在唇間,蘇憶舌尖一卷,糖落進口中,不經(jīng)意間掃過少女指尖,也不知是不是糖太甜,似乎真能將身上的疼痛緩解幾分。 奚嫵見他喜歡吃,又多喂幾顆,直到荷包見底。 她摸了摸濕透的白貓,語氣低落道:“今日,對不起,是我莽撞了?!?/br> 唇齒間最后一絲甜意化盡,蘇憶看了看那只落湯貓,許是被他救了,完全沒有之前的抵觸。 他彈了彈白貓的耳朵,聲音懶散:“再來一次,你還是會這么做?!?/br> “可是我連累你了?!?/br> 這才是奚嫵最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牽連任何人,可是今日她確實欠了蘇憶。 “你不是說不值得嗎?為什么還要來?” 蘇憶把玩貓耳朵的手一松,他聽著洞外的雨聲,抬頭看向一旁的少女,眼底的笑意往外蔓延,他勾出一個分外蠱惑的笑容。 “因為,你值得。” 第8章 洞外雨聲漸小,蘇憶那句“你值得”更加鮮明入耳,簡單的三個字仿佛無限徘徊在耳邊。 奚嫵怔怔看著少年,她看不出也分辨不出少年神色的真假,這一刻她其實也不太去想分辨。 誰不希望有人真心護著自己呢? 她經(jīng)歷過那么假心假意,最后連自己身份都是假的,她過往那些年擁有的真意少得可憐。 所以,在這一時刻,奚嫵反倒希望少年吐露的是真話。 “喵~” 雪花輕聲一喚,打破洞內(nèi)奇怪的安靜。 奚嫵順了順它的毛,對著蘇憶淺淺一笑,聲音溫軟道:“謝謝?!?/br> 謝什么? 今日的救命之恩,還是剛剛那句似真似假的“值得”? 奚嫵沒有接著往下說,她往外看了看,洞外雨聲嘀嗒,這場風雨來得急走得也快,烏云散開些許,林中透著輕薄的月光,隱隱照著前路。 他們沒有等到天亮再回去,一則奚嫵熟悉路,二則蘇憶身上的傷等不得。 出了洞口,林中彌漫著雨后的青草香,還有些許血腥氣飄來。 那只傳言中兇惡的狼倒在不遠處,一把利刃正中心脈,奚嫵只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等一下。” 蘇憶沒有急著離開,他走近那匹狼的尸身,蹲下身子不知在檢查什么,最后像是確信心中所想才起身往回走。 “走吧,我認得路?!?/br> 這是蘇憶第二次說他認得路。 奚嫵認得路,是因為她時常來這片林子采藥,走了很多遍,但如今是半夜,林中昏暗,她都有幾分猶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走錯路。 她扶著蘇憶的右臂,蘇憶將一部分的身體重量壓在她身上,前路昏暗,他卻走得閑散堅定,仿佛已經(jīng)將來時道路記在心中。 奚嫵偶爾轉(zhuǎn)頭看他一眼,不見他有任何焦躁不安的情緒,甚至在他臉上也看不到因為傷口帶來的疼痛。 她心中有些訝異,但到底沒有出聲詢問,想來就算問出來,他也未必會說實話。 道路盡頭燭光微現(xiàn),兩間屋子的窗戶透出薄薄亮光,奚嫵看見那昏黃的燭光,一路的不安才漸漸消失。 她扶著蘇憶進屋,先給他找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備好干凈的巾帕。 “你先換下濕衣裳,我等會兒過來給你上藥。” 言及上藥,她看到蘇憶右手背上的傷,忽然想到現(xiàn)在他兩只手都傷了,能自己換衣裳嗎? 蘇憶看出她的擔憂,右手搭在腰間革帶上,似笑非笑地問:“怎么,你要替我換?” 說完,“咔噠”一聲,革帶松開。 奚嫵立刻背過身子,匆忙離開:“你小心些,別再傷得更重?!?/br> 夜已深,廚房里沒有現(xiàn)成備好的熱水,奚嫵只能隨意擦了擦身子,將一身濕衣衫換下,先去廚房把熱水燒上,才抱著紗布和藥走到書房門外。 “你好了嗎?我能進去嗎?” 奚嫵輕輕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任何動靜,蘇憶也沒有回她的話。 她耐心等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蘇憶依然沒有回答。 奚嫵皺眉,她試著一推房門,房門徑自打開,她剛往里走一步,就看見蘇憶側(cè)躺在床上,濕衣裳隨意扔在地上,他只穿著水褲,現(xiàn)下右手抱著胳膊,似乎有些冷。 “你怎么了?” 奚嫵疾步上前,她摸了摸蘇憶的額頭,有些薄熱,怕是受涼加上傷口感染引起的。 蘇憶察覺到她進來,勉強睜開眼睛看向她,握住她的手腕,聲音虛弱道:“沒事,上藥吧?!?/br> 他單手撐著坐起來,右手背上凝固的傷口再次滲出些血,他毫不在意地擦去,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他身上那些濕透的紗布已經(jīng)全部解開扔在地上,奚嫵處理完傷口盡快上藥,最后連他右手也被紗布包了幾圈。 除了額頭上的撞傷不必再包著,蘇憶整個上身幾乎都包著紗布,白慘慘的一片,看起來分外可憐。 奚嫵一邊幫他穿衣裳,一邊輕聲問:“你以前也這樣嗎?再痛也裝著像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