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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嫵看著這距離,忽然淺淺笑了。 有什么可猶豫呢?已經(jīng)下定決心的事,沒有反悔的余地。 她不想,也不愿自己的生活在未來某一瞬間再次變得混亂。 “看?!?/br> 蘇憶拎著一盞彩燈回來,那彩燈做成一只憨憨的貓咪,形容有些肖似雪花,不過沒有雪花的胖乎乎。 “好看?!鞭蓩硿\笑著接過那盞彩燈,“我們回去吧,天不早了。” “好。” 少年回答簡短,他陪在奚嫵身側(cè),隨她走進客棧。 奚嫵定了兩間房,本來蘇憶住在她隔壁,但客棧掌柜一查記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新來的伙計辦事不牢靠,沒有記清楚,只記了一間。姑娘原本預(yù)訂那間房的客人已經(jīng)睡下,現(xiàn)在只剩下一間上房,你們看……” 附近沒有其他客棧,最近的一個也離得遠,若是現(xiàn)在趕過去,說不得人家都關(guān)門了。 掌柜也知道是伙計的問題,見奚嫵面目為難,又提議道:“我讓人給上房加一床被子和一個矮塌,再給你們退一半的錢,畢竟現(xiàn)在天晚,今夜進城看燈會的人又多,你們怕是難找到其他住處?!?/br> 奚嫵知道這是最佳的辦法:“麻煩掌柜了。” 上房比普通房間大很多,掌柜讓人將矮塌放在另一側(cè),又讓人將屏風挪了一下,正好隔成兩個空間。 奚嫵簡單洗漱后合衣躺下,她看向那扇屏風,隱約見到蘇憶坐在床前,似乎正在脫靴子,感覺她看過來,聲音溫和地道:“睡吧?!?/br> “嗯?!鞭蓩城鍦\地應(yīng)了一聲。 她閉目而眠,夢境深深淺淺,很難深入睡眠。 一聲雞叫響起時,她緩緩睜開眼睛,直到窗戶那里透出淺薄的光亮。 她緩緩起身,聽著屏風后的動靜,少年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平穩(wěn),對于她的響動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奚嫵繞過屏風去看,蘇憶面向外側(cè)而睡,他安靜睡著的模樣顯得很乖,像是一只聽話的小奶狗,沒有攻擊性,更加容易讓人靠近。 奚嫵知道這張臉的欺騙性,她轉(zhuǎn)身往回走,桌上放著昨夜買的貓咪燈籠,還有裝得滿滿當當?shù)睦C袋。 她輕輕取出繡袋中放著那些的東西,最后將一封信放在桌上。 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接著是下樓梯的腳步聲,然后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現(xiàn)在時辰尚早,整個客棧都顯得過分安靜。 蘇憶沒有聽見奚嫵回來的腳步聲,他繞過屏風走向那張圓木桌,拆開那張很薄的信。 “蘇憶,你的傷已好,我不便再收留你?!?/br>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有你的過去要尋,我也有我的生活?!?/br> “我不喜歡意外,你我從前素未相識,如今也該回到原先的軌跡。” “蘇憶,別再糾纏我了?!?/br> 小公主的信簡短又絕情,偏偏又留了一袋銀子。 蘇憶看著那封信,嘴角劃過諷刺的笑。 他點燃火折子,將那封信點燃,腳尖踩在最后的糾纏二字上,一點點將其碾為灰燼。 這世上的人有什么不同? 上一刻柔情蜜意,下一刻就能拋之棄之。 既然逃了,那就抓回來好了。 . 奚嫵出城后,天已大亮。 她不知道蘇憶看見那封信會是什么反應(yīng),她原本是打算與他說清楚的,她也不想這樣不告而別。 但是,昨夜他親過來那一剎那,她所有的思緒被打斷,再也說不出口。 奚嫵走到山腳處,她看著蜿蜿蜒蜒的山路,昨日少年與她一同下山的情形似乎近在眼前。 她搖搖頭,趕走腦中紛雜的思緒,正要往上走,身后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那聲音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不知該不該回頭。 其實她想過,他會追過來,但是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她都會堅持她的選擇,絕不退縮。 奚嫵沒有回頭,她繼續(xù)往前走。 蘇憶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在短暫的停頓后繼續(xù)往前走,他手中的赤色長鞭瞬間出動,長鞭如靈蛇纏繞上奚嫵腰間,令她再不能行動半分。 初見,他在想她求救。 如今,他在試圖挽留。 但這一次,奚嫵只是試圖解開那長鞭,沒有停留的意思。 蘇憶一步步上前,長鞭將少女扯入他的懷中。 奚嫵跌入他懷中,她并不回頭看他,厲色斥他:“放開!” “我若不放呢?” 蘇憶摟著小公主的腰,他眼中有笑,但那笑意很冷,冷到像是要結(jié)一層霜。 他在小公主的耳邊很輕很輕地說:“你以為一封信就能劃清關(guān)系?”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可以隨意丟棄?” “昨夜不過是一場安撫施舍,對嗎?” 少年聲音很輕,但奚嫵聽出些不對勁。 她從未在蘇憶身上感覺到那么重的戾氣。 第20章 林間似有窸窣動靜,但奚嫵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蘇憶身上。 他一聲聲質(zhì)問,仿佛她是負心人,辜負他一片深切情意。 縱使意識到少年情緒不對,但奚嫵認為要把話說清楚:“我從未給過你什么承諾,更不存在什么拋棄,是你步步相逼,若非如此我不會選擇這么做?!?/br> “蘇憶,你的感情并不純粹,又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難不成我當初救你還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