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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安帝看著他,眉眼冷厲:“你如今這般頂撞朕,不怕朕罰你嗎?” “兒臣領(lǐng)罰?!?/br> 少年說著領(lǐng)罰,卻一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 仁安帝快要給他氣笑了,他嘆氣一聲,負手道:“罷了,便依你吧。但你也別把話說得那么早,一生很長,你怎知你的心不會變?” “若此心真變,那就挖出來踩碎?!鄙倌昶届o道。 仁安帝一頓,沒再說什么,揮手讓他出去。 直到蘇憶出去,帝王輕笑一聲,他走到內(nèi)室,看向墻上那副畫像,畫中女子一身颯爽紅衣,立于紅梅林中,瀟灑揮舞長鞭。 他對著畫像上的人輕聲道:“阿蕙,他不僅長得像你,性子也像你,一旦決定誰也說不動。不過這樣也好,順心而為,方無后悔之時。” 當(dāng)初他也曾和心愛之人在花神廟中立下誓言,但最終他沒有信守誓言。 若蘇憶想,便讓他試一試。 也讓自己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做到一生不負誓言。 . 奚嫵在殿外等得有些忐忑,蘇憶臨走前那句“帶她離開”總讓她有些不安。 燕寧皇族規(guī)矩,未及冠的皇子不得搬出宮外居住。 如今蘇憶恢復(fù)皇子身份,自是要在宮中居住,又怎么說離開呢? 她焦灼地等了許久,那扇緊閉的宮門總算打開,她看見蘇憶安然地走出來,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下,又開始自己擔(dān)心多余。 與其想著他,不如想想日后住在這宮中,皇后和太后會如何為難她。 若是有可能,她當(dāng)真不想住在宮里。 奚嫵心中想得再多,面上還是很平靜。 蘇憶走到她身側(cè),又牽住她的手:“走吧,今日我們先住在驛站,等到皇子府收拾出來,我們再搬進去。” “驛站?皇子府?”奚嫵驚詫地看向蘇憶,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我們不住在宮中嗎?還是說我一個人住在宮外?” 若她一個人住在宮外,那她算什么?蘇憶的外室嗎? 眼見著奚嫵想歪,蘇憶及時解釋:“父皇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讓我住在宮外。你是二皇子妃,自然與我一起住進皇子府?!?/br> 奚嫵驚得停在原地,她愣愣地瞧著蘇憶,懷疑自己聽錯了,“二皇子妃?” “嗯,按照東境習(xí)俗,你已是我妻子,自然是二皇子妃?!?/br> 蘇憶那么理所當(dāng)然地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奚嫵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其實這一路她想了很多,但想得最多的,還是她回京之后的身份。 無論旁人怎么說,她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謝顏,但她跟在蘇憶身邊,又算什么呢? 一個侍妾,還是一個婢女? 她始終沒有想過,她會是二皇子妃。 直到坐上出宮的馬車,奚嫵才真切意識到,蘇憶不是在騙她,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她猶豫不定地看向蘇憶:“為什么?你剛剛回京,比我合適的女子多的是,你沒有必要為了身世之仇強留我在身邊?!?/br> 奚嫵說出和仁安帝一樣的話。 蘇憶擰眉,他很不開心地說:“你在勸我娶別人嗎?” 少年突然生氣,奚嫵無奈搖頭:“沒有,我只是在和你分析利弊,你需要助力,但我什么都不能給你,反而會給你增添阻礙,你將我留在身邊,并不是明智之選。” 奚嫵企圖用理性勸服蘇憶放她離開。 蘇憶緊抿薄唇,他看出小公主不是在說違心話,她是真心想離開,真心不想留在他身邊。 他緊緊握住小公主的手,眼里有些偏執(zhí):“我說過,我不會折磨你,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沒有那些助力,我也能得到一切?!?/br> 少年眼里的情意和執(zhí)著交雜在一起,奚嫵終是撇開目光:“隨你吧,反正我現(xiàn)在也走不了。” 馬車停在驛站,奚嫵在驛站里休息一下午,再醒來時天色微暗,她懶懶翻了個身,恍惚間聽見一聲“喵嗚”,她一掀開被子,果然看見胖嘟嘟的雪花正窩在她懷里,雪花挪到她眼前,親昵地親了她好幾下。 豐縣之后,蘇憶一直沒讓她見雪花,但躍青告訴雪花被十二照顧著,她也放下心。 如今總算見到小家伙,奚嫵坐起來抱住雪花好一頓親,揉著它的小腦袋,眉眼笑得彎成月牙:“想不想jiejie呀,看你這樣子,這些天也有吃好睡好,我還以為你會想jiejie想得食不下咽呢?!?/br> 雪花聽不懂人話,它喵嗚喵嗚叫個不停,十分惹人憐愛,奚嫵又抱著它親了好幾下,直到一只手伸過來,他無情地拎住雪花的后脖子,將它拽離奚嫵的懷抱。 貓和人遙遙相對,好似被強行分離的牛郎織女。 奚嫵起身要去搶貓,蘇憶一躲,她險些撲空,你來我往幾回,奚嫵身子一個不穩(wěn),蘇憶立刻上前抱住她,奚嫵趁機將雪花抱了回來,柔聲安撫它:“不怕不怕,jiejie保護你?!?/br> 蘇憶看著窩在奚嫵懷中,有些囂張的胖貓,他小聲又帶著委屈道:“在阿嫵心中,我是不是連這只胖貓都不如?” 少年的話充滿醋味,奚嫵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嫌棄道:“你要和一只貓比?它能隨我搓揉,你能嗎?” “阿嫵想要,就可以。”蘇憶一邊說一邊把雪花抱走,他把胖貓丟到地上,眨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湊近奚嫵,“阿嫵想要怎么搓揉,我絕不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