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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暥穩(wěn)坐,他手中玉箸一推,那酒盞飛著落進謝昀懷中,酒水染濕謝昀一身衣袍,酒盞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謝昀沒想過謝暥會出手,他反應(yīng)過來后譏諷笑道:“久聞不如一見,二皇兄自小在東漓長大,那些蠻族人只會廝殺,竟也教得二皇兄如此不識禮節(jié),打翻弟弟的敬酒,是何意思?” 謝昀這是在嘲諷謝暥沒有教養(yǎng)。 奚嫵眉眼一冷,她緩緩放下筷子,輕柔開口:“三弟說錯了。” 她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過來,畢竟她身份敏感,有太多人好奇她到底是不是謝顏。 謝暥也看向她,他眼中剛剛升起的不耐在看向她時散盡,他似乎沒想到奚嫵會開口,模樣一時看起來有幾分乖巧,像是等著夫人為他撐腰。 奚嫵笑盈盈地看著謝昀,繼續(xù)說:“三弟昨日騎馬受傷,今日拿不穩(wěn)酒盞,夫君是怕三弟無意間冒犯,才幫三弟解圍。夫君如此體諒,三弟為何要咄咄逼人?難道三弟不滿夫君回來,才故意要打翻酒盞?” 奚嫵一連串的話說出來,她將謝暥說成體貼弟弟的好兄長,將無禮兩個字壓在謝昀頭上。 謝昀囂張慣了,向來只有他罵別人,哪里有人敢駁斥他? 當初謝顏也不曾這么伶牙俐齒,面對他時唯唯諾諾,哪里像如今這般,笑著罵人。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本殿下說話?”謝昀氣憤道。 奚嫵眉眼淺笑,她一字一句道:“三弟又錯了,三弟應(yīng)該稱呼我一聲皇嫂,皇家規(guī)矩壞不得,不然豈非叫外人看笑話,誤以為三弟不懂禮節(jié)?!?/br> 謝昀說謝暥不識禮節(jié),奚嫵就笑著罵回去。 反正已經(jīng)是仇人,不搶白他一番太可惜了。 謝昀第二次被訓(xùn),他氣得火冒三丈:“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謝顏,你沒死,你竟敢誣陷我jiejie,一個頂替皇子身份的罪人,不配坐在這里!” 謝昀提到謝嫻,謝嫻也終于坐不住,她走上前,佯裝仔細端詳一番奚嫵,捂唇驚訝道:“剛剛沒看仔細,現(xiàn)在瞧著倒真是和二meimei長得一模一樣,這眉眼,還有這眼角的紅色淚痣,難道你真的是二meimei,二meimei你沒死?” 謝嫻演技比謝昀好很多,她看著很激動,上前就想去握奚嫵的手,表演一番姐妹情深。 奚嫵反應(yīng)很快,她立刻躲到謝暥身后,揪著謝暥衣袖,雙眼茫然地看著他們:“你們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我不認識什么叫謝顏的人,你們這樣激動好嚇人呀?!?/br> 她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仿佛謝嫻和謝昀是什么怪物一般。 謝嫻一噎,氣得恨不得上前打她,但如今她不能隨意動手。 “二meimei怎么了,難道不記得我們了?莫不是先前落水出了什么事,這才忘了一切?” “不管她是不是失憶,她頂替皇兄身份,罪孽深重,應(yīng)該打入大牢好好審問?!?/br> 謝嫻和謝昀一人一句,恨不得把奚嫵現(xiàn)在就送進大牢。 奚嫵聽見“大牢”兩個字,更加驚恐,她淚汪汪地看向謝暥,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夫君,我不是什么謝顏,我從小到大的記憶很清楚,天下又不是沒有長得相似的人,為什么他們要揪著我不放?你之前不是說皇家的人都很善良嗎?” 這是在罵謝昀和謝嫻惡毒。 謝暥看著懷中嬌弱的小公主,那一句句夫君像是在他耳邊環(huán)繞,剛剛那么笑盈盈為他說話,現(xiàn)在又變得如此楚楚可憐,像是被逼得不行。 他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頭,安慰她:“不怕,夫君在這里,無人敢欺負你?!?/br> “我們可沒有欺負她,她這張臉明明是……”謝昀不想放過機會,繼續(xù)指認。 謝暥冷冷瞥視他一眼:“你的意思,長相相似定是一人?” “不然這世上哪來這么巧的事?”謝昀理所當然地接過話。 “既然如此,你也該死?!?/br> 話音一落,謝暥手中的銀叉一瞬間對準謝昀喉間,若他再快一些,謝昀必定立刻喪命。 謝昀感覺到喉間一疼,他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好在謝嫻扶住他。 郭皇后見此也坐不住,急急忙忙沖下來,怒道:“你做什么,大殿之上你怎敢動武?” 謝暥收回銀叉,漫不經(jīng)心道:“我有一仇人與你長相相似,我曾發(fā)誓見他必殺。既然世間沒那么多巧合之事,那你便是我的仇人,我該殺你?!?/br> 那銀叉尖沾著血,他這副修羅的模樣,驚得所有人不敢再說話。 奚嫵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她沒想到謝暥會這么肆意妄為,明嘲暗諷和動手可不是一回事。 但她又覺得有些舒爽,有些人不得教訓(xùn)永遠不知厲害,她從前不能說不能動手,今日倒是她這些年最痛快的一次。 “你這是強詞奪理,她分明就是謝顏,你們狼狽為jian,說不定你的皇子身份都有問題?!敝x嫻一邊躲到皇后身后,一邊口無遮攔道。 郭皇后聽到最后,心想不好…… “放肆!” 仁安帝一聲訓(xùn)斥,他看向謝嫻:“你這是在怨朕當初罰你禁足,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給無辜之人強加罪責嗎?” 謝嫻臉色一白,她立刻跪下:“兒臣不敢,只是此女容貌與謝顏……” “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謝顏這個人,”仁安帝打斷謝嫻的話,“你們面前這位是二皇子妃,朕不希望再聽到類似的流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