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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認輸吧,就算拖延時間你也贏不了?!?/br> 顧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修長的指尖把玩著一顆黑棋。 “別催,打亂我思路了?!?/br> 陸思妤猶豫半晌,“啪”地按下一子。 棋子剛落下,余光就瞄到顧晏勾起的嘴角。 “等等等等!我不下這了!” 顧晏眉毛一擰,抱怨道:“喂喂,可不興悔棋啊?!?/br> “……” 陸思妤頓時泄氣,伸手把棋盤上的棋子攪亂:“沒意思沒意思,不下了!” “愿賭不服輸——” 顧晏又好氣又好笑:“棋品真差?!?/br> “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嗎?”陸思妤撇了撇嘴,“大哥每次都會讓我?guī)鬃?,哪像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的棋是陸思淵一手教出來的,卻沒有繼承陸思淵穩(wěn)健的風格,落在哪格全看心情,總是根據局勢隨機應變。 顧晏把手里的黑子放回棋笥:“你大哥讓你那是他疼愛meimei,我不讓你說明我尊重對手,而且——”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信誓旦旦說能贏我的是誰???” 陸思妤自知理虧,生硬地轉移話題:“整天待府里無聊死了,你帶我出去玩唄?!?/br> “不行?!?/br> 顧晏果斷拒絕:“人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倒好,傷都沒好全就凈想著玩,師母若是知道了定有你好果子吃?!?/br> “你帶我出去我娘不會說什么的?!标懰兼ダ∷男渥?,輕輕搖了搖,“好不好嘛顧晏,我真的快悶死啦。” “……” 她這是在撒嬌嗎? 心臟砰砰直跳,他別開臉,避開陸思妤可憐巴巴的眼神。 “真、真拿你沒辦法……” 意思是同意了。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陸思妤從位置上一躍而起,興高采烈的同時,腳踩在蒲團上一個打滑,身子瞬間向前傾—— 哐啷一聲巨響,剛收拾好的棋子從棋笥里滾出來,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陸思妤整個人壓倒在顧晏身上,四目相對。 然后—— 兩人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臉迅速由白轉紅,一路紅到了脖頸根。 四周靜得連樹葉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小姐、王爺,你們……在做什么?” 阿念不知從何時起站在長廊底下,端著果盤,嘴巴張得比水晶梨還大。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思妤踉蹌地站起來,完全不敢和顧晏對視。 “阿念,過來幫、幫我更衣……” “小姐,您要出門?” “別、別問了,快過來。” 少女離開后,顧晏還保持著躺倒在地的姿勢。 心跳聲清晰可聞,少女甘甜的氣息還縈繞在鼻尖,仿佛軟玉溫香猶在懷…… 剛才他明明可以避開的,卻還是心甘情愿做了陸思妤的人rou靠墊。 舍不得她受傷是原因之一,還有就是—— 想離她再近點。 望著澄碧的藍天,顧晏抬手虛虛攏住一片浮云。 我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呢? * 年關將至,西街上的商鋪家家都掛起了大紅燈籠,各種各樣的年貨擺在路旁,叫人看了眼花繚亂。 陸思妤左顧右盼,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顧晏瞧見她這副模樣,不免覺得好笑:“至于這么高興嗎?不就臥床幾日,搞得好像幾年沒逛過街一樣?!?/br> “至于啊,我就是很久沒逛過街了嘛。” 蘇家家規(guī)森嚴,前世嫁給蘇言卿以后,她就被公婆勒令不得擅自出府。 后來外室進門,她氣壞了身子,被趕到小院里自生自滅,更是沒有出府的機會。 成親三載,她竟一次都沒有踏出過蘇家的大門。 困在深宅后院里郁郁度日,重新回到闊別已久的街道,內心自然是歡欣雀躍。 陸思妤沉浸在感動中,突然發(fā)現(xiàn)顧晏正疑惑地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 “我的意思是,很久沒‘好好’地逛過街了……” 她打著哈哈,四下尋找著合適的事物轉移話題。 “顧晏你看,那邊在賣冰糖葫蘆誒!” 顧晏任由少女拉著自己往前走,嘴角漾開一抹寵溺的笑。 白日的盛京擁有別于夜晚的煙火氣,十里長街綿延,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古玩字畫……各種商品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來自西域的行腳商在街邊吆喝。 蔣欣欣亦步亦趨地跟在蘇言卿身后兩三步遠的距離,被盛京的繁華迷了眼。 她出身邊陲小城,見慣了漫天黃沙籠罩下的城鎮(zhèn),如今來到盛京,深深折服于它的繁榮和昌盛。 一定要留下來。 蔣欣欣暗暗下定決心。 她不想再回到洛城了,不想再回到那個閉塞的小地方,她要留在盛京。 為此—— 蔣欣欣瞥了眼走在前頭的青年。 必須利用這個男人。 蘇言卿對表妹的詭譎心思一無所知,淡聲為她介紹著盛京的風土人情。 蔣欣欣來京已經半月有余,今日蘇母特意囑咐他帶蔣欣欣出來好好逛逛。 少女溫柔乖順,側耳認真傾聽他的說明,時不時還附和幾句,眼里流露出對他的欽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