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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過像裴云謙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沈姝紅著臉憋了半天才把“下流”兩個字憋出來。 “呵……下流?”裴云謙沉沉地笑出聲。 見狀,沈姝皺了皺眉頭,似是有些惱了,索性別過臉去:“你走開。” 裴云謙充耳不聞,垂下眸子,細(xì)細(xì)打量著沈姝。 女孩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微微蹙著眉,發(fā)髻未曾打理,有些凌亂,幾根碎發(fā)飄在額前,睫毛輕顫,目光卻始終不敢與他對視,臉上似有若無的慍色顯得更加嬌憨可愛。 裴云謙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從前那個天真爛漫,對著他頤指氣使的沈姝。 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從前他第一次見到沈姝,一身青衣的少女站在海棠樹下,揚著下巴喊了他一聲:“姓裴的,你過來。” 回憶像斷了線一般,他睫毛輕顫,喉結(jié)滾了滾,情不自禁低首緩緩靠近沈姝唇沿。 就這一次,他只放肆這一次。 裴云謙一分一分靠近沈姝,灼熱guntang的呼吸灑在她臉上。 見狀,沈姝不自覺的顫栗,眼看著裴云謙的臉在她眼前一點一點放大。 沈姝身子僵硬著,半晌才緩過神來,像是突然受驚了一般,一把將他推開。 裴云謙沒有防備,整個人被沈姝推出去。 一瞬間,如墜冰窟。 半晌,他閉了閉眼,長呼出一口氣,手上青筋鼓了鼓。 是他妄想了。 沈姝看著裴云謙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心中不自覺的發(fā)顫,她沒想到裴云謙會有如此舉動,更不知道她是哪里來的勇氣一把推開她,似乎是本能反應(yīng)。 她只知道,現(xiàn)在,她怕的要死。 空氣瞬間靜默。 裴云謙眼中陰郁漸濃,半晌都沒再動過。 見狀,沈姝大腦一片空白,一雙受驚了的杏眼一動不動瞧著裴云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默了默,沈姝有些懊惱地低下頭,是不是她的反應(yīng)過激了,裴云謙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以她如今的身份,就算裴云謙真想對她做什么,她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沈姝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裴云謙背對著沈姝站起身來,立在地上許久,卻再也沒有勇氣回頭看沈姝一眼。 良久以后,裴云謙自嘲一般輕扯了扯嘴角,而后一步一步走出房間。 沈姝聽著房門“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心也跟著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了一把一般,隱隱的泛著痛意。 半晌,沈姝才緩過神來,愣愣的坐在塌上。 用一夜高燒和親手做羹湯才緩和一些的關(guān)系,似乎又被打回原形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她心中竟有幾分悸動,可這幾分淺淺的悸動很快便被后怕掩蓋。 想到這,沈姝皺了皺眉,輕甩了兩下頭,想到剛剛裴云謙的臉色,沈姝的心也跟著沉了幾分。 他應(yīng)該很生氣吧。 門外,裴云謙闔上房門的那一刻手指就隱隱發(fā)了抖,他已經(jīng)不知道他是如何一路走回書房的,一路上腦中浮現(xiàn)的都是剛剛沈姝臉上驚恐和她眼中的畏懼。 裴云謙痛苦的閉了閉眼,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果然,是他妄想了,竟想著失憶的沈姝能夠重新接受他。 無論什么時候,人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都是最誠實的,她該是有多怕他,就算如今什么都不記得了,卻還是本能的推開他。 今日他雖不得不去處理朝中事物,但一顆心還是掛在沈姝心上,所以他剛剛處理好朝中事物,片刻都未停歇就飛奔回府里。 誰知剛一走到門口,就聽見少女那一聲脆生生的“姓裴的”,以至于讓他恍惚到以為回到了從前,失了分寸。 可直到剛才,現(xiàn)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他才知道,一切不過是他幻想罷了。 她怕他。 沈姝剛剛看他的眼神跟三年前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樣。 眼里滿是驚恐和畏懼。 想到這,裴云謙垂下眸子,自嘲一般勾了勾嘴角,眼中陰鶩更甚。 他守了承諾,自沈姝失憶以后,他一次都沒再出現(xiàn)在沈姝面前。 但這一次,是她先招惹他的! 翌日,天還未亮沈姝就早早被噩夢驚醒。 昨夜,沈姝并未去主塌上歇息,她以為裴云謙應(yīng)當(dāng)是不愿意與她同塌而眠的,便依舊歇在屋內(nèi)的另一張塌上。 可今晨剛睜開眼,沈姝就看到對面塌上被褥整整齊齊放著沒有一絲褶皺,與昨天她鋪好的分毫不差,她才知道裴云謙昨夜一夜未歸。 沈姝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竟如此生氣么? “公主,您醒了嗎?”沈姝的思緒被門外的敲門聲拉回現(xiàn)實。 “醒了。”沈姝聽出是琳瑯的聲音,應(yīng)了一聲。 聽見沈姝聲音,門外才接著道:“公主,今兒是三月十八,按照禮數(shù)公主今日應(yīng)當(dāng)回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了。而且今日是睿王殿下的生辰。” 聞言,沈姝如夢初醒,今日是越兒的生辰,她怎么忘了。 想到沈越如今在宮中的處境,沈姝心中又自責(zé)了幾分。 這幾日不斷有事情發(fā)生,若不是琳瑯提醒,沈姝已經(jīng)將歸寧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今天是歸寧的日子,按理說是要夫婿陪同回母家,可好巧不巧昨日她才剛剛將裴云謙得罪了,今日怕是要一個人回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