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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隨你選?!彼卮?,原來只是敲竹杠,這就好辦了。 為了趕WESCO的報告,那天加班加到八點半,郁亦銘說餓了,把她帶去公司樓下一家很正式的西餐廳。 他說過不喜歡吃西餐,這樣的論調(diào)她聽了不知多少回了,之所以選這里,明顯就是為了宰她一頓貴的。侍者把他們引到一張靠窗的桌子,拿了菜單給他們。郁亦銘接過來,啪啪啪挑貴的點了幾樣,又研究了下酒單,要了一瓶紅葡萄酒。 少頃,侍者把酒拿來給他們過目,郁亦銘看了看瓶標(biāo),一本正經(jīng)的說了聲“Good year”,便打發(fā)人家去開。 見他這副架勢,雋嵐忙問:“喂,你點的這瓶要多少錢?”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信用卡也是有上限的,如果吃完了付不出錢,會很難看。 “放心,去年的普通AOC而已,才五百多塊,”他泰然處之,“我知道你有多少錢,不會叫你破產(chǎn)。” “那你說什么good year不good year的?” “不是都這么說嘛,電影里看來的。” 雋嵐無語,不再跟他講話,心想快點吃完了走人吧,再說下去又要開始抬杠,那就沒完沒了。 不一會兒酒就開好了,菜也上得很快,但仿佛流年不利,這么貴價的地方,酒太澀,主菜又嫌味道太重。 “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謝謝你?”郁亦銘突然放下刀叉問她。 “什么意思?”她猜他又沒好話。 “你朋友人挺不錯的?!?/br> “你別多想了,我也跟她道過歉了,昨天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 “真的,她這樣的人不常見得到。” 她抬頭看看他,不知他是真是假,心里的感覺就好像站在懸崖邊上眼看著手里的東西掉下去。她暗暗罵自己,章雋嵐,你哪根筋搭住了!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回答:“你要是想約她,自己去跟她講,雖然她罵過我了,但你也不是完全沒機會?!?/br> 郁亦銘倒沒有那么多心理活動,言簡意賅的回答:“好?!?/br> “你跟她說的那句話也是電影里看來的?”雋嵐又問他。 “什么話?”他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 “什么住在哪里,每天做什么的……”她每個字都記得,卻不好意思把原話說出來,又不是對她說的,記這么牢做什么? “哦,那個啊,”他想起來了,“我跟你說過,我這個人從來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差個人告訴我去哪里做什么,我就不用再費神想了。” “一諾是有主意的人,你算是找對人了?!奔热凰耄晚樦f吧。 “那你呢?”他看著她問。 “我?” “對啊,你有主意嗎?” 她愣在那里。 雋嵐自問不是一個頭腦清楚的人,雖然郁亦銘說過,她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從小就是。但回想這些年,去哪里、做什么似乎都不是她自己的決定,她只是跟著葉嘉予,由他為她做決定,一開始她還會自己想一想,后來習(xí)慣了,覺得這樣很好,也是一樣的理由——不用費神。 所以,她不是那個可以告訴他去哪里做什么的人。 “不是任何人都想要這樣的自由?!彼K于回答。 “也不是任何人我都會愛上?!彼粗?,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那么祝你好運。”她也隨口回答,完全不是祝福的語氣。 這個話題討論完畢,有那么一會兒誰都沒再說話。郁亦銘突然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單膝跪下。鄰桌有個白頭發(fā)的老太太見他這樣,就叫起來:“Oh, he’s proposing, it’s so romantic!” 他回頭對那老太笑了笑,道:“May we have your blessing?” “你胡說八道什么?!”雋嵐聽見急得對他喊,倒把那老太嚇了一跳,看看雋嵐,又看看郁亦銘,明顯流露出同情之色。 “開個玩笑,你急什么,”他對她笑,從地上撿了樣?xùn)|西遞給她,“你餐巾掉了?!?/br> 原來只是這樣。 夜里,雋嵐又做夢。在夢里,她同郁亦銘又坐在那個西餐館里,他又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對她說:“章雋嵐,我下半輩子去哪里,干什么,就等著你拿主意了?!?/br> 她卻光起火來,朝他喊:“你那個時候為什么走掉?!走了就走了吧,現(xiàn)在又冒出來!” 喊完這句話,她猝然驚醒,突然意識到自己曾在夢里對葉嘉予說了謊話,他不是她這輩子愛上的第一個人,郁亦銘才是,只是她太笨,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這個討厭的人就已經(jīng)走了,走的那么遠,就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若是仔細想,這是挺荒謬的一件事,因為一個夢,明白自己在另一個夢里說了謊話。她閉上眼睛,試圖再睡著,或許睡到第二天天明再醒過來的時候,這一切就都已經(jīng)忘記了,眼淚卻順著眼角滑下來,洇濕了枕頭。 她探身去拿床頭的紙巾,鬧鐘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三十分。 葉嘉予在一旁問:“怎么了?” “沒什么,眼睛不舒服?!彼卮?,心想,這么巧,他也沒有睡著。 十一.塘廈,北接樟木頭鎮(zhèn),西鄰黃江鎮(zhèn),東連清溪鎮(zhèn),南與東莞鳳崗鎮(zhèn)和深圳觀瀾鎮(zhèn)接壤。 事與愿違,雋嵐一覺醒過來,那個夢卻還在記憶里。她忘不掉,只能一頭扎進工作,WESCO的報告已經(jīng)基本成形,前一天下班之前,她把初稿呈上去給Johnson過目。但Johnson是很仔細的人,以雋嵐的經(jīng)驗,交上去的作業(yè),他總要反復(fù)斟酌個一兩天才能給出全部的修改意見,然后再改,再審,到最后定稿通過總還要個三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