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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站起來就進(jìn)了廚房,擰開水龍頭低著頭洗手,心里罵著:我TM嫁不嫁人跟你有一毛錢關(guān)系嗎?!鼻子卻莫名其妙的酸起來,她拼命搓著手,對自己說,不要哭!不準(zhǔn)哭出來!也不知為什么竟會因?yàn)檫@么一句玩笑話難過成這樣。 他跟進(jìn)來,從身后抱住她,頭擱在她肩膀上,她忍了半天的眼淚就簌簌的落下來了。他想要她轉(zhuǎn)過對著自己,她犟在那里不肯,用胳膊肘撞他,說:“搗什么亂,我洗手呢!” 他伸手關(guān)了龍頭,抓住她的手,抽了張紙巾,慢慢把她的手擦干,一根手指接著一根手指的擦。她靜下來,不再掙扎。 大約是因?yàn)閯倓偪捱^,她突然覺得心里酸痛,回身,他的吻就落下來,她回應(yīng),腦子里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就是這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就是這樣想著,她還是與他上了床,本以為會不在狀態(tài),因?yàn)樗敲措y過,心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結(jié)果卻完全相反,他們還是一如以往的契合,她的雙腿纏著他的身體,他推她上一個又一個的巔峰。全世界仿佛已經(jīng)靜音,她只能聽到自己的低吟和他粗重急促的呼吸聲。 中途,他停了一停,在她耳邊說:“這些天,我挺想你的?!?/br> 她點(diǎn)點(diǎn)頭,卻不能確定自己是什么意思,是“好的,我知道了”,還是“我也挺想你的”?也不知道他說的“這些天”究竟從哪一天開始算起,他們已經(jīng)有幾個月沒有鬼混在一起了。 他卻又狠狠抓著她,對她說:“林薇,你得跟著我,你得跟著我?!?/br> 她又落淚。這句話他從前也對她說過,那時他在病中,她只當(dāng)他是說胡話,原來他還記得。這幾個月,她從來沒替今后打算過,潛意識里只等著他一句話,他說:林薇你走吧。她也就走了,這么多年的曖昧糾葛也就到此為止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毫無留戀的走掉,直到此刻,她知道自己走不了,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比她曾經(jīng)以為的要多得多。而他也是一樣的,他也不肯放開她,所以才會來這一趟。他們都逃不掉。 又過了幾天,陳效調(diào)任的公告果然出來了,一并來的還有幾封其他的調(diào)令,其中包括丁丁,還有林薇。丁丁會作為陳效的新任秘書,跟著他去香港,而林薇,將負(fù)責(zé)華善堂在整個亞太區(qū)的公共關(guān)系事務(wù)。調(diào)令里未曾指明她的辦公室將會設(shè)在哪里,但按照人事隸屬關(guān)系來說,總是也在香港的。 于是,一張張笑臉又貼上來,沒事過來找她吃飯,與她聊天的人又多起來了。與此同時,流言也開始了,大多還是關(guān)于她的,說她步伐跟的這樣緊,到底手段了得。甚至繪聲繪色的傳她怎么向陳效要求升職,追問他:你究竟愛不愛我?或者威脅:你要是做不到怎樣怎樣,我們就永遠(yuǎn)不要見面了。 她并不氣憤,甚至覺得好笑,總覺得他們說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她根本沒那樣的膽識,說出那樣話。而那些人,不管是對她示好的,還是背后說閑話,都不知道她將會面臨怎樣的境況——一方面,她會跟著陳效去香港,他們還會混到一起。而另一方面,她坐在公關(guān)部的這個位子上,還是得替何齊張羅慈善基金的事情。 她覺得這不正常,卻又不知如何去面對,只能硬扛。至少在那個時候,她自以為承受得了。 初到香港,還是盛夏。 她高升,更多的薪水,更大的辦公室,職責(zé)范圍擴(kuò)大,工作壓力也比在上海時更大了。上海公司舉辦健康長跑,有同事突發(fā)心臟病身亡要找到她;新加坡有中藥查出違禁成分,電視報道的畫面莫名其妙出現(xiàn)華善堂的店鋪招牌,要她出面去交涉;還是,就是慈善基金,何齊出發(fā)去蘇丹參加MSF的援助項目,只剩下一個宋繽,初上手有許多事情不懂,也要來問她。 那段日子,她總是覺得累,仗著年紀(jì)輕,一點(diǎn)都不在意。早上醒不過來就喝許多咖啡,夜里失眠就飲酒,勉強(qiáng)也能對付過去。 陳效也是忙,并不常在香港,可只要他回來,兩個人總是混在一起。他們會在他辦公室里親熱,他把她的裙子拉上去。夏天的衣料薄軟,里面是T褲,連脫都不必脫。有人來了,立刻分開,是那樣一種由衷的默契。 夜里,又會開車上山,或者去淺水灣某條幽靜小路,他們在車?yán)镒?,倒是很走運(yùn),從來沒被人看到過。 更多的時候,他不在香港,兩人只能在視頻會議時見面。不同的地點(diǎn),不同的時區(qū),有時是大清早,他還在酒店房間里,穿著一件橄欖球T恤參加會議。 那些日子,她偶爾會跟同事出去玩,打扮的很漂亮,去酒吧,或者西餐廳。她長的不錯,年紀(jì)正好,香港的男人也更放得開一些,如果不是要結(jié)婚,她很容易就能找到另一個人,彼此印象不錯,身體健康,底子干凈,你情我愿的就可以床上見了。但她卻始終一無所獲,外面那些人在她眼睛里都是蒼白而沒有內(nèi)容的,她覺得自己不可能接受其中的任何一個。赴完約會回家,她總是一個人,洗完澡光著身體上床,睡在自己慣常睡的那一邊,手?jǐn)R在另一邊的枕頭上,假裝他就在那里。 而后他又回來了,他們還是在一起。 她也想停下來,卻又像吸毒一樣,停不下來,他們之間偏偏還有些特別的瞬間,讓她沒辦法灑脫的走開。比如她洗澡的時候,他也脫掉衣服進(jìn)來,按了一點(diǎn)浴液在手上,揉開了泡沫,涂在她身上,熱水緩緩流過兩個人的身體,水蒸氣在四周彌漫著。每當(dāng)那種時刻,她總是對他有一種久違的依賴感,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孩子。她不能想象他從她的生命中消失,甚至?xí)X得幸福降臨了,就是那樣簡簡單單的,哪怕那只是一種沒有過往,也沒有未來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