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十分甜 第9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許董老是陰陽怪氣(攤手.jpg 第8章 青梅酸(捉蟲) 人一湊近,一股濃烈的玫瑰香氛氣襲來,趙姝平一身淡粉色香風(fēng)連衣裙,頭發(fā)微卷,披在肩膀上,五十多歲的人,身材卻依舊纖瘦,臉上沒有一絲皺紋。 她坐到喻唯熳旁邊的空位上,眉頭皺起來,話里帶著責(zé)問,卻也有些刻意的壓制:“什么時候回來的?回來深城怎么不跟mama說?家里都特別想你?!?/br> 誰想? 家里那只她從小養(yǎng)到大的布偶? 一句“mama”,讓跟在她身后的店員面面相覷,店長將衣服放到她身邊:“夫人女兒都這么大了,真看不出來,身材保持的真好?!?/br> 趙姝平精致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細(xì)微的尷尬,她動動嘴,剛想說句話,被喻唯熳搶先一步。 “可不是,我mama生完我還保持得像沒生過孩子的人一樣?!?/br> 喻唯熳心底冷笑,她這人永遠(yuǎn)都是這樣。人前的呵護(hù)關(guān)愛,只是為了維護(hù)她好母親形象罷了,人后的冷淡咒罵,才是這個從頭精致到腳的貴婦的本質(zhì)。 趙姝平深深看她一眼,笑道:“沒事你們就先去忙吧,我跟我女兒說說話。” “和和也是,唯唯回來了怎么也不告訴阿姨一聲?”趙姝平板著臉,說出口的話卻也細(xì)聲細(xì)氣,毫無攻擊力可言。 儼然一個慈母形象。 早前喻唯熳離開深城的時候,梁韻和沒能見到她最后一面,知道她要離開還是在喻唯熳上飛機前的最后一通電話中。 關(guān)于原因,梁韻和無從知曉,憑猜測,是以為許賀沉又一次拒絕她,徹徹底底傷了她的心,不然她不至于到走的地步。 喻唯熳哭的揪心,她一遍一遍在電話里強調(diào),讓她別走,沒有什么問題是解決不掉的。 可喻唯熳抽泣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說:“許賀沉不喜歡我,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明白了,許賀沉是那根導(dǎo)火索。 電話里的抽泣聲小了些,只一秒,喻唯熳再開口時,說話聲音卻帶著明顯的顫意,“我不是mama的女兒,我沒有mama?!?/br> “他們都不要我了?!?/br> 梁韻和覺得心刺痛,塌了一塊。 她與喻唯熳相識十幾年,從沒見過這樣的喻唯熳,單憑這破碎的聲音,就能替她覺出那份被人拋下的無助與絕望。 而拋下她的人,一個是她從小就崇拜到大,還追了四年的許賀沉,一個是她朝夕相處二十幾年的mama,趙姝平。 雖然知道趙姝平不是喻唯熳的親生母親,但是之前趙姝平對喻唯熳的那份兒好,她看在眼里,梁韻和打馬虎眼兒:“這不還沒來得及告訴您嘛!” “先不說這個,”趙姝平拉過喻唯熳的左手,語氣遺憾又心疼:“瘦了,瘦這么多,在外面肯定照顧不好自己,你這丫頭怎么這么長時間也不回家,白讓爸爸mama擔(dān)心你?!?/br> 在嫁給喻乃文之前趙姝平就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嫁過來之后更是,喻乃文對她有求必應(yīng),半點活兒都不讓她做,五十多歲她手掌依舊細(xì)膩白嫩,可見她多么愛惜自己。 “這世界上哪里有比爸爸mama更疼你的人,”趙姝平嘆口氣,拍了拍喻唯熳的左手,“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兒,怎么都不心疼心疼爸爸mama?” 喻唯熳轉(zhuǎn)頭看她。 若不是知道她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血緣關(guān)系,喻唯熳真會一輩子都以為,趙姝平就是自己親媽。 因為她們兩個的眼睛,簡直如出一轍的一樣。 但唯一一點不同,趙姝平目光中,是算計,是自己的臉面與形象。 喻唯熳任由她在一旁做戲,看她自導(dǎo)自演這場與女兒重逢的戲碼,也不揭穿她在眾人前的偽裝。 趙姝平嘴上像是在教育一個不聽話的女兒,實際上,則是在提醒她。 你別忘了分寸,你是喻家的女兒,我是喻家的當(dāng)家夫人,人前,我是你mama,該有的體面,該有的親情關(guān)愛,長幼尊卑,你不能給我丟了。 “是啊,爸爸mama最愛我。” 喻唯熳表情淡淡將手抽出來,拿了張紙巾,當(dāng)眾擦了遍手說:“愛到錐心刺骨。” 話說得深,喻唯熳知道她能聽懂,可不就是錐心刺骨? 趙姝平臉色一變,那紙像是一道刺入她心間的刺,不痛不癢,就單純只是定定插在那里,拔也拔不出來,難受得緊。 私人訂制的經(jīng)理聞訊趕來,對喻唯熳點頭哈腰:“原來是喻小姐,照顧不周,您多擔(dān)待?!?/br> 又看向趙姝平:“沒想到喻小姐是您的女兒,喻夫人海涵。” 趙姝平坐的端莊,聞言貼近喻唯熳肩膀攬住她,禮貌周到:“沒事,我女兒懂事,也不想太麻煩你們了。” “哦對了,幫我把我留著的那幾條裙子拿了,那是送我女兒的,我今天就全拿走?!?/br> “好的,有什么需要您就再跟我說,我不打擾你們了?!?/br> 經(jīng)理臨走前還沒忘夸贊,“喻夫人這mama做得真好,二位不像是母女,倒像是個姐妹,喻夫人真是太疼女兒了?!?/br> 喻唯熳再也聽不下去,真是夠了,“你mama真好”這話聽了二十幾年,每聽一次,失望一次,到最后,失望也沒了,只剩下厭惡。 “和和,你選好了嗎?選好了咱們就走吧?!庇魑渍酒鹕?,準(zhǔn)備越過趙姝平,離開這里。 梁韻和:“啊,我好了?!?/br> 趙姝平猛地拉住她:“一塊回家吧唯唯,回家一起吃頓飯,再把你東西都搬到家里去。” “你爺爺也快生日了,他老人家總念叨你,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他?!?/br> 不得不說,當(dāng)了這么多年母女,趙姝平很了解喻唯熳的軟肋在哪兒,懂得如何拿捏她七寸,教她不得不做些妥協(xié),即使趙姝平要她回家的這話全是說給別人聽的客套話,但老人家的心意總是真的。 爺爺喻振廷如今耄耋之年,是這個家里最疼愛她的人,她作為親孫女沒有在老人家跟前盡孝,是她的不對。 “唯唯,我先出去等你?!?/br> “好,”喻唯熳點頭,往后退一步,躲開趙姝平伸向自己的手,梁韻和走后,喻唯熳又坐回位置上。 四周無人,終于可以揭示這場溫馨至極又融洽的母女之情。 從小到大,她受過不少趙姝平的氣,往常顧忌那點兒母女情分,不敢反抗,也不愿反抗。 如今可不一樣。 “演的不累嗎,趙女士?!?/br> 趙姝平呵斥她:“你叫我什么!離開喻家三年,就這么沒禮貌了?沒人教你尊重長輩嗎!” 喻唯熳沒理她,自顧自說:“我回深城,不是為了喻家回來的,今天見這一面純屬意外,你要是信,就算了,不信,我也沒辦法?!?/br> “只是有一點,”喻唯熳語氣驟然加重,直視她:“別找人調(diào)查我,也別在其他人面前演什么骨rou親情,裝什么好mama,你不覺得惡心,我惡心?!?/br> “哦對了,”喻唯熳原本已經(jīng)離開幾步,想起什么又轉(zhuǎn)過身,彎腰伏在她耳邊,淡笑:“我的禮貌和尊重,你不配受著。” * 趙姝平這一茬,沒在喻唯熳的生活中起什么波瀾,但有句話她記了很久。 喻振廷要生日了,就在后天,正好趕上跨年。往年喻振廷過壽,喻唯熳從沒缺席過。 這猛一下缺了三年,難免讓人失望。 思來想去,喻唯熳決定這回壽宴,無論如何都要回去。她往喻家老宅打過幾次電話,但是都沒人接,偶爾幾次接起來還是家里保姆聽的電話,喻唯熳怕喻振廷擔(dān)驚受怕,也怕電話里三兩句話說不清,也就沒讓保姆告訴喻振廷她打過電話的事。 轉(zhuǎn)眼兒到了跨年那天,喻唯熳特意請了半天的假,來了喻振廷的老宅。 門口停滿了車,一眼看過去都是名車,喻唯熳出租車往這兒一靠,瞬間就吸引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 喻唯熳下車付了錢,往門口走。 一看是喻家的長女,喻振廷的寶貝孫女喻唯熳,眾人著實驚了下,前些年喻家出了點兒事,事出了之后喻唯熳就把老爺子留給她的卓譽扔了,然后就在也沒出現(xiàn)在深城過。 這猛地一露面,還是開的出租車。 是落魄了,回來認(rèn)錯拿錢了。 旁人說什么,念什么,喻唯熳絲毫不在意,腰桿筆直,推開門。 保姆吳姨看見她,手里的東西都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看著她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吳姨,”喻唯熳上前抱了抱她,“我回來了?!?/br>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吳姨看她,“瘦了,在外面受苦了吧?!?/br> 她指指樓上的書房:“快去看看老爺子,光念叨你?!?/br> 喻唯熳點頭,拿著給喻振廷選好的禮物上了樓。 敲響書房的門,里面?zhèn)鱽硪宦暫榱恋倪M(jìn)來,還伴隨著低低的咳嗽聲。 “爺爺,”喻唯熳仰著小臉兒,推開門笑著說:“一聽您這聲音就知道您肯定又在書房偷喝濃茶?!?/br> 喻振廷藏茶水的手剛放到桌下,看見進(jìn)門的人,一頓,雙眼渾濁一下,卻又變得明朗,怎么會不知道她回來了,那幾次電話故意不接,就是氣她當(dāng)年瞞著他這個爺爺一走了之。 沒一會兒,他手里的茶杯被摔到紅木桌上,茶水散的滿地滿桌是,聲音震天響,“你是誰!” “你個小兔崽子,還敢回來見我!” “你給我出去!不是走了嗎,都不告訴我這個老頭一聲,也不給我打一次電話,說走就走,不要這個家了,那走了還回來干什么?” 喻唯熳連忙上前拍拍他的背,“爺爺您別生氣啊,氣壞身子可是我的罪過?!?/br> “別叫我爺爺!我看你眼里就沒我這個爺爺!”喻振廷氣得握著拐杖往地上敲,甩開喻唯熳扶他的手,“你接著給我走,走了就別回來!我看見你就生氣!” “好好好,我不叫您,您真舍得我走啊,”喻唯熳在他身側(cè)蹲下來,撒嬌:“我眼里沒誰也不能沒我爺爺啊,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您大孫女缺了您三回過壽,這不來給您賠不是了?都是我的不對,您要打要罵,我今兒就在這兒蹲著不走了,您想怎么著就怎么著,行不行?” “您要是實在不想看見我,那我就走?!庇魑走呎f邊看他,“那我真走了,爺爺?” 喻振廷靜默幾秒:“別叫我爺爺!我不是你爺爺!” 喻唯熳憋著笑,獻(xiàn)寶似的,拿出那套在明安淘到的珍貴紫砂壺,捧到喻振廷面前:“給我爺爺賠禮道歉,花了您孫女大價錢呢!可別讓吳姨看見,要不然回頭她又發(fā)現(xiàn)您偷喝茶了?!?/br> “哼!”喻振廷看都沒看,“小恩小惠,別以為你爺爺我沒見過!” “呦,終于承認(rèn)您是我爺爺啦?” 喻振廷氣得瞪眼:“我沒有!” 小老頭氣性還挺大,喻唯熳將紫砂壺放到桌上,還想接著撒嬌,吳姨恰好推開門進(jìn)來,喻振廷迅速將那紫砂壺拿到腿上,“人都來了?” “來了?!眳且陶f。 “乃文兩口子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