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謀 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懷上鬼胎后我拜上道教、王妃的捕快生涯、真千金乖巧惹人憐、飛云之上、九十年代好丈夫、我以為我拿的救贖劇本、我的機(jī)長大人、重生后我又嫁給了攝政王、魔尊沒文化,但魔尊愛你、心機(jī)太子妃
申姜心緒起伏,一時難以置信。 她愣愣求,“……還有和我一道的秀女李溫直,君擷哥哥,求你把她也救出去吧。” “李溫直么?” 葉君擷重復(fù)了遍這名字,“好,我記住了,我托人把你倆都救出去?!?/br> 申姜涌過一絲甜顫,這始料未及的驚喜來得太快、太好,好得令人……心慌。 葉君擷情深款款地握住她,“姜meimei,等你出去后,我們的婚約不作廢,我還是要娶你過門的?!?/br> 申姜聽他要娶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不久之前,另一個男子也在她耳邊,諄諄懇求她“以身相許”。 她怔了怔,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淡白的臉蛋上重現(xiàn)憂愁。 “君擷哥哥,我,我已經(jīng)不是姑娘了。你阿耶管家法度森嚴(yán),不會讓你娶我的?!?/br> 葉君擷臉上頓時掠過一層暗云。 他若有憾焉,隔了半晌,才顫巍巍地問,“……能告訴我,是誰嗎?” 申姜搖搖頭,“那件事不能說,也不可說,總之你不要問了。” 葉君擷骨節(jié)咔嚓響了一下。 他心里滿不是滋味。 葉家是世家大族,婦眷確實得干干凈凈,容不得一絲污點。 可是……這事又怎么能怪姜meimei? 葉君擷沉吟片刻,道,“我不嫌棄。” 申姜難堪,初時的歡喜已然消散。 葉君擷那樣清白的門第,是不可能不對這種事介懷的。 當(dāng)初葉父與劉家退婚,就是因為劉家沒落獲罪。如今他的得意愛子娶新婦,怎么能接受一個不干不凈的罪臣之女? “君擷哥哥,你若能救我出去,就已是我難以報答的大恩了。其他的事情,便不提了吧?!?/br> 葉君擷嘆了聲,“姜meimei,無論怎樣,我們的日子還長?!?/br> 申姜默然點點頭。 葉君擷欲言又止,即便他心里跟火焚的一樣,極切地想知道那人是誰,好把那人碎尸萬段……卻也得忍著。他曉得,這事申姜肯定受了委屈,她不愿說,他不能逼著她說。 “我立刻就回去籌備,明日就接你出去。姜meimei一定好生等著我。” 申姜重新展露笑顏,“好?!?/br> 畢竟這是在鹿臺,葉君擷不敢與秀女單獨逗留太久,便先叫申姜離去,他隨后再離去。 臨走時,葉君擷特意叮囑申姜道,“咱們的計劃你先別跟旁人說,尤其別讓那些云鷹衛(wèi)知道。我近來與那些人不睦,怕節(jié)外生枝,耽誤了你。” 申姜自然答應(yīng)。 不須葉君擷叮囑,她也不會亂說。 若是叫賀蘭粼得知了此事,她肯定就走不成了。 兩人相互告別后,腳步各自消失在風(fēng)中。 鹿臺的湖邊很清涼,風(fēng)發(fā)出某種嗚嗚咽咽的嘆息,似遼遠(yuǎn)曠凈的簫聲。 垂長的淚柳拂過湖面,微風(fēng)吹皺湖水,一片狹長的葉子落在漣漪的正中心。 深處,一個清雋的身影正靜靜在柳枝中。 賀蘭粼垂著眼皮,眸中緩緩流淌出陰惻的光,已在此僵立良久了。 第18章 香氣 申姜別了葉君擷后,腦袋兀自突突地亂跳,怎么也冷靜不下來。 她沒有想到,困擾了她這么久的難題,就這么頃刻之間解決了——那么她對賀蘭粼所有的謀劃、算計,也都顯得沒有必要了。 她第一次嘗到了被人幫攜的滋味。 可越是接近光明,就越忡忡憂心。她怕葉君擷是騙她的,怕有什么意外發(fā)生,怕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不多遠(yuǎn),便看見一座涼亭。 亭中有人,寂然倚在朱漆柱旁,走近一看,卻是賀蘭粼。 他側(cè)對著她,晦暗而冷澀,長長的眉尾沉然彎下,靜得如一泓結(jié)霜的湖水。 申姜臉上的笑容頓時滯了滯。 眼見已躲不開,她只得生硬地問了句,“你……怎么在這兒?” 賀蘭粼轉(zhuǎn)過頭來,很慢很慢地看了她一眼。申姜打了個突,他這樣子,像是聽見了她和葉君擷的話。 好在他說,“沒事,聽說你跟人出去了,就來等等你?!?/br> 申姜暗噓了口氣,謊道, “是御林軍的人找我,問華蓮舟的事,我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就離開了。” 她平日口舌流利,扯謊往往也能扯得令人看不出破綻。今日卻不曉得是不是心虛的緣故,這番解釋頗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賀蘭粼真什么都沒聽見還好,但凡他聽見一耳朵,就全露餡了。 而他素來是心思細(xì)膩的…… 申姜心里沒有著落。賀蘭粼口唇微動,卻沒多問什么。 他徑直過來輕攜住她,手很涼,涼得透骨,與平日里的溫暖迥然不同。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比平時低頹,他握著她的兩只手腕,卻毫無旖旎之意,倒像是公差拿押犯人,給犯人上一道枷。 力道漸漸收緊,賀蘭粼的身形微微彎下來,眸色又啞又暗,仿佛一時要將她吃了似的。 他的唇貼近她,仿佛要吻一吻她。 申姜腦仁發(fā)麻,一把推開他,“別,別這樣。” 賀蘭粼被推得肩頭微顫了下。 他怔了怔,片刻間,神情已比雪色還冷。 申姜略悔,趕忙補(bǔ)充道,“……畢竟是在宮里,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br> 賀蘭粼長嗤了聲,也不知是在嘲誰。半晌,終是沒再糾纏,放開了她的一只手。 兩人并排走在御湖邊,相對沉悶,只有簌簌的風(fēng)聲安謐地吹過耳邊。 好一會兒,他才問,“因為那宦官的事,御林軍老纏著你,你很苦惱吧?” “不算苦惱,只是問一句話罷了?!?/br> 申姜很快答道,有意表達(dá)忠誠,“我沒和他們提起你,半個字也沒有?!?/br> 賀蘭粼輕淡地嗯了聲,像是不怎么在意。 之后再無話。 他平日總喜歡黏著她說話,今日卻顯露冷淡。若非自己的手還牢牢被他拿著,申姜還真恍然以為他們只是并排行走的陌生人。 她愈發(fā)懷疑賀蘭粼聽見了她和葉君擷的話。 只是……若他真聽見了,必得發(fā)狂發(fā)怒地來質(zhì)問于她,又怎會有這般平靜的光景? 申姜難以索解,神思不屬,左右不安。 離了湖邊的一片樹林,來往的宮女太監(jiān)逐漸多了起來。 申姜道,“前面就是秀女住的地方,我先回去了。咱們在一塊,恐叫人看見。” 賀蘭粼出奇地沒反駁。 申姜轉(zhuǎn)身欲走,他卻又勾住她的一根衣帶,“我跟在你后面,護(hù)你回去?!?/br> 申姜為難,“不過十幾步的路程,就不必了吧?” 他道,“我是侍衛(wèi),你是秀女,護(hù)你回去,天經(jīng)地義。不必避嫌?!?/br> 申姜無法,只得唯唯以應(yīng)。 在長華宮居住時,賀蘭粼常常潛入她的寢房中,與她私會。如今到了鹿臺,見面的機(jī)會比從前少了許多。 兩人一前一后,隔了不遠(yuǎn)不近的一段距離。過往的宮女和太監(jiān)都認(rèn)得云鷹衛(wèi)的衣著和佩劍,一時間倒也無人注意。 直到了寢房門口,申姜欲關(guān)門,賀蘭粼卻以手不冷不熱地?fù)踝 ?/br> 他推了下她,隨手閂了門,卻也進(jìn)了她的房室。 申姜驚噫,“你做什么,你這樣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他不理會,高挑的陰影將她籠罩,柔聲問,“不想讓我多陪陪你嗎?” 申姜啞然。 自是不想。她甚至想與他立即劃清界限。 見她癡癡怔怔,賀蘭粼自顧自地走到妝鏡臺前,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不過是看你口脂有些花,想替你擦一擦。你要我走,片刻我便走了。來,坐下。” 申姜堪堪坐下,心中那股不安卻越發(fā)厲害起來。 她瞥了瞥銅鏡。 口脂是有點花了。 她拿起一塊軟布,“我自己擦一擦便好……” 賀蘭粼卻沉沉止住她。 他道,“我替你擦。” 他站在身后,申姜的后腦勺仰靠在他身上,忽然聞到一股淡微若無的異香。那味道如蘭馨之氣,絲絲如縷,斷斷續(xù)續(xù)地飄入鼻中。刻意嗅聞,反倒聞不見了。 申姜闔了闔眼,下意識地舒展筋骨,全身都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