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謀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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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賀蘭粼還為云鷹衛(wèi)時(shí),她哄他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如今不知是礙于他的威嚴(yán)還是怎地,笨拙得異常,干澀又無味。 吻他一下,自己的心臟卻在抽痛。 賀蘭粼闔了闔眼,摟著她的腰忽然收緊。從他暗啞的眸色來看,對這個(gè)吻應(yīng)是極其不滿意。 燭火忽滅,申姜懷著憂郁,與他一同沉浸在黑暗中。 …… 翌日早膳賀蘭粼留在申姜這里用,膳品是一疊醬菜,一碗粥,一個(gè)白面饃。 如今他已位極人君,飲食卻還如之前那般簡單,甚至是清樸,毫無貴族子弟爭奢斗富的習(xí)氣。 他口味清淡,對于各種葷菜還是一筷子也不肯沾。 申姜吃著這些東西,味同嚼蠟。但怕吃少了又惹他嗔怒,只得強(qiáng)迫自己喝這些清湯寡水。 兩人在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默,賀蘭粼禮儀好,用膳之時(shí)不喜言語,筷勺絕不碰碗壁一下,咀嚼時(shí)也不會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來。 直到用罷了膳,他才輕瞟了她一眼,不經(jīng)意地提起,“昨日去了沈府的秋日宴,覺得沈家人還行嗎?” 申姜正埋頭喝著一口粥,隨口道,“嗯,挺好的。” 賀蘭粼幽幽又問,“那位沈姑娘呢?你覺得她為人可隨和,對你可好?” 申姜聽他提起沈珠娘,不動(dòng)聲色地道,“沈姊姊花容月貌,知書達(dá)理,對我也甚好,在秋日宴上我和她還敘舊了半天?!?/br> 他聞此一笑,輕淡地覆住她的手背,“那若我要她做你的長姊,你可愿意嗎?” 申姜心頭一刺。 終于開始說正題了。 她滯了滯,像泥塑木雕一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可以的。” 賀蘭粼察覺到一絲異樣,手上微微使勁兒,將她撈到了自己身前。 他微仰著頭,玩了玩她鬢角叮當(dāng)作響的步搖,溫聲說,“你若是不滿意沈珠娘,或是與她不睦,定然要和我說,不要藏著掖著,這關(guān)系到以后的大事。” 申姜顫顫,脊背愈發(fā)挺直。 大事,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他說這般虛偽的話做什么,難道他納誰還是她能決定的嗎? 她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與她真的不會生事,放心吧?!?/br> 賀蘭粼攬過她的頭啄了一口,蘊(yùn)含寬容和煦的溫柔,“難得你這般乖,我都不適應(yīng)。既然如此,今日-你便去沈府,拜沈公和沈夫人為干父母吧?!?/br> 申姜惑然一驚,“……什么?我為什么要拜他們?yōu)楦改福俊?/br> 他道,“方才不是與你說了,要你和沈珠娘做姊妹嗎?你不拜沈珠娘的父母為父母,又怎么做姊妹?你須得入了沈氏的族譜,光和她義結(jié)金蘭可不行。” 申姜這才恍然,原來剛才他說的姊妹不是代指妻妾,而是真正血緣意義上的姊妹。 她神色更是怪異,“那我又為什么非要和沈珠娘做姊妹?” 賀蘭粼似有諷刺的笑意,又似覺得她傻。 他緩緩道,“阿姜,說什么呢,你不認(rèn)一個(gè)名門望族做娘家,我怎么娶你過門做皇后?” 登基大典就在這幾日了,認(rèn)親之事須得速速完成,否則登基之日帝后便趕不及一起冊封了。 賀蘭粼環(huán)抱她的腰肢,撫摸她的長發(fā),有不容置疑的依戀和暗癮。申姜卻全身麻痹,眸光閃爍,眼睛中水漉漉的有些不愿。 她囁嚅,牙齒磕磕絆絆地說,“我不想認(rèn)他人為祖宗,也不想做皇后。你直接娶沈珠娘吧?!?/br> 賀蘭粼的神色頓時(shí)黯下來,難以言喻的陰森。 他冰涼的雙手將她扣住,一字一頓地說,“阿姜,你再說一遍?” 申姜緊抿著唇,骨頭都猶如被他捏碎了,緊勒的劇痛。 她哽咽了聲,終究沒敢再說,滿是心灰意懶的挫敗。 他冷笑道,“是我太縱你了,你現(xiàn)在真是無法無天。我從前與你說過不要拿婚事開玩笑,你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是不是?別說我現(xiàn)在捧你做皇后,便是圈你做個(gè)通房,你逃得了嗎?阿姜,那些手段太臟,我不愿使,你卻別逼我使?!?/br> 申姜抽噎,低垂著眉眼,簌簌落下兩行清淚。 賀蘭粼沒有什么憐憫,不悅地給擦拭了開去。 一場早膳吃得滿是硝煙,余下的時(shí)光,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半晌衛(wèi)無傷進(jìn)來,低聲在賀蘭粼耳邊稟告了幾句。 賀蘭粼起身離了寢殿,臨走前,不冷不熱地瞥了頹然靜坐的申姜一眼,叮囑衛(wèi)無傷道,“一會兒把她送去沈府,盯著她把事辦好?!?/br> 衛(wèi)無傷謹(jǐn)然道,“諾?!?/br> 申姜怔怔坐在原地,猛然覺得有千萬根鎖條束縛著她,想要抽身而退,渾是鏡花水月一般地做夢。 …… 賀蘭粼走后,衛(wèi)無傷恭恭敬敬地守衛(wèi)在門外,等著申姜用早膳。 申姜早已胃口全無,將筷子煩躁地撂到一邊。 兩個(gè)嬤嬤見她吃完了,便進(jìn)來,溫聲軟語地幫她換衣裙。 她被請到了妝鏡臺前,其中一個(gè)嬤嬤拿著脂粉,哄著她上妝, “哎呦,憑夫人這般天仙般的好顏色,怎么老是落淚?這臉都哭皺了???,老奴給您用溫水暈暈?zāi)?,一會兒夫人漂漂亮亮地去沈府,保證能艷壓他們那的所有女眷。” 申姜任由她們擺弄,也不搭話也不反抗,死氣沉沉的。 她勢單力薄,只是個(gè)無權(quán)無勢的弱女。 落在賀蘭粼手中,還能怎么樣? 賀蘭粼安排她做什么,她就得做。 片刻申姜被打扮完畢,衛(wèi)無傷已套好了車,載著申姜往沈府去。 申姜渾渾噩噩,閉著眼睛,心緒極為不寧。 她望著街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想,不如就這么跳車跑了算了?一了百了。 如今市井之中人人都在稱贊的,是新帝高山仰止、日月同輝的德行。 人人都說新帝故劍情深,原配夫人雖身份卑微,卻不忍拋棄,依舊予她皇后之尊。如新帝這般飛黃騰達(dá)了仍不忘糟糠之妻的好郎君,天下已經(jīng)很難找了。 世家們知道了賀蘭粼純善有德,善待女眷,和昔日惠帝的為非作歹大不相同,便爭著搶著將女兒送進(jìn)宮。 申姜只覺得諷刺。 她將來若真入了宮,不說別人,董昭昭就得和她同在一屋檐下。 光董昭昭一人,那便是生不盡的悶氣。 越想,她越覺得余生無望。 不知阿翁此時(shí)此刻,又在何處呢? 也不知今生,她還能不能再見到阿翁。 片刻到了沈府,沈府今日沒辦宴會,門庭比昨日稍微安靜些,卻仍有來來往往的送禮之人。 沈老爺和沈夫人一早就得了賀蘭粼的令,知今日申姜會來,已命人前來迎接了。 問過名姓之后,沈夫人道,“女郎原是前朝的劉家人吶。劉氏當(dāng)初不肯和惠帝合作,落得個(gè)滿門抄斬的下場,你也算是忠烈之后了。” 頓一頓,又說,“不過你也要清楚,你們劉家已然沒落,根本沒法支撐你登上這皇后之位。你入我沈氏族譜之后,須得對外改姓‘沈’,日后即便母儀天下,也是光耀我沈氏的門楣,和劉氏再無關(guān)系了。申姜這名字也不合適,你便與珠娘排著,改叫‘玉娘’如何?” 申姜有些難為,推諉道,“夫人,這名字原是我阿耶取的,我家原在古時(shí)申地,阿耶便依照秦時(shí)取名之法,給了我申姜二字。如今劉氏敗落,阿耶也已成枯骨,您便讓我仍叫這個(gè)名字,留些念想吧?!?/br> 沈夫人思忖片刻,搖頭拒絕,“申之一字,與我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名諱犯沖,是必須得改的。況且這二字太輕浮微賤,非是名門貴女適宜叫的。你若不喜歡玉字,還可以叫珍娘、賢娘、德娘,都是得體又好聽的?!?/br> 申姜緊咬唇瓣,手心已成慘白之色。 改姓已是大大的不孝,如今名字也被改了。 劉申姜變成沈玉娘,真是人不人鬼不鬼。 沈夫人接著又說了些別的事,都是輩分和宗族的一些規(guī)矩。 申姜再無心聽,也不反駁,只一味地應(yīng)了。 她雖極不情愿入沈氏族譜,但形嚴(yán)勢格,根本由不得她選擇。 沈夫人叮囑道,“今日我先把家規(guī)與你說了,幾日后沈氏會為你開祠堂,到時(shí)候你再三跪九叩地拜沈氏的列祖列宗,之后便是沈氏人了。珠娘能不能入宮為妃,還得依仗你多多在陛下-面前說合?!?/br> 申姜懶懶說,“不用說,他來者不拒。” 沈夫人意識到申姜在揶揄,臉色寒了寒,“胡言,怎可出言不遜冒犯陛下?看來禮儀和規(guī)矩你真得好好學(xué)一學(xué)?!?/br> 申姜性子倔然,沈夫人十分不喜。 沈夫人帶申姜到內(nèi)院女眷們的住處,叫申姜與沈氏眾女相識。 沈珠娘是沈家頭大的姑娘,她下-面還有兩個(gè)幺妹,分別叫蘭娘,芬娘。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gè)哥哥,平日遛雞逗鳥,通房無數(shù),名叫沈維。 蘭娘和芬娘年歲小些,跟申姜又沒交情,認(rèn)定申姜搶了她們大姊的皇后之位,對申姜多有排斥之意。 沈珠娘對申姜一如既往地和氣,原來她昨日在秋日宴上說的那般掏心窩的話,并不是冒冒失失說的,而是早知道申姜會被送來認(rèn)親。 她拉著申姜的手道,“以后你我就是同一個(gè)沈字的親姊妹了,入宮之后共同侍奉陛下。只要咱們姐妹齊心,相互扶持,他們其他世族王氏、謝氏送再多的貴女來,咱們也不怕,也能在后宮立于不敗之地。” 申姜聽了,心中更加煩惡。 沈芬娘童言無忌,道,“阿姊,她之前和反賊葉氏訂過親,不干不凈的,憑什么能入宮侍奉陛下?” 沈珠娘立即斥責(zé)道,“住口。你懂甚么,長姊說話焉有你插嘴的份?” 神色有些尷尬,和申姜賠禮道,“……對不住,幼妹不懂事,胡說了?!?/br> 申姜的眼瞼沉沉垂下,無有波瀾。 這樣的罵聲,她都聽?wèi)T了。 俄頃到了用午膳的時(shí)間。沈氏現(xiàn)下是京城第一豪族,飯菜自是極其奢靡,一頓飯就能吃掉萬錢。 申姜跟著賀蘭粼吃慣了清湯寡水,驀然食大魚大rou,腸胃有些不適,吃不到一半就匆匆去了溷軒。 一番折騰,從溷軒出來時(shí),猛然見一個(gè)錦衣公子正在女溷軒外,手持一把折扇,笑吟吟地瞧著申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