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78節(jié)
承影撓了撓脖子,到底勸了一句,“王爺不必擔心,王妃是斷案高手,想必不會糊涂。” 景緗之點了點頭,抬起雙臂,示意承影更衣。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后,老七古成回來了。 他稟報道:“啟稟王爺,娘娘說……”他抬起頭,偷偷看了景緗之一眼。 景緗之放下條陳,“說,如實說!” 古成猶豫片刻,到底說道:“娘娘說,昭王喜怒無常,心是茅坑里的石頭做的,又臭又硬,與昭王妃面不合,心也不合?!?/br> 景緗之:他是不是用力過猛了? 第63章 關回京 承影用余光觀察景緗之。 景緗之默了片刻,緊蹙的眉頭松開了,他把捏得皺皺巴巴的條陳撫平,平靜地擺擺手,示意古成可以出去了。 承影欲言又止,到底退到了角落里。 景緗之把余下的幾份條陳看完,并一一做了批復,然后洗漱上床。 躺在枕頭上,閉上眼睛。 景緗之心想,秦禛性格謹慎,而且知道有人跟著她,一般說來,輕易不會跟外人說這樣的話。 現(xiàn)在她說了,應該出于兩個目的:首先,這是對他的反擊;其次,她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配合他把夫妻不合的假象做實。 這樣很好! 果然是個聰慧的丫頭! 他往南是假象,半路脫身,折向西北才是事實。這一去就是一兩個月,年三十都未必能回來,他們的關系還是維持原樣更安全一些。 這樣一想,景緗之心里隱隱的煩躁消減了不少,又開始琢磨西北的事情。 他此去西北,乃是為了聯(lián)合西齊的大皇子,對北遼合縱連橫,在軍事上形成威懾——如果機會合適,條件不苛刻,他們就聯(lián)手咬北遼一口,如果沒有機會,也可以迫使夜焰離開大慶。 無論如何,青蓮會和夜焰必須解決一個,再拖下去對剛喘過氣來的大慶極為不利。 景緗之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直到二更時分,才通過調整呼吸,慢慢睡了過去。 為采買方便,驛站就建在齊家鎮(zhèn)附近,駕車只需要一刻鐘。 鎮(zhèn)子不小,有三家客棧。 秦禛不想委屈自己,選其中最大的一家,要了三間上房——周、梁一間,趙、房一間,秦禛自己一間。 跑了一整天,大家都灰頭土臉的了。 一干人先回房間各自洗漱,然后在大堂聚齊,一起用晚飯。 秦禛洗漱不用排隊,所以最先下樓。 堂間的客人不多,但最避風的西北角已經(jīng)有人占了。 秦禛在挨著北墻的第二張桌落了座,點好茶水和兩個主菜,默默等其他人下來。 “林捕快?”有人叫了一聲。 怎么又是李之儀? 秦禛眉頭微皺,但扭頭過去時,臉上已經(jīng)有了笑容。 她起身抱了抱拳,“李公子?!?/br> 李之儀就在西北角那一桌,一桌七個人,他坐在最里面。 他起了身,走到秦禛身邊,在小廝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了,“這么巧,林捕快也要出門嗎?” 秦禛坐了回去,“不出門,我們在武邑縣有點公務,明天就回去了?!?/br> “哦……”李之儀點點頭,“我要往南方走一趟,估計要很久才回來?!?/br> 小二把熱茶送了過來。 秦禛接過茶壺,親自給李之儀倒了一杯,“上次還沒謝謝李公子呢,林某以茶代酒,多謝了。” “沒幫到忙,林捕快客氣了?!崩钪畠x伸出大手,要親自把茶杯接過去,“林捕快來此還是為了案子嗎?” 不足兩寸的杯子,手對手交接,難免會互相碰觸。 秦禛把茶杯放下了,并把茶杯把轉了過去,說道:“茶杯太燙,李公子小心?!?/br> 李之儀遺憾地看了一眼秦禛的纖纖細指,捏著茶杯把端了起來,在鼻尖嗅了嗅,“多謝林捕快?!?/br> 茶談不上多香,不過是有些茶葉味罷了。 秦禛給自己倒上一杯,“鄉(xiāng)野地方,李公子不嫌棄就好,等公子從南方回來,我再請公子吃大餐?!?/br> “好,那我就等著了?!崩钪畠x放下杯子,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林捕快來此是為了什么案子,能說說嗎?” 李之儀儀表出色,而且有認出她是女子的嫌疑。 秦禛不想與他產生過多的交集,遂道:“暫時還不能說,抱歉。” 李之儀笑了笑,“林捕快不信任我?!?/br> 秦禛拱手,“都是公務,不方便,與信任無關?!?/br> 李之儀忽然湊近幾分,與秦禛相距不超過一尺半,“順天府的捕快也有秘密嗎?” 秦禛心臟一顫,趕緊往后一躲,“只要不傻,是人都有秘密,李公子不也撒了很多謊嗎?” 李之儀目光一涼,旋即兩條眉毛一樣的胡子又翹了起來,“很有道理。那就下次吧,下次林捕快再告訴我?!?/br> 他拱了拱手,不再說客氣話,邁步回了自己的桌上。 秦禛挑了挑眉,翹起二郎腿,自自在在地喝了一口茶。 李之儀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小聲調笑道:“看來……公子的魅力大不如前啊?!?/br> 李之儀搖搖頭,“難度不同罷了?!?/br> “那也是?!敝心耆它c點頭,“如果公子實在上心,剛剛就該再軟和一些?!?/br> “你懂什么?!崩钪畠x自信地笑了笑,“只有這樣才能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br> 中年人略一思索,連連點頭道:“妙啊,絕妙!” 如果秦禛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一定會覺得非??尚?。 她記憶力超強,別說有特點的李之儀,就是他那一桌子陌生人,也能清晰地留在她的記憶長河之中,想忘都忘不掉。 但她沒有聽到,她此刻正沉浸在滅門案的二十多個關聯(lián)人物的資料中,并在大腦中重新做了細致的梳理。 周智等人下來時,店小二剛剛開始走菜。 大家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早就餓了,互相謙讓幾句,就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 吃完飯,再喝幾杯小酒,并對今天的排查做一個簡單的匯總。 景緗之的質疑很有道理,秦禛沒有更有力的證據(jù)做支撐,就沒再提并案的事。 一干人聊完就上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禛等人進了城。 發(fā)生在武邑縣內的案子在西城,苦主姓詹,一家六口在去年二月遇害。 詹家地多,在武邑縣算有錢人,住的是兩進院,雖沒買下人,但平時有雇短工的習慣,報案的就是給詹家洗衣裳的年輕婦人。 案子大,影響深遠,熟悉案情的人不少。 一干人很快就找到了報案人。 婦人三十多歲,提起當初的情形仍然瑟瑟發(fā)抖。 她說,她去詹家是為了取臟衣服,當時大門虛掩,她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兇手的行兇時間、行兇順序都和之前的晏家郭家差不多,殺人手段也極一致。 而且,他這次不但多殺一個人,還順便洗劫了詹家,帶走了所有能找到的金銀。 婦人講完后抹了把冷汗,嘆息道:“挺好的一家人,就這么被人滅了門,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作孽??!” 又是一家好人! 從婦人家里出來,房慈道:“這一家也是好人,依我看,小貓說得有道理,說不定就是一個人干的?!?/br> 大趙撇撇嘴,“未必,依我看,這樁案子明顯是求財?!?/br> 周智和粱顯贊同地點點頭。 房慈不跟他們爭,問秦禛:“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秦禛道:“去衙門吧。” 周智搖搖頭,“去衙門事兒太多,咱們手續(xù)不全,不如在附近問問看,案發(fā)當天有沒有可疑的人物出現(xiàn)過?!?/br> 秦禛想了想,“不如這樣,我自己去衙門,你們在這里排查一下?” 周智沒意見。 秦禛找了個拉腳的騾車,單獨去了武邑縣縣衙。 秦禛沒有官方手續(xù),走正常途徑肯定不成,便使用了鈔能力。 她在錢莊取二十兩碎銀,買通一個衙役,很快就找到了負責刑房的小吏。 小吏收她五兩銀子,不但把詹家一案細細給秦禛講述一遍,還麻利地把兩年前的所有卷宗找了出來。 秦禛是這樣想的。 假設這四樁滅門案確系同一人所為,那么兇手幾乎每年都要行兇一次——四年前一起,三年前一起,去年春天一起,今年年初一起。 那么,兩年前他為何什么都沒做呢? 會不會因為犯罪被官府抓了? 若果然如此,只要在郭家村得到的名單上,找到和官府的犯罪記錄中重合的名字,滅門案就可能見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