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175節(jié)
男子苦笑道:“不是常叔無能,是我無能才是。斗不過建寧帝兄弟倒也罷了,連個婦人我也無可奈何!” 常叔不安地動了兩下,到底沒敢開口相勸。 “唉……”男子長嘆一聲,“我愧對父親的期盼吶?!?/br> 常叔道:“主子不必如此苛責,主子剛過弱冠之年,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br> 男子緩慢地搖了搖頭,“如果北遼對大慶構(gòu)不成威脅,如果今年沒有大的災情,建寧帝的帝位就徹底穩(wěn)了。不得不說,集議制、減免賦稅,以及新成立的幾個部,都極大地穩(wěn)定了民心,我們青蓮會賴以存在的土壤沒有了?!?/br>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男子把書法作品中的詞輕輕念了一遍,感慨道,“‘心字已成灰’,真真是一語成讖?!?/br> 常叔著急了,“主子,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啊?!?/br> 男子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常叔,建寧帝已經(jīng)意識到在民間廣泛宣講的重要性,他坐在龍椅上,說出的話比虛無縹緲無法見人的青蓮會更能蠱惑人心,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極為漂亮,他這是有貴人相助啊。” 常叔道:“主子覺得這貴人是誰?” 男子指了指身后的書法作品,“她嫁給景緗之后,建寧帝才改變了策略,聽說,此女有過目不忘之能,重案組的案子都是她破的,她不在,案子便破不了?!?/br> 常叔點點頭,“主子打算怎么做?” 男子道:“時刻盯緊她,只要有機會,一定將其拿下?!?/br> 第147章 試驗 秦祎不回家,在王府住下了。 兄妹倆在堂屋喝了一回茶,便去了花園。 秦祎道:“meimei,既然這么危險,暫時就不要出門了吧?!?/br> 秦禛雙手插兜,走得不徐不疾,“二哥放心,破了這樁案子我就不出去了?!?/br> 秦祎知道她主意正,但還是苦口婆心地說道:“青蓮會不會善罷甘休的,meimei還是長點兒心吧?!?/br> 秦禛笑問:“二哥覺得我沒長心?” 秦祎道:“二哥只是覺得你過于托大。” 秦禛聳了聳肩,行吧,說得好像也沒錯,“那……我就再安分一點兒?” 秦祎松一口氣,“安分一點兒!” 二人溜溜達達地去了靶場。 岳平備了張條案,上面放著兩把鳥銃和兩把弓,羽箭若干。 秦禛拿起一張弓,問道:“庫房收拾出來了嗎?” 現(xiàn)在熟練工不多,呢子生產(chǎn)緩慢,數(shù)量也不巨大,但畢竟隔了一個潮濕的夏天,需要一個干燥的庫房。 秦祎選了鳥銃,“架子已經(jīng)搭好了,生石灰正在采買之中?!?/br> 秦禛岔開雙腳,兩肩下沉,射…… 正中靶心。 秦祎贊道:“不錯!” “不錯!” 在未央宮的小書房,建寧帝說出了同樣的兩個字。 “皇上?”陸皇后福了福,“不知皇上要來,臣妾有失遠迎……” “罷了?!苯▽幍垡粩[手,“你我十年夫妻,不必如此客套?!?/br> 陸皇后笑了笑,“皇上要在哪里用膳?” 建寧帝道:“讓御膳房多做些,把孩子們都叫來?!?/br> 陸皇后吩咐了下去。 建寧帝走到她身邊,凝神看掛在墻上的畫——這是一幅四尺全開的花鳥畫,主體是荷塘,荷葉疏密有間,游魚姿態(tài)靈動,間或有一支支花蕾,畫面右邊三分之一處有一株紅蓮正在盛放。 顏色以深深淺淺的綠為主,畫風清新,布局緊湊,整張畫滲透著一種輕松閑適的情緒。 建寧帝道:“聽說皇后的畫已經(jīng)賣到八十兩一張了,不到半年時間翻了兩倍多,了不起?!?/br> 陸皇后面色一變,雙唇拉平,目光也落在了建寧帝的臉上。 建寧帝笑道:“皇后那么緊張做什么,這不是好事嗎?” 陸皇后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賣畫是臣妾的主意,與弟妹無關?!?/br> “哈哈哈……”建寧帝笑了起來,手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肩,“皇后多慮了。如果皇后能成一代名家,朕也跟著沾光不是?” 他笑起來很好看,薄唇上揚,桃花眼的眼尾堆起了幾縷細紋,不但不顯老,還平添幾許儒雅,幾許溫潤。 比起俊美冠絕京城的景緗之,他更有成年男人的魅力。 陸皇后一時有些恍惚了,心臟不規(guī)則地跳了幾下,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時候:他穿著一襲道袍,站在陸家后花園的一株柳樹下,清俊的臉上有三分恬淡,兩分禮貌,剩下的全是漫不經(jīng)心。 遺憾的是,她當時只看到了恬淡和禮貌,對漫不經(jīng)心視而不見,一頭扎了進去,自以為是地爭寵了十年。 好悲哀…… “皇后。”建寧帝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臉,心思卻不在自己這邊,不由有些不悅,“皇后在想什么?” “哦……”陸皇后回過神,“在想弟妹的事?!?/br> 建寧帝不信,但也沒多問,攬著陸皇后的肩走到羅漢床前,脫鞋坐了上去,“岳母大人說什么了?說昭王妃善妒,不納側(cè)妃進門嗎?” 陸皇后在他對面安坐,“皇上也聽說了?” 建寧帝點點頭,“趙大人找朕了。” 陸皇后有些緊張,“皇上怎么說?” 建寧帝兩手一攤,“顯之不在家,朕也是為難。朕琢磨著,既然顯之為了弟妹拒絕納側(cè)妃,那么……弟妹不妨替顯之擔待一些?!?/br> 陸皇后愣住了,“所以,皇上把此事推給了弟妹?” 建寧帝道:“北方苦戰(zhàn),南方水患,朕哪里有心情管這檔子事,先拖一拖,待顯之回來再說。” 陸皇后有些擔憂,“皇上金口玉言,此事確實不好處理,臣妾聽弟妹說,趙三姑娘草菅人命,陷害其姐,或者可以做做文章?!?/br> 建寧帝蹙起了眉頭,“還有這種事?皇后選秀時為何不說?!?/br> 陸皇后臉上淡淡的,“臣妾沒有證據(jù),如何說得?”一旦說了,會不會被打成“善妒”? 建寧帝明白她的潛臺詞,訕訕一笑,抓住她的手,“是朕虧待了皇后?!?/br> 陸皇后心里一蕩。 但她立刻在心里說了一句: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都是蠢蛋。 同一時間,景緗之正在距落鷹關幾十里遠的一座大山里,試驗綁上了望遠鏡的鳥銃。 這里是一座狹長的山谷,谷中溪水潺潺,兩邊峭壁高約百尺。 古成抱著鳥銃,站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認真瞄準一里多地以外的一斷木頭。 他說道:“看得清楚,射準了很難?!?/br> 承影站在石頭下面,問道:“為什么?” 嚴涼道:“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距離越遠,差的越多。” 承影“哦”了一聲,用余光瞄了景緗之一眼。 景緗之正在把玩小刀,聞言停了下來,“這話有些道理。” 說完,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腳下一墊,便上了兩米多高的大石頭。 古成道:“王爺要試試?” 景緗之點點頭,把鳥銃接過來,瞄準木頭樁子射了一槍。 “砰!” 木頭樁子紋絲不動。 景緗之稍微調(diào)整一下,再射。 依然不中。 景緗之道:“先到這兒,明日再來?!彼养B銃扔給承影,跳下大石,朝谷口去了。 其他幾人跟在后面。 嚴涼小聲道:“主意是好主意,實行起來太難,不會又是娘娘的主意吧。” 古成看向承影。 承影“嘿嘿”笑了幾聲。 古成道:“看來娘娘也有出餿主意的時候?!?/br> 承影做了個鬼臉,“小人一開始覺得是個好主意來的?!?/br> 回到營地主賬。 景緗之讓承影把鳥銃拿過來,放到書案上。 承影道:“王爺要親自研究?” 景緗之點點頭,“你去找?guī)讐K淺色棉布,越大越好,至少要一平方丈,如果不夠?qū)?,就讓人多縫幾塊?!?/br> 承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要答應一聲,就聽景緗之的第二個吩咐又來了。 “張羅布匹之前,先把老賀叫來。” 承影等了片刻,見沒有第三條指令,麻利地出去了。 老賀叫賀光,大慶最好的鳥銃制作者和設計者。 景緗之離開京城的第三天,讓人把他和他的徒弟們偷偷接了過來。 盞茶的功夫后,老賀摸著錚亮的禿腦殼走了進來,“王爺找下官?” 景緗之道:“對,有些事要同你商議一下,過來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