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177節(jié)
胡老爺子的眉毛一跳,捏在扶手上的大手明顯有了力度,指節(jié)微微泛白。 與此同時,秦禛的余光觀察到:胡王氏又在看胡老爺子,而胡寶康因為不解正在看她。 這一瞬間,秦禛掌握了兩個信息,一是胡王氏更信任胡老爺子,二是胡寶康沒有問題,他是胡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果他對胡王氏沒心思,那么就沒有殺害胡寶山的動機。 “又來了?!焙蠣斪优溃皠⒉犊爝@是何意?” 他氣得連“官爺”都不叫了。 秦禛不客氣地反問道:“我在問胡王氏在胡家的人際關(guān)系,這有什么問題嗎?” 胡老爺子道:“你在懷疑什么?” 秦禛道:“為了破案,應(yīng)該懷疑的都要懷疑?!?/br> 胡老爺子捏起了拳頭,“劉捕快,你若想羞辱我們胡家,老夫一定親自去順天府鳴冤?!?/br> 秦禛也道:“如果胡老爺子一再打斷我,我也不介意把你轟出去?!?/br> “你……”胡老爺子氣了個倒仰,“這是我胡家的地盤。” 秦禛道:“我不介意走一趟衙門。” 胡寶康有點坐不住了,趕緊插了一句,“父親息怒,咱們胡家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問?!?/br> “老夫那是怕嗎?他這般欺負(fù)人,還不許老夫生氣?”胡老爺子一拍扶手,“胡王氏,你說,你說!” 秦禛不理會他,“胡王氏,你不妨說說看?” 胡王氏的眼里也有了些許怒意,但她顯然沒有胡老爺子的膽子,憋憋屈屈地說道:“家里人對奴家都很好,婆婆對奴家更好,官爺可不能冤枉我們啊?!?/br> 這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答案。 不過,秦禛已經(jīng)得到她想要的了,沒什么可失望的。 她繼續(xù)問道:“發(fā)現(xiàn)胡寶山在東廂去世之后,胡家人大概什么時候到的你家?!?/br> 胡王氏的左手扯住右手的袖子,素色的府綢被她拉得有些變形。 她帶著一絲顫音說道:“那天是婆婆先來的,找到亡夫后,婆婆親自回家報信兒,公爹和幾個伯伯就一起來了?!?/br> 秦禛頷首。 那天是大年初三,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出門。胡家雖不曾分產(chǎn)業(yè),但幾個兒子是分開居住的,老二和老三的住所都在胡家附近。 出了那么大的事,爺幾個肯定要一起去。 她又問道:“你還記得當(dāng)時他們都說了什么嗎?” 胡王氏搖搖頭,“奴家當(dāng)時又怕又傷心,只顧著哭了,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哈!”胡老爺子輕蔑地笑了一聲,“劉捕快年紀(jì)不大,經(jīng)驗也不足啊?!?/br> 他在嘲笑秦禛問的問題太幼稚。 秦禛不以為意,問胡寶康,“令堂回去叫你們時,你們都在做什么,當(dāng)天都誰出去過?胡寶山失蹤的那個晚上,又有誰不在家?” 胡寶康回憶了一下,“頭天晚上我們打過馬吊,所以肯定都在家。初三那天,在下和父親在家,保安和保利就不知道了?!?/br> 秦禛點頭,以上口供和胡保安的基本上吻合。 如果他們都在家,且參考胡寶康的表現(xiàn),一家人串聯(lián)作案的可能性就不太大。 不串聯(lián),就解決不了密室的問題。 那么,嫌疑最大的還是胡王氏,她的時間最充裕,打掃現(xiàn)場,拆掉造成密室的機關(guān),差不多十個時辰,足夠了。 不過,這么一個柔柔弱弱、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女子,當(dāng)真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質(zhì),可以做到?jīng)]有絲毫破綻嗎? 她都未必能做得到,如果強加于胡王氏,多少有點不科學(xué)吧。 胡老爺子道:“劉捕快還有要問的嗎?” 秦禛起了身,“胡王氏,我想再去東廂走一趟,二位也一起吧?!?/br> 第149章 是他 胡老爺子和胡寶康都很鎮(zhèn)定,只有胡王氏的眼里還有恐懼。 胡寶山家暴,她不能和離。 胡寶山的死讓人害怕,她卻不能搬離這里。 秦禛很同情她。 一干人朝門口走了過去,快要出門時,秦禛聽見一個女聲說道:“正經(jīng)事做不來,天天扯用不著的。親家母,那柜子已經(jīng)擦好幾遍了,幫我?guī)Ш⒆硬缓脝幔姑钍裁???/br> 盡管前一句在譏諷她,但后一句表明,胡家老太太對胡王氏的母親只有滿滿的嫌棄! 秦禛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胡王氏。 胡王氏的臉更白了。 秦禛怕她尷尬,加快了步伐。 胡家老太太看不上親家,對這個只有姿色沒有財富的兒媳婦又能有多好呢? 所以,這間接證明了胡王氏剛剛說的是假話。 在胡家,胡老爺子對她更好。 另外,胡王氏跟著胡寶山固然遭罪,但對她來說,胡寶山活著遠(yuǎn)比死了強。 除非胡王氏遭受的虐打遠(yuǎn)超左鄰右舍的想象。 如果胡王氏遭受的虐打遠(yuǎn)超想象,胡老爺子會因此殺了他嗎? 走到東廂房門前時,秦禛的腦海里已經(jīng)轉(zhuǎn)了無數(shù)念頭。 胡老爺子在門口站了片刻,長嘆一聲,率先進(jìn)去了。 胡寶康也面色沉重地?fù)u了搖頭,對秦禛做了個請的手勢,“劉官爺請?!?/br> 秦禛邁過高門檻,走到胡老爺子身邊。 胡老爺子道:“劉捕快要看哪里?” 秦禛進(jìn)了北邊的房間。 這里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動。 秦禛走到窗邊,佯裝觀察窗戶插銷。 胡家父子也一起走了過來。 胡寶康道:“當(dāng)時捕快查過這些,一點發(fā)現(xiàn)都沒有?!?/br> 胡老爺子“哼”了一聲表示贊同。 秦禛看著他,“兇手在門窗密閉的情況下殺了人,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東廂一定有某些蹊蹺之處,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br> 胡老爺子冷笑,“你們?nèi)ツ暌策@么說,找了整整半個月,就差掘地三尺了,不還是什么都沒找到?” 秦禛這話有釣魚的意思,如果二人之中有兇手,微表情一定會有所變化——這變化不會是驚嚇,而是輕蔑。 然而,她也什么都沒找到。 這爺倆的表現(xiàn)無懈可擊。 會不會因為光線不夠亮,或微表情一閃而過,她沒捕捉到呢? 離開胡家時,秦禛在腦海里把見到胡寶康伊始,一直到告辭離開的經(jīng)過仔細(xì)回憶了一遍。 依舊沒找到任何可疑之處。 岳平道:“娘娘有收獲嗎?” 秦禛搖搖頭,“不得不說,這是我經(jīng)手的最難辦的一樁案子?!?/br> 岳平掀開車廂的門簾,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道:“會不會就是自殺,只是看起來像謀殺?” 秦禛道:“胡寶山自私自利,只有殺人的份,哪里會自殺呢?!?/br> “嘖……”岳平感慨地說道,“這案子比我們六扇門的難辦多了。不過,咱們的對象不一樣,手段也不一樣?!?/br> 秦禛問:“六扇門都什么手段?” 岳平道:“跟蹤,監(jiān)視,刑訊逼供,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殺人?!?/br> 秦禛點點頭,手段直白,做起來倒也干脆痛快。 她說道:“跟蹤是個好主意,岳校尉提醒我了?!?/br> 岳平笑道:“娘娘想跟蹤誰?屬下打發(fā)人去辦!” 秦禛道:“跟蹤……胡老爺子吧?!?/br> 岳平吃了一驚,“娘娘為何懷疑他?” 秦禛攤了攤手,她懷疑胡王氏,胡王氏沒有嫌疑,她懷疑胡家人,但胡家人在時間上也排除了嫌疑。 她解釋道:“倒也不是懷疑,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覺得,順天府重新提起此案,兇手再鎮(zhèn)定,也可能會緊張。如果兇手和胡家關(guān)系不錯,他說不定要試探著接觸胡家,打探此案的進(jìn)度?!?/br> 這是一個心理戰(zhàn)。 岳平拱了拱手,“娘娘高明?!?/br> 過了這么久才想到這一點,秦禛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高明,但憋屈是真的——因為青蓮會,查個案都不能痛痛快快地查。 秦禛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本想往飛鳥閣走一趟,但岳平說飛鳥閣目標(biāo)大,容易被人蹲守,風(fēng)險太大,她便去了最順路的一家麻辣燙店,在外面觀察一會兒客流量,并讓岳平出面買了兩個大份。 麻辣燙便宜,重口味,香。 雖說菜式簡單,自家也能做,但永遠(yuǎn)不如用秦禛的秘方做出來的更香,在京城圈粉無數(shù)。 房慈有錢,沒什么變化,大趙、周智、粱顯rou眼可見的花錢大方了。 能幫到人,總會讓人有些許成就感,秦禛的挫敗感便好了許多,她聞著香噴噴的麻辣香味回家了。 一進(jìn)三昧院,麻辣燙的香氣就引來了王mama的注意。 她小跑著從廚房出來,略帶一絲遺憾說道:“娘娘想吃麻辣燙了啊,老奴剛調(diào)好韭菜盒子的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