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云之上 第106節(jié)
“就這么肯定是我給你送終?”陳飛麟反問道,“說不定我死得更早。” 陳飛麟用了很隨意的語氣,陳洛愉聽完直皺眉,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吐口水重新說。” 陳飛麟的鼻子和嘴都被他捂住了,只有一雙眼睛看著他。對視片刻后,陳洛愉看到那雙眼睛彎了彎,接著自己的手心就被親了一下。他拿開手,聽見陳飛麟說:“你是當(dāng)醫(yī)生的,怎么也這么迷信?” 他不是迷信,只是不想聽到陳飛麟說這樣的話,但不等他繼續(xù)反駁,陳飛麟先把他抱進(jìn)懷里:“扯遠(yuǎn)了,不說那些?!?/br> 靠在陳飛麟的肩頭,陳洛愉望著廣闊無垠的蒼穹,在心里說了一句剛才他們說的都不算。 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時間去實現(xiàn)未來的夢,他們還沒有一起變老,怎么能先想這么不吉利的事。 抱了一會兒后,陳洛愉的困勁上來了。 這里氣候適宜,即便是午后也沒有悶熱感,習(xí)習(xí)涼風(fēng)拂過,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陽光落在水面上,折射出朦朧而刺眼的光暈,陳洛愉輕聲道:“哥,我困了?!?/br> “要不要回車?yán)锼俊标愶w麟的聲音時遠(yuǎn)時近地傳進(jìn)耳朵里,陳洛愉“嗯”了聲,又說:“去那邊的樹下躺一會兒吧。” 牽著他走到岸邊的一株大樹下,他倆席地而坐,陳飛麟想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他卻征用了大腿。 躺好后,一線陽光恰好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他眼睛上。他瞇了瞇眼,陳飛麟的手心在這時覆上了他的眼瞼,說:“就這樣睡吧?!?/br> 彎起嘴角,陳洛愉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夏天的山林里總會有一些鳥語蟲鳴,就像最天然的催眠曲。陳飛麟垂眸看著他,等那線陽光隨著角度變換而消失后才收回手,看了一會兒他的睡臉,陳飛麟也靠在樹干上閉目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陳洛愉先醒了。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里的他就像這樣躺在陳飛麟的大腿上,陳飛麟低下頭吻他,他的手機放在旁邊,正播放著周杰倫的《可愛女人》。樹上的蟬鳴伴著節(jié)奏,氣氛愜意又美好。他們就這樣時不時地親一親,再閑聊幾句,躺累了他就坐起來,靠著陳飛麟的肩膀眺望山下風(fēng)景。陳飛麟的頭也抵著他,后來聲音被風(fēng)吹散,烏云不知什么時候飄了過來,大雨在眨眼間傾倒而下。 他們立刻跑回車?yán)铮粗嚧巴庾兊媚:で氖澜?,他忽然有種感覺,如果就這么被困在了一起也未嘗不好,那樣世界就只剩下他和陳飛麟兩個人了,他們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 把那個夢又回味了一遍,他轉(zhuǎn)過頭想要起身,卻在看到陳飛麟撐起的帳篷時怔住了。 他抬眼去看陳飛麟,陳飛麟還沒醒,表情也看不出異樣,但是耳朵和脖子紅了。 想到陳飛麟可能在做那種夢,陳洛愉的視線又回到了他身下。如果陳飛麟不是剛才提議去開房,而是現(xiàn)在的話,也許結(jié)果就不一樣了吧。 無奈地嘆了口氣,陳洛愉悄悄站起身,到溪邊蹲著接水洗臉,再回到車?yán)锍榧埥怼T谒聊樀臅r候陳飛麟也醒了,估計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況,陳飛麟坐了一會兒才走過來。 兩人一起坐進(jìn)車?yán)铮愶w麟發(fā)動車子,剛要系安全帶陳洛愉就湊過來了,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下:“剛才做了什么夢?” 陳飛麟看著他,隨后笑了笑,坦白道:“夢到你了?!?/br> 陳洛愉繼續(xù)問:“夢到我什么?” “你不是都猜到了?!标愶w麟反問道。 “你說我們要是現(xiàn)在回去那家賓館還來不來得及?” 看看腕表,陳飛麟說:“那到家就要很晚了?!?/br> 給自己扣好安全帶,陳洛愉嘆道:“那就回去吧。” 抬手摸了摸他頭頂柔軟的發(fā),陳飛麟說:“好,回去給你換藥?!?/br> 提到藥,陳洛愉記起馬醫(yī)生給他開的是一天要換三次的藥,可是一想到陳飛麟給他換藥的部位,他就覺得氣血有點上涌。 這幾天都不能做,天天這么換藥,也不知道折磨的是誰。 到家時剛好來得及吃晚飯,顧慮著陳洛愉不太能吃辣,陳家的飯桌上五菜一湯,只有一道辣菜。 陳洛愉覺得很不好意思,陳爸爸和陳mama讓他千萬別客氣。飯后回到房間里,陳洛愉拿上睡衣褲去洗澡,盡管他很注意了,但傷口還是無可避免地被打濕,且止痛藥的藥效過去后,又開始火辣辣地痛著。 洗完后,陳飛麟讓他坐在床上,小心地幫他清洗傷口,又敷上藥粉,最后貼紗布。整個過程陳飛麟的動作都很溫柔,他也沒覺得有被弄痛,反而是陳飛麟用手指給他抹藥粉時,指腹觸碰到凸起部位的傷口,還有在周圍一圈涂抹時,都有種難以形容的酥麻感。 他盤腿坐著,雙臂撐在兩腿之間想擋一下,可陳飛麟離他那么近,根本擋不住。等上完藥,陳飛麟把他壓在枕頭上,吻得難舍難分時把手探進(jìn)了他t恤下擺,這時門外卻好巧不巧地響起了腳步聲。 他頓時記起陳初燕就住在隔壁房間,緊張地去抓陳飛麟的手。陳飛麟也聽到了,把臉埋進(jìn)他發(fā)燙的肩窩里深吸了幾口氣,再抬起時,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對方的忍耐。 接下來的四天,陳飛麟都在幫著家里做農(nóng)活。陳洛愉幫不上什么忙,不過可以幫著陳mama打下手做飯。即便陳mama一直以他是客人為由不讓他動手,但是他很堅持,還因此學(xué)會了好幾道陳飛麟喜歡吃的菜。 在老家的日子過得輕松又自在,陳飛麟的家庭氛圍很好,一家人和樂融融。與陳飛麟的母親待在一起時,他總是會想起孫紅,這種感覺使他懷念,在第六天要離開時心里挺不舍的。 陳初燕要上班,因此在他們回來的第三天就回去了。他們離開的這天早上,陳mama又炸了一大袋椒鹽馓子,還做了好幾樣小吃,其中就有上次來時他就很喜歡的桂花糖。陳爸爸也想讓他們多帶點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去杭州,幾乎把后箱都塞滿了,又被陳飛麟一樣樣拿出來放回去。 他們這次去杭州要先住酒店再找房子,帶著這么多東西很不方便。道理陳爸爸明白,可外面畢竟比不上家里的吃住,趁著陳飛麟安慰陳爸爸的時候,陳mama把陳洛愉拉到另一邊說話。 這次陳洛愉和陳飛麟是一起去杭州定居,在陳mama看來,他們是感情很好的朋友,所以陳mama打心眼里喜歡陳洛愉。她不好意思叮囑陳洛愉多照顧自己兒子一點,只委婉地提了如果陳飛麟有什么事,希望陳洛愉可以幫忙通知家里。 陳飛麟離家多年,陳mama了解兒子一向報喜不報憂,在外面只能靠自己,而且現(xiàn)在這樣想找女朋友也難了。 想到這些,陳mama的眼睛就紅了。陳洛愉輕聲安慰她,讓她別擔(dān)心,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陳飛麟。 最后走的時候,后座上還是放了兩大袋食物給他們路上吃。車子緩緩?fù)伴_動時,陳洛愉轉(zhuǎn)過頭,通過車窗朝身后的兩人揮手,陳飛麟則是透過后視鏡去看。 爸媽的身影在一點點遠(yuǎn)去,陳飛麟看了兩眼就收回目光,強迫自己去看前面的田埂。陳洛愉則趴在車窗上,直到看不見兩老的身影了才轉(zhuǎn)回來。 “你爸媽是真舍不得你?!标惵逵涞吐暤?。 陳飛麟把右手伸過來,握住他放在腿上的左手,牽緊了說:“剛才我媽跟你說了什么?” 陳洛愉的眼眶有點紅,剛才他沒有流淚,只是眼睛很酸。他看著窗外,一會兒后才說:“她擔(dān)心你報喜不報憂,又擔(dān)心你找不到女朋友,讓我多照顧照顧你?!?/br> 感覺到手指被捏了捏,陳洛愉轉(zhuǎn)過頭來,看到陳飛麟對自己說:“那下次再回來,我就給他們正式介紹下男朋友。” (你們期待的事在下一章) 第130章 實現(xiàn)愿望 從常德去杭州差不多要開12個小時,他們走杭瑞高速,中途兩個人輪著開,去了四次休息區(qū),終于趕在晚上10點前抵達(dá)了杭州。 陳洛愉定了一家西湖邊的民宿酒店,車子停在隔壁的停車場后,他倆拖著行李進(jìn)去。 酒店的裝潢很有中國風(fēng)韻味,大堂以米黃色和竹子來做主題,工作人員的衣著也是清雅的中式服裝。 在前臺登記時,店員和他們確認(rèn)了一遍是不是定錯床位了,陳洛愉說沒錯,就是大床房。 店員點點頭,似乎不覺得這是個問題,連頭也沒抬就繼續(xù)在電腦上cao作。拿到房卡后,他倆進(jìn)電梯刷了5樓的按鍵,等門關(guān)上了他靠到陳飛麟身邊,悄聲道:“剛才那個店員是不是見多識廣了?” 陳飛麟也看出來了:“估計是見多了?!?/br> 陳洛愉笑了笑,等到打開了5012號房門,房間里的環(huán)境更讓人覺得舒適。 這家酒店有十幾個不同的主題房間,陳洛愉定的這間叫“晨光迷霧”,所有的配色都是青綠與淺灰,床頭那面墻用水墨手繪了清晨帶著迷霧的水鄉(xiāng)風(fēng)光。 陳飛麟從他身后走過,把另一邊的落地窗打開,跨出去看外面的景色。 陳洛愉也出來一起看,他們附近都是特色的民宿和酒店,不遠(yuǎn)處的西湖在深色天幕的掩映下猶如嬌羞女子半遮著面龐,而被橙色燈帶點亮的雷峰塔則像一顆明珠傲立于山頂。岸邊柳枝隨風(fēng)搖曳,湖面折射著天邊的月光,連擺蕩的波浪都像銀色的流沙。 不知是哪一戶的客人在聽評彈,偶爾有一兩聲唱腔傳來,是吳儂軟語的小調(diào)。陳洛愉從身后抱住陳飛麟,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杭州如何?” 陳飛麟的右手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很棒?!?/br> “那你現(xiàn)在是跟喜歡的人一起來杭州了?” 陳飛麟笑著回頭看他,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陳洛愉頓了頓,又問:“這樣算不算實現(xiàn)你一個愿望了?” 轉(zhuǎn)過身,陳飛麟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下:“算?!?/br> “那我能不能要點獎勵?”陳洛愉開始笑了,彎彎的眼眸在月色下泛著清澈的光,陳飛麟忍不住又親了他一下:“想要什么?” 手臂環(huán)住陳飛麟的脖子,陳洛愉看著他的眼睛放輕了語調(diào):“我訂房的時候查過,這里的隔音很好?!?/br> 陳飛麟已經(jīng)猜到他想說什么了,不過還是繼續(xù)問道:“所以?” 咬了咬了嘴唇,陳洛愉說:“裝什么傻?我都說這么明……” 話沒說完,陳飛麟低頭吻住了他,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像是忽然起了風(fēng)浪的海面。陳洛愉被粗魯?shù)剞粼诹撕竺娴膲ι?,腰胯被陳飛麟抵著摩擦,不消片刻就受不了了,推著陳飛麟的肩膀分開距離:“先洗澡?!?/br> 陳飛麟微微喘著氣,盯著他的視線猶如一頭掙脫了封印的困獸,看得他心都顫了顫,不知道陳飛麟怎么突然就這么野了。 兩人靠在一起緩了緩,陳飛麟拉著他進(jìn)房間:“一起洗?!?/br> 說是一起洗,但陳飛麟根本不碰行李箱,直接把陳洛愉拉進(jìn)了浴室。陳洛愉的視線停在了那個圓形的雙人浴缸里,陳飛麟沒那么多念頭,動手幫他脫衣服褲子,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陳飛麟也一絲不掛了。 看著彼此都無處躲藏的鮮明欲望,陳洛愉后知后覺地紅了臉。伸手摸了摸他右胸上的創(chuàng)口貼,陳飛麟問道:“還會不會痛?” 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只要不用力碰到都不會痛。他搖著頭,看陳飛麟彎下腰,嘴唇貼著創(chuàng)口貼親了一下,雖然觸覺不明顯,但他還是立刻就有了感覺,身體晃了晃,被陳飛麟打橫抱起來,放在浴缸中間。 “還是先沖澡吧?!彼颐ο胝酒?,陳飛麟按著他的肩膀說別動,抬頭看了下浴缸頂部的淋浴裝置,把水流調(diào)到溫?zé)崮J胶?,陳飛麟切換閥門,大號的圓形淋浴器噴出水簾,從彼此的頭頂澆落。 陳洛愉一下就被淋濕了頭發(fā),他閉上眼,想避開這種從頭頂澆下的水。陳飛麟?yún)s在這時靠近他,趁他抬手撥開劉海的時候再次吻住他的嘴唇,手也沿著他的腰往下,終于將他的全部都握回了手心里。 不知道淋浴是在什么時候被關(guān)上的,陳洛愉只感覺到很熱。他身上除了水就是汗,身體里一直有把火在燒,冰涼的浴缸壁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他把guntang的臉頰貼在上面,感受著陳飛麟不斷地沖撞他,一而再地把他送上云端。 最后一次他的意識都迷糊了,膝蓋軟到跪不住,嗓音沙啞得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完整,只能不停地發(fā)出呻吟,結(jié)束的那一刻身體甚至抽搐了幾下,幾乎爽到要昏過去。 陳飛麟趴在他的背上休息,不同于他的精疲力盡,陳飛麟仍有余力。但是看他累成這樣,陳飛麟不舍得再繼續(xù)了,反正來日方長,以后的他們有的是時間。 這一晚陳洛愉沒醒來過,甚至連翻身的動作都很少。許是累過頭了,他睡得格外香,第二天上午,陳飛麟起床后換了一身運動裝,在他額頭上親了親便出去了。 走到酒店大堂時,陳飛麟向前臺打聽附近哪里有賣特色的早點。店員推薦了兩家,他開了導(dǎo)航,想去給陳洛愉買早餐,誰知剛開出半條街就接到陳洛愉的電話。 “你去哪了?”陳洛愉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晨起時特有的鼻音。 陳飛麟說:“去給你買早餐,怎么這么快醒了?” “起來上廁所,”陳洛愉揉了下眼睛,翻身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蹭了蹭,有些含糊地問,“你會不會又碰到蔡詩宜?” 陳飛麟被問得一愣,隨后想起他為什么會這么說了,不禁笑道:“多久的事了,怎么還記得這么清楚?” “這怎么能忘?”陳洛愉嘟囔道,“那可是我們的第一次?!?/br> 陳飛麟說:“這是在杭州,怎么可能碰到?” 陳洛愉也知道不會碰到,不可能那么巧。但他在醒來的時候沒看到陳飛麟,就條件反射地想到了那一次。 裹緊了身上的被子,他說:“那你還要多久才回來?” 陳飛麟看了眼車載導(dǎo)航:“要是睡不著了我現(xiàn)在回去接你吧,反正才開了沒多遠(yuǎn)?!?/br> “好,你先回來?!?/br> 陳洛愉答應(yīng)了,掛斷電話后閉上眼睛,想再瞇一會兒,等陳飛麟回來了再起來洗漱,然而這一閉眼很快又睡著了。陳飛麟進(jìn)屋時看到他一動不動地趴著,就到床邊吻他,親著親著把他親醒了。 陳洛愉伸了個懶腰,這家酒店的床和枕頭都很舒服,他其實還想睡,不過聽陳飛麟說外面的天氣很好,他更想跟陳飛麟去逛逛,于是坐起來,結(jié)果剛掀開被子又馬上蓋住。 看到了他要擋住的風(fēng)景,陳飛麟忍不住逗他道:“昨晚不是求著我說不行了?怎么才幾個小時又這么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