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好丈夫 第42節(jié)
但,自尊心不允許他那樣狼狽不堪,忍不了也要忍。 許明硯看出他不對勁兒,慌忙按下床頭的求助鈴,值班醫(yī)生進(jìn)來得很快,看了一眼徐喬的情況,很是淡定,“鎮(zhèn)靜劑剛才撤下來了,正常反應(yīng),沒什么特殊處理辦法,挺一挺吧,熬過去就好了?!?/br> 徐喬忍不住開口請求,“醫(yī)生,再給我輸點(diǎn)兒鎮(zhèn)靜劑行嗎?” “小伙子,你當(dāng)鎮(zhèn)靜劑是鬧著玩兒的,想輸多少輸多少?輸多了會對神經(jīng)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多喝點(diǎn)兒水,能代謝的快一些?!?/br> 有句話他沒好意思說出來,你這特么吃的是給女人用的藥,怎么緩解?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許明硯看完了徐喬的病歷本,眉眼間陰沉沉一片。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好看得有點(diǎn)兒過分了,說直白點(diǎn)兒簡直男女通吃,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小喬才第一次露面兒,就有人敢打他主意,當(dāng)他許明硯是吃素長大的嗎? 醫(yī)生囑咐兩句,帶上門兒,轉(zhuǎn)身出去了。 徐喬受不了,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可也只是片刻的緩解,他身子里側(cè)的手悄悄縮回被子,探進(jìn)自己的病號服褲子,用力抓自己的大腿上的皮rou,只恨自己指甲修得太短,不能把皮rou撓下來。 他開始后悔讓許明硯來,他想利用許明硯打擊許子睿沒錯,可他沒想讓自己在許明硯面前狼狽,更不知道沒了鎮(zhèn)靜劑頂著,他想忍都忍不了,簡直他媽不是人受的罪,許子睿這王八蛋到底給他酒里加了多少料。 滔天的怒火狠狠撕扯著許明硯的心臟,讓他查出來是誰干的,必然要千倍百倍地還到那人身上。 許明硯迅速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襯衫的袖扣,袖子擼上去,露出半條結(jié)實(shí)的手臂,“難受就咬住爸爸的胳膊吧,不是對爸爸有怨氣嗎,把身上的疼都轉(zhuǎn)成怒氣發(fā)泄出來,讓爸爸感受一下你的脾氣?!?/br> 徐喬把頭撇過去,不吭聲。 “喬喬,在這點(diǎn)兒上你永遠(yuǎn)也比不上子睿,一個大男人連恨都不敢恨,不敢恨你的繼父,對著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敢理智氣壯,就這么慫嗎?你可真給你mama丟人。” 一記重錘,狠狠擊打在老實(shí)人的底線上! 徐喬猛得轉(zhuǎn)過頭,眼底猩紅一片,抬手就把輸液針頭扯掉了,一個餓虎撲食,直接把不防備的許明硯撲倒在地。 揚(yáng)手照他臉上就是一巴掌,“許明硯!我艸你祖宗!” 下手夠狠,但他這會兒渾身都沒什么力氣,全憑一顧氣性撐著,許明硯并沒覺得有多疼,卻是呲牙咧嘴裝得挺像。 “喬喬,你對爸爸下手狠就算了,可不能對祖宗不敬,另外你別太過分啊,爸爸讓著你,不代表打不過你?!?/br> “我他媽用你讓著我!” 本來就全身燥癢得難以忍受,又被許明硯如此挑釁,徐喬徹底被惹炸毛兒了,抬手又去煽許明硯另外半邊兒臉,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許明硯反應(yīng)迅速,一把攥住他手腕子,繼續(xù)挑釁,“就這點(diǎn)兒本事,怪不得從小受人家欺負(fù),你不光丟你mama的臉,還丟爸爸的臉,我許明硯從來只有欺負(fù)別人的份兒,可沒像你一樣受了欺負(fù)就知道忍著,躲著,你慫不慫!” 徐喬氣瘋了! 不管不顧和許明硯扭打在一起,他也不講武德了,打不過就咬,像只失控的野獸,只想發(fā)泄,怎么解恨怎么來! 許明硯目的是讓兒子轉(zhuǎn)移注意力,緩解身上的痛苦,一邊用話刺激他,一邊小心地護(hù)著他不要磕到冷硬的地板上,偶爾不痛不癢地揍兒子一拳,大部分時間讓兒子在自己身上發(fā)泄怒火。 藥劑讓徐喬整個人處于一種癲狂狀態(tài),再溫柔的男人骨子里也有血性。 戰(zhàn)斗!撕咬! 如同野獸一樣用最原始的暴力打倒對方! 徐喬的嘴唇牙齒上沾染著艷麗的血跡,目光里噙著前所未有的狠戾,眉目冷峻緊繃。 許明硯從自己兒子身上看到了狼崽子的野性,果然是他許明硯的兒子,骨子里狠著呢,好樣兒的。 藥效終于過去了,徐喬也渾身脫力,連抬起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許明硯狼狽不堪,向來一絲不茍的sao包發(fā)型亂成一團(tuán),襯衫扣子崩掉了,胳膊上好幾處血rou模糊,這倒也罷了,穿上衣服誰也看不見。比較cao蛋的是這小子逮那兒咬那兒,半個耳朵差點(diǎn)兒給他咬下來。 不過能讓孩子出口氣,這頓揍挨得值! 把值班醫(yī)生叫過來,值班醫(yī)生看見倆人的鬼模樣兒嚇一跳,挺有創(chuàng)意啊,通過打架來發(fā)泄倒也是個辦法,就是眼前這中年男人著實(shí)慘了點(diǎn)兒。 “他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脫力了,休息一下就好,你這傷口必須得處理,感染就麻煩了?!?/br> 許明硯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送走值班醫(yī)生,護(hù)士送來一套新的被褥和病號服,順便給他傷口做了消毒處理,吩咐一周之內(nèi)不要沾水。 徐喬身上都被虛汗泡起來了,連整個頭發(fā)都像水洗過一樣,許明硯給兒子換上全新干燥的病號服,目光在徐喬自己抓的血rou模糊的皮膚上掃了一眼,目光陰冷。 他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想整人了。 合衣守在兒子床前,看著他安靜睡著的樣子,摸了摸兒子的頭,心里潮水般涌起一層一層的疼愛。 他自己的親骨rou,他和周雅唯一的寶貝,他怎么能不愛?憑什么不愛! 見這孩子第一眼他就覺得親切,喜歡。只是子睿那個情況,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子睿的心臟容不得他一意孤行,他賭不起。 手心手背都是rou,他哪一個也輸不起,再給他一點(diǎn)時間,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守了兒子一夜,擔(dān)心早上徐喬醒來尷尬,許明硯站起身,輕手輕腳帶上病房門兒,走了。 門兒剛一關(guān)上,徐喬的眼睛就睜開了,嘴角抿出極淺的帶著諷刺意味的弧度。 還真是個“好爸爸”,照顧人果然有經(jīng)驗(yàn)。 換做以前的自己,說不定早都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惜,除了mama和清越,誰給的委屈他都不想再受了。 卷毛兒不行,大柱不行,薛坤不行,李鳴飛不行,許明硯也不例外!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不但夢到了自己凄慘的一生,還夢到了許子睿的一生。 他不打女人,那個“蘇清越”卻肆無忌憚傷害他,他全身上下舊傷好了,添新傷。 為了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他特么忍!忍!忍!忍受被暴力,忍受被毀容,甚至為了給兒子一個房子,甘愿去送死??伤麨橹冻鲆磺械暮脙鹤泳谷环昴赀^節(jié)連紙錢都忘記給他燒。 他孤零零地躺在墓地里,逢年過節(jié)周圍的鄰居都熱熱鬧鬧,他的墳前也就只有卷毛兒送上來的一盒煙,一瓶酒,這個窮鬼連個下酒菜都不知道拿點(diǎn)兒來,那怕是個雞爪子。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能忍,為什么那么窩囊,現(xiàn)在他想明白了,因?yàn)樗谟靡簧韧甑淖约?,他把自己投射在兒子身上,不想讓他受一點(diǎn)點(diǎn)傷害和委屈。 他夢見許子睿的童年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像一個小王子一樣,眾星捧月,只有他欺負(fù)別人的份兒,沒人敢欺負(fù)他。 自己吃上一塊兒糖像過年一樣,都不敢咬著吃,怕吃得太快就沒有了,都是用舌頭舔一舔,再用糖紙包起來,饞了就拿出來舔一舔。 許子睿的零食自己見都沒見過,但他卻完全不稀罕,隨意地扔在地上喂他養(yǎng)的小狗兒。 許明硯給許子睿買的玩具堆滿了屋子,他爬在地上給許子睿當(dāng)大馬騎,他把許子??冈诩珙^,他教許子睿讀書識字,他教他下棋,書法,彈鋼琴。 他手把手教許子睿做生意,許子睿闖了天大的禍,他幫許子睿善后,他為許子睿的心臟遍尋名醫(yī)。 更加諷刺的是,老天爺似乎還覺得許子睿不夠受寵,世界那么大,自己的心臟偏偏就被用到了許子睿身上。 許子睿用著自己的心臟,享盡人間富貴,妥妥人生贏家! 為什么呀! 同樣是許明硯的孩子, 老天爺竟然不公平到如此地步! 他徐喬活了個什么? 他感恩老天爺這輩子總算是開了眼,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他沒想過報復(fù)任何人,甚至沒想過要許子睿的東西,有mama和清越就很好了。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 欺人太甚! 艸你大爺?shù)?,那就來吧?/br> 第50章 貼身秘書 許明硯開著車,總覺得兒子被算計這事兒哪兒不太對勁兒,說是見色起義未免牽強(qiáng),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至于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可要說得罪人,就喬喬那個脾氣性格也不太像。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到了許子睿,但這個念頭馬上就被他掐滅,子睿的身體不允許他胡來,怎么可能隨身帶著那種藥。 又想到醫(yī)生給了那么多鎮(zhèn)靜劑,徐喬都受不了,這要是不給藥的情況下,孩子在酒會上發(fā)作起來,簡直不堪設(shè)想。 這不行,得給他身邊兒安排個人。 回到家,剛剛早上七點(diǎn)來鐘,李芹下樓撞見丈夫這副模樣兒,嚇一大跳。 “明硯,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兒。” 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許明硯上樓梯的步伐一步不落。 李芹敢保證,如果不是子睿的面子,就連這三個字兒的回應(yīng)都沒有,什么功能障礙,就許明硯這身體素質(zhì),騙鬼呢,他哪里是身體上有病,他是心病! 因?yàn)橹苎胚@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又回來了! 許明硯進(jìn)屋,脫下臟衣服,忍不住掃了一眼手腕子上咬最狠那處,樂了,這得多大怨氣,怕是恨極了他吧。 還上什么藥呀,小雅當(dāng)年在他身上留個記號,如今兒子再給留一個,一家三口挺好。 笑著笑著,眼圈兒又紅了,他許明硯一輩子活得肆意,從來不知道“后悔”兩個字兒怎么寫,周雅把他教會了,不但教會了,他這樣風(fēng)流的一個男人,這二十年來竟然沒有再快活過。 情到濃時,周雅一迭聲叫他“明硯,明硯?!边@倆個字兒從她嘴里說出來,仿佛有了特別的意義,再也不能忘。 許明硯收拾好自己,下樓吃早飯,鼻青臉腫那樣兒他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尷尬,李芹不敢問,沖兒子許子睿使了個眼色,許子睿握緊了飯勺,眼底晦暗,“爸,您和人打架了?” 許明硯“嗯”了一聲,明顯不想多說。 許子睿執(zhí)意要得到答案,“和誰打架了,把您傷成這樣?” 許明硯放下筷子,擦了下嘴角,“私人恩怨,公司有事兒,我先走了?!?/br> 昨天晚上打了一架,許明硯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給徐喬做父親的感覺,他自己的親兒子,他為什么要躲著,憑什么要躲著,都是自己人還要臉皮干什么?不要了。 許明硯給徐喬撥出電話,響了好半天,那邊終于接起來了。 “找我什么事兒?” “喬喬,你身體好點(diǎn)兒沒。” “嗯。” “早餐會有人給你送上去,另外呆會兒我讓高秘書給你送過去替換衣服?!?/br> “好?!?/br> 許明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那你好好休息?!?/br> 醫(yī)院里,徐喬直接掛了電話。 薛坤瞅他,“你要和許子睿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