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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沒文化,但魔尊愛你 第13節(jié)

    容卿推開他,他又供上來:“打嘛打嘛?!?/br>
    “傻狗?!比萸涞偷土R他,卻是舍不得真打他。

    -----

    夜里,雪娘燒了水給容卿沐浴。

    容卿白日里被舔的身上和頭發(fā)都黏糊糊的,所以干脆泡了個(gè)木桶浴。

    雪娘拿著干凈的舊衣服過來給她,笑著低低問她:“那叫謝和的,真是你親哥?”

    容卿被泡的臉頰通紅,不想欺騙雪娘,搖了搖頭。

    雪娘心知肚明:“哪有狐貍妖和豺舅妖是親兄妹的,他是你男人吧?”

    “不是?!比萸涿忉專骸八攘宋?,是我……義兄?!?/br>
    “什么義兄那樣摟著你?”雪娘看她一臉天真的就替她擔(dān)心:“你可別傻乎乎的以身相許,就算救了你,你要是不喜歡他,也別委屈自個(gè)兒?!?/br>
    容卿知道的,她沒有以身相許,她是想謝和以身相許。

    “今晚你要不去我屋睡?”雪娘問她,既然不是兄妹,和兩個(gè)大男人睡一起就不太合適了。

    ----

    里屋,閉目養(yǎng)神的謝和隱隱約約聽見容卿“恩”了一聲。

    她到底還是被他嚇跑了。

    一陣風(fēng)進(jìn)來。

    謝和睜開眼看見黃二抱著兩張灰色雜毛的皮毛毯子進(jìn)來,樂呵呵的對(duì)他說:“卿卿的皮褥子,我摘了腦袋,刮了油,洗得軟趴趴,還去火邊烤熱乎了?!?/br>
    他這一天都在替容卿收拾那張皮毛,夜里還跑出去將皮子烤干了抱回來,就是為了給容卿今夜就墊上。

    黃二踢掉鞋子抱著皮毛爬上床,在謝和的旁邊將皮毛毯子捋順鋪好,美滋滋說:“一會(huì)兒卿卿來睡,熱乎乎軟趴趴,嚇一跳,還不得夸我?!?/br>
    謝和伸手揉了一下黃二亂糟糟的毛腦袋,“卿卿今晚不和咱們一起睡了。”

    黃二一愣,立刻抬頭:“為啥?為啥不一起睡了?她生我的氣了?”

    謝和瞧著他傻兮兮的表情,胸腔里酸脹,“沒有,黃二很乖,她很喜歡你,她只是不喜歡我。”

    “怎么會(huì)!”黃二臉也皺了:“人人都喜歡魔尊大人!黃二喜歡,卿卿肯定也喜歡!”

    謝和笑了笑,“傻弟弟,只有你喜歡。”

    人人厭惡他,也懼怕他,他沒有親人、朋友、伙伴,他只有一個(gè)被藥傻的黃二弟弟。

    他臉上的表情讓黃二難過,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被瘋女人打罵時(shí)的表情一樣,看了叫人難受。

    黃二不喜歡,蹲在床上說:“我去問卿卿!”

    謝和拉住了他。

    簾子被人掀開,“問我什么?”

    謝和扭頭,呆愣愣的看見容卿挑著簾子站在那里,她身上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衣,剛洗過的黑發(fā)柔順的披在雙肩,手里抱著一條薄被子,臉頰被燈色照的盈盈如明珠。

    一輪月亮朝他照了過來。

    第1章 土狗

    “要問我什么?”容卿走進(jìn)來,瞧著黃二。

    黃二張嘴要說話,床上的謝和卻輕輕踢了黃二一下,黃二歪頭看看謝和,明顯是在對(duì)答案。

    但對(duì)的太明顯了,謝和尷尬的扭開頭不看黃二。

    黃二一臉狐疑地?fù)蠐项^說:“我也不知道要問你啥。”

    顯然沒對(duì)上答案。

    容卿盯著謝和,搞什么鬼,怪里怪氣的,她抱著被子走到床邊。

    黃二馬上過來,接過她手里的被子殷勤的傻笑說:“魔尊大人說你不來一起睡了,我心里很受傷,但你又來了,我心又好了?!?/br>
    容卿被他的傻話逗笑了,“我不過來,你傷心什么?。侩y不成你這么大的還要人陪著睡?”

    黃二拍了拍剛鋪好的毛毛褥子說:“我做了好東西給你,你不來我可不得傷心?”

    容卿這才看見床上整整齊齊地鋪著兩條灰色的雜毛毯子,是那兩張豺狼皮,黃二忙活了一整天就在做這個(gè)?

    她伸手摸上去,兩張皮變得柔軟干凈,還是熱的。

    “你聞聞看,香噴噴,一點(diǎn)也不臟了?!秉S二興奮的搖著尾巴,等著她夸獎(jiǎng)自己。

    容卿心里發(fā)熱,眼眶也發(fā)熱,抬手摸了摸黃二的腦袋:“黃二真厲害,這毯子我喜歡極了,謝謝你?!?/br>
    他美滋滋的讓她摸自己的腦袋,尾巴快要搖上天,趁機(jī)就問容卿:“那你以后都來一起睡嗎?”

    容卿被問的臉紅,偷偷看了一眼謝和,剛好撞上謝和的雙眼,四目相對(duì),兩個(gè)人都頓了一下,他幽綠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

    容卿臉皮薄的挪開了眼,小聲說:“在我們?nèi)俗?,我和兩個(gè)男子同床共枕是要被千夫所指,沉塘浸豬籠的。”

    黃二沒聽懂:“啥意思???什么豬?糖金豬是啥?好吃嗎?”

    什么糖金豬。

    容卿哭笑不得,一旁的謝和開口道:“她是說,她們老家的規(guī)矩,她和咱們一個(gè)床一個(gè)枕頭一起睡,會(huì)被前夫指著,拉去關(guān)在豬籠里淹死?!?/br>
    “誰敢!”黃二立刻叫嚷起來,“把你老家人都?xì)⒘?,看誰還敢把卿卿糖金豬!”

    文盲還給文盲解釋。

    容卿徹底被逗笑了,“是千夫所指,不是前夫指著,千夫是說一千人、很多人的指責(zé),你別瞎解釋?!?/br>
    謝和瞧著她笑盈盈的臉,也慢慢笑了,“是嗎?會(huì)有一千人指著你不許你和我一張床一個(gè)枕頭睡?”

    容卿再次對(duì)上他的眼,臉就又紅了,他明知故問,她可是他的繼母,就算是在沒有男女大防的魔域,也不能同床共枕吧?

    “那就殺了那一千人?!秉S二給她鋪被子,“誰不許就砍了誰。”

    “你若害怕,我和黃二睡地上?!敝x和看著容卿,眼底里全是波光粼粼的笑意。

    容卿低著頭,被他看的臉越來越紅,小聲說:“我不在意這個(gè),早就不在意了?!痹谒龥Q定來魔域,找玉鼎雙|修時(shí),她就什么也不在意了,若是在意她早活不下去了。

    或許從謝和割斷她的黑發(fā)、摘下重冠時(shí),她就將一切人族規(guī)矩、貞|潔、過去全割舍了。

    容卿脫掉鞋子,睡在黃二替她鋪好的被子里,身下的毛毛毯子蓬松柔軟,暖烘烘的散發(fā)著皂角香,她突然覺得割舍掉了也沒有什么不好。

    他們待她很好。

    黃二心滿意足的睡在她與謝和腳頭,沒一會(huì)兒就打了呼嚕。

    窗外蟲鳴靜靜,背后的人也很安靜。

    謝和睡著了嗎?

    容卿悄悄地轉(zhuǎn)過身去瞧睡在身側(cè)的謝和,昏暗的夜里,對(duì)上他那雙綠色的眼。

    他沒睡,他側(cè)著身托著腮一直在看她。

    容卿心頭一跳,忙轉(zhuǎn)回身,悶在被子里小聲說:“你不睡覺,總盯著我干嘛?別再看我了,不然我睡不著……”

    怎么睡得著呢。

    謝和的手指勾著一縷她柔軟的黑發(fā),聲音很輕很輕地說:“想聽故事嗎?”

    容卿點(diǎn)了一下頭。

    謝和的聲音安安靜靜從背后傳過來:“從前有一只雜種狗,它的母親是人族,它的父親是魔族,它生下來被割斷耳朵,用枕頭捂死了丟在臭水溝里……”

    容卿睜大眼睛盯著墻壁,他的聲音那么平靜,甚至帶著溫柔的笑意,可他在講一個(gè)可怕的故事。

    “它本該死在臭水溝了,誰知命硬閻王爺不收它竟在臭水溝里喘了氣兒?!彼氖种篙p柔的繞著那縷黑發(fā),“路過的一條狗妖將它撿了回去,和他剛出世的孩子一起奶大,雜種狗長的瘦弱從小被欺負(fù),可狗妖的兒子叫他大哥,護(hù)著它,替它打架搶吃的?!?/br>
    他聲音變的愈發(fā)柔和:“狗妖的兒子長的像狗妖,高大結(jié)實(shí),聰明機(jī)敏,像個(gè)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從小就被仙門山看中,要帶他去仙門山修道,若他那時(shí)去了該多好?!?/br>
    “他沒去嗎?”容卿背對(duì)著他小聲問道。

    “沒去,因?yàn)殡s種狗的家人突然找來,把它抓回了家?!彼f:“狗妖和兒子不放心,找到了雜種狗的家,看見雜種狗被打斷脊骨關(guān)在籠子里,狗妖為了救雜種狗死了,兒子也被下藥毒傻了,雜種狗真該死……”

    容卿的心顫動(dòng)著難以安靜,他說的是不是他和黃二?

    她等著謝和繼續(xù),可好半天沒有聲音。

    “后來呢?”她問,可謝和還是沒有說話。

    她轉(zhuǎn)過身去看謝和,發(fā)現(xiàn)他閉著眼枕著自己的手,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容卿知道,他一定沒睡著,他只是不想講下去了。

    黃二的呼嚕聲還在腳頭響著。

    容卿忽然說不出的難過,黃二是被下藥毒傻的嗎?他曾經(jīng)像個(gè)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

    而謝和,從頭到尾都是一條雜種狗,臭水溝里的雜種狗。

    她眼眶發(fā)熱,伸手輕輕抱住了謝和,將臉埋在他的懷里,他那么瘦,身上那么多傷口。

    如果真有神仙,她多希望神仙能夠保佑雜種狗和威風(fēng)凜凜的狗妖大將軍。

    她抱著他,悶聲說:“這個(gè)故事不好,我不喜歡?!?/br>
    謝和慢慢撫摸著她的脊背,將臉貼在她的頭頂,輕輕“恩”了一聲,啞聲說:“故事是假的,編出來嚇唬小孩兒睡覺的。”

    是嗎?

    如果是假的該多好。

    容卿在他懷里,被撫摸著脊背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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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來,天還沒大亮。

    雪娘在外面低低叫她:“卿卿?黃二?快起來了,還去不去鎮(zhèn)上吃rou啦?”

    黃二一激靈,豎著耳朵就坐了起來,腦子沒醒,嘴先醒了:“要去!”伸了大爪子就開始扒拉容卿:“卿卿吃rou,去吃rou了?!?/br>
    容卿被扒拉醒,迷迷瞪瞪地坐起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太陽還沒完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