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緒懶洋洋的：干嘛，用你的臉來辟邪嗎？

    辟邪也不是不行。江予眼睛映著車窗透進來的霓虹，泛著熠熠的光，還可以擋桃花。以后有人過來搭訕，就把照片給他，說這是你男朋友，讓他無地自容。

    面對江予一如既往的自戀，若緒大概是習(xí)慣了，內(nèi)心十分平靜。不過，她很快捕捉到了問題的重點。

    他說他們是男女朋友。

    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包括半小時前在周子逸面前，也是這樣大方地介紹她。

    雖然她和江予干的是男女之間的勾當，可他既沒有正式表白、也沒有正式追求過，兩人的關(guān)系進展得稀里糊涂，像是一團短路的亂線。

    有一段時間，若緒甚至很認真地以為，自己跟江予，就是炮友關(guān)系。

    在這場青春的拉鋸戰(zhàn)里，若緒因為動情太早，一直處于劣勢。當聽到男朋友、女朋友幾個字時，她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微酸、微澀，可在晦暗的情緒之外，又有絲絲回甜。

    胸腔里隱隱地沸騰起來，臉卻還維持著刻意的平靜：我什么時候是你女朋友了？

    聽到女生傲嬌的語氣，江予像是早有準備似的：我不是你的初戀嗎?？丛谀隳敲聪矚g我的份上，我答應(yīng)你了。

    若緒：

    江予轉(zhuǎn)動著方向盤，繼續(xù)道：你倒也不用這么高興，男女朋友，只是個名頭而已。

    若緒對眼前人看似自洽的邏輯，感到十分無語，憋了一會兒，她開口問：不是你追的我嗎？

    江予看了若緒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追你？什么時候的事？

    你三天兩頭跑我學(xué)校來，我室友都在問，你是不是在追我。

    那她們真是誤會了。江予被逗樂了，我只是想到，你喜歡我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反正你長得不差，性格還行，腦子夠聰明，看在我們這么熟的份上，給你一個接近我的機會。

    明知道江予在開玩笑，但若緒卻笑不出來。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男生雖然說過很多曖昧的話，卻從未認真表達過喜歡和愛之類的意思。

    她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的路燈，光線在冷空氣里暈染開來，一道道從她臉上劃過。

    心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股無所適從的茫然。

    關(guān)于那個問題，她一直都沒有勇氣問出口。

    他是真的喜歡她嗎，又或者，他愛她嗎。

    還是因為彼此太熟悉，不愿意錯過某種可能性，所以僥幸試一試？

    那一瞬間，她心里有一點不確定。

    車里的氣氛越來越沉悶，若緒有點難受，于是將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冷風(fēng)鼓鼓地吹進來，吹在臉上，吹動著空氣里躁動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以為兩人會一直沉默下去時，身邊的人突然叫了聲她的名字。

    程若緒。

    也許是夜的關(guān)系，江予的聲音聽起來清冷又低沉，像亮著黃色小燈的窗前，傳來的大提琴聲。

    若緒轉(zhuǎn)過頭。

    男生的眼睛，卻望向霓虹深處路的盡頭。他似乎在慎重考慮著什么，過好幾秒，才開口說話：不知道有沒有跟你提過，我不太喜歡小孩，想晚點再生。

    女生對這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轉(zhuǎn)向，感到不解。

    不過

    男生看了若緒一眼，眼里帶著少有的溫柔笑意。

    他繼續(xù)說到：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早點結(jié)婚。

    第48章 致繁星

    四十八

    對十九歲的程若緒而言, 結(jié)婚兩個字過于抽象了。

    總感覺那是很久以后才會發(fā)生的事，久到幾乎遙不可及。

    這一晚睡前，江予抱著若緒吻了很久, 仿佛為即將來臨的分離作道別。身體明明熱得發(fā)燙，卻只是一遍遍地親吻女生的額頭、鼻尖、臉蛋。黑暗里，深重的呼吸聲提示著他的克制。

    在若緒以為江予會進一步動作時, 他卻停了下來，雙手圈著若緒, 曖昧的熱氣落在女生頸間。

    若緒感到意外：不來了嗎？

    很晚了。江予閉著眼睛，沉醉地享受著此刻的溫存, 就抱著。

    若緒挪了挪腿，擺成舒服的姿勢：可是你這樣抱, 我很熱。

    雖然是冬天, 但屋里的暖氣開得很足。男生的身體像個天然暖爐，火上澆油似的烘烤著她。

    江予只是把她往懷里按緊, 語氣霸道。

    熱也得抱著。

    待若緒第二天醒來, 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江予是早晨的航班, 不到八點便由公司的人開車送到機場。離開時, 男生體貼地沒有叫醒若緒。

    若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又將公寓打掃了一遍，才回到寢室。

    生活繼續(xù)著原來的軌跡。

    上課, 自習(xí), 做課題，參加攝影協(xié)會活動，除此之外, 若緒偶爾也會跟江予聯(lián)系。

    因為之前在網(wǎng)劇的表現(xiàn), 江予被《追風(fēng)箭》IP的原作者看中, 推薦給改編作品的導(dǎo)演，加上公司在其中牽線，最后得以出演劇中的雙男主之一。

    這一次的劇組生活不如想象那般輕松，每天工作十幾二十個小時是家常便飯，常常若緒入睡前發(fā)去晚安的消息，對面的人凌晨三四點才回復(fù)過來，告訴她還在熬夜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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