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歡心底叫苦不迭，自己忙活大半天，落了個腿疼，手疼，嗓子疼的，竟然一眼被她看穿。

    海棠挑眉，擱下筷子，又道：“四爺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唉，你要去哪里？”顧尋歡再喝一口面湯道。

    “我想起我有東西落在醉春鄉(xiāng)了，我去取。”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海棠決定去找花娘。

    顧尋歡信以為真，繼續(xù)吃面，可剛吃兩口，就覺察出不對勁，連忙拔腿跟上。

    醉春鄉(xiāng)樓里，海棠剛重回天字一號外的長廊，就見花娘和花魁青城子頭擠在一處說笑。

    花娘一眼看到海棠，立馬收笑，轉(zhuǎn)而變成了同情的目光，“這位小爺，你放心，我們絕對沒有談你和顧四爺，都不行的事情?！?/br>
    都不行？海棠懵，卻又隱隱高興。

    “說來你們主仆二人也真是心好，明明同病，卻又互相為對方好，想著來點刺激的，給對方治病……只是可惜了啊，明明兩個風(fēng)流俊郎的少年郎，結(jié)果……”

    花娘自說自話，滿臉感慨，甚至拉住海棠的手，又道：“你家四爺為了你，全身都被他自己掐腫了……但是你為了他也不容易，撓了那么久的癢癢……”

    海棠得了她的話，心下如釋重負(fù)。

    她將手從花娘手中掙出，又丟一塊銀子給花娘，“管住你的嘴，守不住秘密，中傷四爺，毀四爺名聲，我定饒不了你?！?/br>
    “當(dāng)然，當(dāng)然。”花娘連連捂嘴。

    海棠心滿意足，轉(zhuǎn)身離去，剛下樓梯，便與趕著追來的顧尋歡撞了個滿懷。

    “你……”顧尋歡看看海棠，又瞧瞧她身后，欲言又止。

    “四爺，您知道我剛剛在天字一號做什么了嗎？”海棠佯怒問他。

    “做……做什么？”顧尋歡很是心虛地低下頭。

    “我偷偷告訴花魁，我家四爺不行，我要搞點刺激的，給他治病。”海棠附在顧尋歡耳邊低語一句，旋即快速下樓。

    顧尋歡轉(zhuǎn)醒，原來兩個人竟做了一樣的事情，用了一樣的借口。

    顧尋歡：“……”

    互相傷害！

    顧尋歡連忙跟上，心底莫名高興。

    他重復(fù)一句她的話，“我家四爺？”

    我家四爺，我家四爺，我家？

    哎呀，真好聽！

    顧尋歡雙手一拍，樂得屁顛顛跟著海棠而去。

    “噯?！毖┑乩铮檶g以肩推推海棠，“名聲這么差了，以后我們都要娶不到妻的?！?/br>
    “別愛愛愛的，誰和你愛?！焙Ｌ耐瑯右约缤仆扑?，不讓他靠近，“你不行，但是我還能行！”

    “我怎么可能不行？”顧尋歡咬牙切齒，提議道：“要不一起去尿尿，一起比一比，看誰尿得遠(yuǎn)?！?/br>
    海棠聞言，連翻白眼，幼稚鬼！

    “人生無常，全靠臉皮來扛！”顧尋歡攏了攏身上大氅，又以肩蹭了蹭海棠。

    “都是爺們兒，毛手毛腳的，怪滲人的?！焙Ｌ拇了觳?，讓他離遠(yuǎn)一點。

    顧尋歡不聽她說，反而一把攏住她肩膀，難得認(rèn)真地說道：“海棠，年后我們就要進(jìn)京了，我思來想去，有點兒不放心。”

    真要進(jìn)京？

    海棠心下一咯噔，潛意識里抗拒，那是個傷心地，而且去了難免有對她眼熟的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怎么能再回去？

    不！有些事兒不想再經(jīng)歷了！

    “四爺不放心什么？”他大氅上的毛，撫到她的臉，癢癢的，撩動了她心底埋藏得極深的不安。

    海棠于袖下偷偷握緊了拳頭。

    “我的這些鋪子，一定是帶不走了。”顧尋歡突然正色道，難得地第一次正經(jīng)起來。

    “那……”海棠立住腳步，迎風(fēng)轉(zhuǎn)臉看他。

    雪地里，兩排并肩而行的腳印分外和諧和顯眼。

    海棠心一狠，看向顧尋歡眼睛，提議道：“要不我留下，給四爺看鋪子？”

    第47章 抱大腿

    “留下來？”顧尋歡驚詫問道, 他從未想過將她獨自留下。

    他不愿，更不會，他顧尋歡的人, 每一個他都會照拂得好好兒的。

    白雪皚皚，顧尋歡將他身前瘦瘦小小的海棠看了又看，既覺得震驚, 又忽然地，第一次地發(fā)現(xiàn)了她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疏離。

    一時間, 顧尋歡只覺心口沉悶得如同堵了一面墻。

    他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下意識反問她, “為什么會如此想？”

    海棠心口怔怔，顧尋歡表面看上去混不吝, 其實并非不靠譜之人。她不想騙他, 可是......過往、身世又無法展露于他前。

    她怎么告訴他，她就是海如意, 怎么說起她父親？

    顧尋歡似明艷驕陽, 似春風(fēng)榴火。

    身份晦暗如她, 怎么能夠得住他, 還不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既然到了選擇的關(guān)口，還不如趁著自己沒有深陷, 先主動放手。

    “我想多掙點銀子。”海棠想了想, 說道。

    “掙銀子？”顧尋歡對她的回答無語至極，“你想怎么個掙法？”

    “四爺向來大方，或許我鋪子看得好, 四爺會許我自立門戶?！焙Ｌ穆曇粼秸f越低。

    “自立門戶？”與海棠相反, 顧尋歡突然提高了聲音, “你這時翅膀硬了，想單飛了？”

    “四爺，錢財是人的膽。”海棠怏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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