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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們衣衫襤褸,一個個皮包骨似的,或躺著,或坐著,或趴著,用幾近乞求的目光看著城門的方向。 有人在敲門,有人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王爺,他們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幾天沒吃東西了,城外樹皮都被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就靠著喝水撐著?!?/br> 「不光餓,還有病……」 「每天都有人死……死了就抬到那邊小林子里,這些人連掩埋尸體的力氣都沒,林子里臭味熏天……」 「每次有死人丟進(jìn)去,蒼蠅嗡的一下就飛起來了,我們站在城墻上都看得清楚,像一團(tuán)霧?!?/br> 我文科出生,腦補(bǔ)一向是我強(qiáng)項,聽到這話,心下發(fā)憷,伸手握住蕭良的手。蕭良回握,下巴微微抬起,示意我往前看。 只見更遠(yuǎn)處,密密麻麻的人從黑暗中走出。 他們或互相攙扶著,或推著板車,目的地只有一個:長偃。 「人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長偃遲早守不住……」守城兵頭頭言語中滿是擔(dān)憂。 我轉(zhuǎn)過身,就見他身后士兵一個個赤紅著眼睛,并不健碩的身體,手上拿著兵器,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每雙眼睛都寫滿乞求。 「長偃與曲夏挨得近,多少人娶了那邊的媳婦,多少人家的女兒嫁到那邊……」 守城兵頭子也抹了一邊眼淚,「下面那些人,很多都是我們長偃百姓的親人……每天白天,城內(nèi)同樣聚集了很多人跪著求開門?!?/br> 「長偃的糧食不多,全靠王爺救濟(jì),最近好不容易種出點(diǎn)東西,外面那么多人,一旦涌進(jìn)來,城里的百姓就要挨餓?!?/br> 「王爺,您能救長偃、寧豐、荊滄,還有好多地方……您的事跡我們都聽說了,求求您,再救救曲夏吧!」 說話間,守城兵頭子跪了下來。 周圍其他人齊齊跪下,朝著我們的方向齊聲高呼:「王爺,王妃,求求你們救救曲夏!」 聲音太大,城墻下方的人開始sao動,陸陸續(xù)續(xù)開始下跪,緊接著便如潮水一般: 「是王爺!」「是王爺王妃來了!」「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埂竿鯛?,求求您救救我們……」 我心下動容,朝蕭良看,蕭良的目光也正落在我身上。 「綰綰,我下去看看?!?/br> 「我和你一起。」 他一手扶著我的腰,帶著我往城墻上外飛去。 黑色披風(fēng)揚(yáng)起,漫卷如巨大的鷹。 城外百姓在歡呼,在沸騰,在攙扶著朝后退,給我們讓出一條路。 我看著那一雙雙凹陷的眼睛,看著那些咳出血的婦人;看著男人手臂上有利器劃過的傷,割過rou的痕跡;看著弱小像貓咪一樣的嬰兒;看著那些求生的面孔,也看著板車上已經(jīng)死去的老人…… 這一刻,我知道,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這里只是長偃的城門口,我們在這里看見的,是攙扶,是相濡以沫,是用我血rou予你食糧…… 可若真正到了曲夏、江興和江永,只會比這里更慘,必然是你死我活,是人性最殘忍的一幕! 我們是來自異世的靈魂,命運(yùn)沒有給我們金手指,卻給了我們足夠的同理心,無論是我還是他,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在我們眼前死去。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從長偃到曲夏,從深夜到黎明,我們先是步行,而后騎馬。 死人越來越多。很多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了。 路邊尸體有的已經(jīng)長蛆,有的黑壓壓停著一層蒼蠅,有的滾到田里,泡在水里,尸體發(fā)白腫脹…… 空氣里一直彌漫著腐爛的尸體的味道,我捂著鼻子,時不時想干嘔。 「老蕭,我覺得我們是不是錯了?即便是長偃,和這里相比,也是天堂?!惯@里是地獄,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死人…… 「如果我們把上游的食物分給他們一些,他們是不是就能活?」 「我沒想到田里還有這么多水,我以為下一場災(zāi)難是蟲災(zāi),田里多少能長出點(diǎn)食物,沒想到田根本是廢了?!?/br> 「老蕭,他們什么時候到?白純純怎么還不來?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人了……」 「朝廷的救災(zāi)糧怎么回事?我爹私人都買了那么多糧食,為什么朝廷的救災(zāi)糧還不到?」 我的問題很多,蕭良沉默了很久才說: 七皇子做了書中良王做的事情,太子在南方,他一方面壓住災(zāi)情,想把太子困在這里,另一方面,他派了大量殺手追殺太子。 至于我爹—— 離京前,蕭良把所有跟隨他的文武大臣全部留給了七皇子,其中就包括我爹。 按照我爹對蕭良的支持程度,按照他對局勢的分析,七皇子要?dú)⑻?,他?dāng)然一力支持。 曲夏的城門外,女人竭嘶底里的叫聲劃破晨曦。 我們一行轉(zhuǎn)頭,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披頭散發(fā)沖到一口半人高的鍋前,鍋上冒著白煙,里面沸騰著。 女人毫不猶豫撲到鍋上,雙手探進(jìn)去,一抓抓起個已經(jīng)煮熟的小孩…… 她抱著孩子,長嚎了一聲后,猛地抽出鍋底燃燒的木柴,哀嚎著,狠狠朝鍋邊幾個男人揮去。 饑餓而憤怒的女人,這是她拼死一搏,而對方是吃人rou的壯年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