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頁
書迷正在閱讀:累!病嬌徒弟要黑化,每天都要哄、你看起來真好笑、良藥[GB]、宮墻鎖情深[清穿]、小貓戀愛的夏天(1v1)、神級醫(yī)圣、魔君寵妻成癮、我走路撿到億萬財產(chǎn)、蝕骨纏情:雙面總裁的盲眼新妻、讓你代管花店,星際靈植復(fù)蘇了?
沈愔:“……” 他們真的是公職人員,不是黑吃黑的罪惡勢力。 槍聲響起的太突然,不管是抓著葛欣的阿錚,還是一干保鏢都毫無防備,等所有人回過神時,葛欣已經(jīng)強(qiáng)行掙脫阿錚拎著她的手,四肢并用地后退了好幾步,靠著石壁用力喘息。 阿錚沒阻攔,也沒法阻攔——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只見自己左腹部多了一道血洞,鮮血噴涌而出,順著腿根汩汩流淌。 葛欣的臉色不比他好多少,她手指哆嗦得像是要裂開,發(fā)白的指節(jié)死死扣住她的救命稻草……一把比手掌還要略短一點(diǎn)的DB380。 這是一種美國產(chǎn)的半自動袖珍□□,槍身只有十三厘米長,不比一把打火機(jī)長多少,剛好可以藏在一個女孩手心里。槍型雖然袖珍,九毫米的子彈卻不是吃素的,至少能在電光火石間毫不費(fèi)力地取走一個人的性命。 阿錚就像被打斷關(guān)節(jié)的木偶,軟綿綿地往下滑落,體溫隨著鮮血往外噴涌,他能聽到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和七嘴八舌的呼喚,視野卻越來越模糊。 驚怒交加的黑衣保鏢一擁而上,沒怎么費(fèi)力就制服了葛欣。那女孩還想負(fù)隅頑抗,細(xì)伶伶的手腕卻被人眼疾手快地捏住,她尖著嗓子慘叫一聲,拼命掙扎也甩脫不開,眼睜睜看著自己脆弱的腕骨一點(diǎn)點(diǎn)彎曲變形,直到清脆的“啪”一聲響…… 徹底斷了! 葛欣嘶聲哀嚎起來,仿佛一條被火焰炙烤的水蛇,不住地掙扎扭動。周圍一片嘈雜,倒在地上的阿錚卻充耳不聞,逐漸模糊的視野突然被一大片烏云籠罩,甘冽的幽香裹挾在沉悶的空氣中,不絕如縷地飄入鼻中。 “是冷水香,”阿錚模模糊糊地想,“……是她?!?/br> 這個念頭仿佛一針強(qiáng)心劑,不由分說地推入血管,他竭盡全力地睜大眼,試圖看清那女孩的臉。 蘇曼卿在他身邊蹲下,一只腳踩在鮮血匯積成的小水坑里,只低頭瞥了一眼,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沒救了。 子彈雖然沒有直接打中心臟,卻穿透了胰臟……在這個缺醫(yī)少藥的地下礦洞里,沒有專業(yè)醫(yī)生緊急搶救,確實(shí)沒救了。 阿錚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又難看的笑。他一只手艱難地插進(jìn)衣兜,摸索著掏了半天,居然顫巍巍地掏出一把薄荷糖來。 花花綠綠的糖紙倒映在蘇曼卿的瞳孔中,她微乎其微地一震。 “……我這輩子吃過的第一顆糖,是你給我的,”阿錚抽動嘴唇,幾不可聞地說,“我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br> 大片的陰影以極快的速度從眼底閃過,蘇曼卿定定看著她,兩人相隔極近,卻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落地生根,無中生有地劃出一道裂痕。 良久,蘇曼卿低聲說:“……那糖不是我給你的?!?/br> 阿錚逐漸暗淡的瞳孔瞬間一凝。 “十二……三年前,你剛到福利院,因?yàn)樾愿窆缕?,沒什么朋友,總是獨(dú)來獨(dú)往,還經(jīng)常被大孩子欺負(fù)。有一回,你被揍得鼻青臉腫,一個人縮在角落里哭時,被‘他’看見了,”蘇曼卿略略揚(yáng)起下巴,目光望著礦洞洞頂,仔細(xì)分辨,視線居然沒有對準(zhǔn)焦距,仿佛穿過逆流的光陰,望見遺失在波濤深處的某個身影,“那糖是他給我,讓我轉(zhuǎn)交你的……雖然那時,他自己的處境也很艱難,卻總想讓身邊的孩子多感受到一點(diǎn)溫暖和快樂,比方說我,再比如說……你?!?/br> 阿錚空洞的眼中露出茫然,一時沒想起來這個“他”指代的是誰。然而很快,他眼中浮現(xiàn)出貨真價實(shí)的驚駭,分明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人,不知從哪掙出一把力氣,居然半仰起頭:“你、你是……” “對,就是他……那個十二年前,被你親手殺死的男老師,”蘇曼卿輕言細(xì)語,年輕女孩甜美甘冽的聲線,說出的卻是這世上最可怕、最惡毒的詛咒,“我當(dāng)時躲在灌木后,看得清清楚楚,他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是你走上前……捅了他最后一刀!” 十二年前污血橫流的晚霞猝不及防地闖入視野,蘇曼卿的眼珠瞬間變紅了,夏楨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只搭在血泊里的手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卻用最后的力氣看向她藏身的方向,試圖給他無依無靠的小姑娘一點(diǎn)溫暖和安慰。 然而,隨著那冰冷的刀光透胸而入,那雙眼睛里最后一絲亮光也終于泯滅了。 那時的蘇曼卿……夏懷真終究太小了,她不明白,前兩天還會微笑打招呼、時不時用沉默靦腆的眼神偷看她的少年,為什么一夕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也許那稚拙的少年還沒有分辨對錯是非的能力,只是單純希望通過依附“權(quán)威”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也可能是他骨子里就流淌著殘忍和殺戮的血液,一旦遇到合適的“誘因”,就會山呼海嘯般爆發(fā)出來。 總之,那一刀下去,不僅葬送了自己,也斬斷了“夏懷真”對未來所有的期冀。 “夏懷真”死在了十二年前那個晚霞如血的傍晚,活下來的,是畫地為牢、無知無覺的“黑皇后”。 蘇曼卿單膝跪地,無聲凝望著逐漸死去的男人,那短短的兩三秒被無限拉長,視線交匯間,十二年的光陰呼嘯而過。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等了十二年,終于等到所有兇手伏法償命!”蘇曼卿嘴唇翕動,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最后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