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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愔在她濕漉漉的長發(fā)上摁了把,嘴角微微一翹,勾出一個“無需擔(dān)心”的笑容。 這時,只聽身后二三十步遠(yuǎn)處傳來神父的話音,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溫文和煦,隱隱透著悲憫之意:“沈警官,又見面了……這樣都能逃出生天,看來您的運(yùn)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沈愔沒說話,他懷里的蘇曼卿先極其壓抑地打了個冷戰(zhàn)。 沈愔察覺到什么,低頭端詳那女孩隱藏在陰影里的臉,忽然無師自通地明白了什么:她跟在神父身邊小十年,也忍受了這男人十年的精神凌虐,就像東南亞某些國家馴養(yǎng)的野象,被鐵鏈拴了十來年,早已形成應(yīng)激反應(yīng)。就算有朝一日重獲自由,只要看到那條曾經(jīng)囚禁過自己的鎖鏈,聽到鐵鏈“咣啷咣啷”的響聲,就會緊張得渾身冒冷汗。 明知眼下場合不對,沈愔還是忍不住抬起手,在蘇曼卿單薄的肩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三次……整整三次,”就像是宿敵遇上了天生的克星,隨著神父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靠近,他神一般居高臨下、雍容悲憫的腔調(diào)也有些繃不住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卻從我手里逃出去三次——甚至折斷了我最鋒利的刀!” “沈警官……你生來就是為了壞我的事嗎?” 沈愔嗤之以鼻,然而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懷里的蘇曼卿奇跡般地松弛下來——就好像一個篤信神佛的人,在親手打碎蓮臺上的佛陀金身后,發(fā)現(xiàn)剝落的金漆下藏著的居然是一包包要人命的□□! 霎時間,她從畫地為牢的精神禁錮中解脫出來,登時如釋重負(fù)。 沈愔松了口氣,緊接著,他突然意識到什么—— 此時的神父精神極不穩(wěn)定,這讓他比平時更瘋狂、更具有威脅性,也更容易露出破綻。電光火石間,沈愔心頭冒出一個十分驚險的主意,他脫下外套披在蘇曼卿身上,沖她飛快地做了幾個手勢。 蘇曼卿臉色倏然凝重,揪住他袖口用力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沈愔指了指身后,腳步聲雖然不快,卻鍥而不舍地越來越近,顯然是那走投無路的毒梟下了決斷,哪怕落入警方手里,也要拉著他倆一起下地獄! 他狠下心腸,將自己手腕從蘇曼卿手里抽出來,然后縱身飛起,身形快如一道風(fēng),呼嘯著卷了出去!彈雨隨即潑瀉著追過去,壓根忘了石頭背后還藏著一個蘇曼卿,以她為中心,周圍方圓三米成了風(fēng)平浪靜的臺風(fēng)眼。 如果蘇曼卿在藏身處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躲著,或者干脆拔腿逃竄,那要命的子彈未必會找她麻煩。但她五根手指收攏又松開,松開又合攏,手背上掙起凌厲的青筋,突然一貓腰,從巖石背后悄悄溜了出去。 沈愔不顧一切地?fù)淙霕淞郑W身消失在樹干林立的陰影背后。那喪心病狂的毒梟卻不肯罷手,緊跟著追進(jìn)來—— “她是我最珍貴的杰作,我花了十年磨出的‘刀’!”神父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含在喉嚨里,像是野獸隱隱的咆哮,“哪怕這把刀不怎么趁手,還幾次三番割傷主人……我也沒忍心跟她一般計較!可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毀了我的刀!” 他膠質(zhì)的靴底踩在落滿樹葉的泥地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沈愔已經(jīng)消失不見,視野所及俱是隱隱綽綽的暗影,仿佛一把融化的刀鋒,雖然失了實形,殺機(jī)卻無孔不入地散入各個角落。 神父驟然止步,冷冷勾起唇角:“怎么,沈警官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就只會像耗子一樣在下水道里打滾,連個面都不敢露嗎?” 他連譏帶諷的質(zhì)問回蕩在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里,連一點(diǎn)回響也沒激起。 神父又往前走了兩步:“沈警官,聽說當(dāng)初你落在玄阮手中,差點(diǎn)被活活剝皮,是Athena把你帶了回來……你和她共處一室整整一個禮拜,怎樣,那滋味是不是很銷魂啊?” 他余韻悠長的話音里在荒林深處四散回蕩,碰出一串鳥鳴清幽的回響。 “……知道十二年前,我為什么會一眼看中Athena嗎?”神父彎下眼角,浮現(xiàn)出一抹隱晦的笑意,“十二年前,她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就懂得挖陷阱坑‘猛獸’——她借了我的手,將害了她老師的那幫小崽子一一鏟除!” “其中一個機(jī)靈些的,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蹊蹺……那小崽子在倉庫里放了引火的燃料,本想把Athena引過去,誰知Athena在屋里設(shè)了機(jī)關(guān),那小崽子沒留神觸動機(jī)關(guān),引發(fā)倉庫大火,想逃出去時,才發(fā)現(xiàn)倉庫的前后門都被反鎖了?!?/br> “等我趕到時,那小崽子已經(jīng)不行了,整個人燒得焦炭一樣,一條枯枝似的胳膊從門縫里探出來,拼命拍著門。而Athena……她就站在門口,小臉被火光映得通紅,眼睛死死盯著那焦炭似的人影,嘴角卻掛著笑意……” 不知藏在哪處陰溝里的沈愔被他繪聲繪色的描述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天生應(yīng)該站在黑暗里的人……她身上有某種吸引人的特質(zhì),只要稍加打磨,就能鍛造成一把開山劈石的利刃,”神父淡淡地說,“可是因為你,這把無堅不摧的‘利器’卻甘愿折斷鋒刃,成了一堆毫無用途的廢銅爛鐵!” “為什么……沈警官,為什么你每次都要來壞我的好事!” 不知從哪掃來的山風(fēng)回應(yīng)著他近乎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卷起密密麻麻的枯枝敗葉,劈頭蓋臉地打在身上。神父冰冷的目光逡巡著每一處可以藏人的角落,稍有風(fēng)吹草動,子彈立刻追魂索命地趕上前,打出一串山河大地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