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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別怕?!甭勓缋w細玉指輕搭在書生腿上,摁住要掙扎的傷患,那一掰就斷的手腕,卻蘊藏了恐怖力氣,似能一下掰斷骨頭。陸臨溪慘白著臉,擦了把汗,瞪大眼緊盯自己的腿,生怕腿骨被大夫沒輕沒重的大夫掰斷。 這女人,不是說醫(yī)術(shù)高明嗎? 陸臨溪屏息凝氣,就見聞言又取出一瓶藥粉。 陸臨溪心如擂鼓:“姑娘,這是什么?” 聞言揚了揚眉:“腐rou粉啊,只需一點點,腿上的爛rou就全都沒了……哎呀,好像放多了!公子莫怕,血流多了,補補血就好了。” 病人臉色愈發(fā)慘白慘白,聞宴狀若驚慌地搜索藥簍,又摸出另一小瓶晃蕩的藥水。 猩紅得詭異的藥水,手一抖,一整瓶血枯草枝盡數(shù)灑落。 草汁沾染上血液,效果立竿見影。 一息功夫,血液凝固,兩息功夫,傷口失去疼痛,三息…… 半條腿都沒了知覺! 還是陸臨溪察覺到不正常,顫抖著手點住了xue位,阻止毒血蔓延,才保住了上半條腿。 阻攔住聞宴要再撒藥的手,痛苦萬分地詢問:“敢問姑娘,你果真是大夫?” 陳牧堯和韓鳳玉那兩人都夸贊這女人醫(yī)術(shù)高明,是太喜歡了,閉著眼硬夸嗎? 聞宴吐了吐舌頭:“如假包換,只是,我是毒醫(yī)哦?!?/br> “毒醫(yī),能治斷腿?”陸臨溪忍住想打死庸醫(yī)的沖動,兩眼皮突突地跳。 聞宴笑嘻嘻,從袖口里抽出匕首,將纏繞刀刃的布條輕輕解開,笑容如慈愛的老母親:“怎么不能,以毒攻毒,以痛止痛。腳踝骨折了,砍掉腿,腿痛了,腳踝就不痛了哦~” “?。?!” 在匕首落下瞬間,陸臨溪臉上的溫吞面具轟然破碎,一個鯉魚打挺滾到一邊。痛到模糊的視線中,瞥見少女眼底冰冷的殺意,電光火石間,恍然明白。 這女人,早已認出了他! “聞、宴!”陸臨溪臉色扭曲。 “哎吆,不裝了?!甭勓缡[白的指尖撫摸著刀刃,眉眼蕩漾著捉弄人的快樂,“陸二公子,被這樣捉弄,好不好玩?!?/br> 陸臨溪嗬嗬地喘息,胸口劇烈起鼓蕩,顯然被氣瘋了。 原本掌控于手心里的玩物,竟逃出了控制,且回過頭來玩弄了主人,他不氣才怪了。 聞宴譏諷地笑了。 呵,這種捉弄,比起這些狗男人上輩子,讓原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才哪到哪。 這就沉不住氣了? 那他們恣意折騰一個無辜的少女,抽她功德,強行剝離命格,將屬于另一個病癆鬼的病痛傳輸給她,把好好的一個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有沒有想過她也會生氣。 當(dāng)他們?nèi)缤?,尖銳的牙齒鉆入別人的肌膚,肆無忌憚地汲取營養(yǎng),有沒有問過別人的意見啊。 聞宴極記仇,被雞啄了一口,都能攆著雞追上兩公里,更別說被吸取了大半身功德,每時每刻掙扎在生死線上。 這仇結(jié)大了。 逼人的殺意,拂過干枯的茅草,層層蕩漾開來。 陸臨溪這才察覺危險,想也不想捏出藏在袖子里的一沓符篆,一沓爆裂符篆丟給聞宴,另捏了張急奔符就想要逃離此處。 然而,才取出符,便感覺到一股詭異的熱氣——所有符篆,不焚自燃! 陸臨溪不可置信,這些符篆是三世家道法最為高深的法師繪制,蘊含無上力量,怎可能如此輕易,被一個醫(yī)女燒成灰燼? 不對—— 這里,不止聞宴一人。 陸臨溪猛然發(fā)覺忽略了什么,抬起眼眸,后知后覺地望向聞宴身后。 空無一人的地方,傳來了清脆的鎖鏈聲。 嘩啦,嘩啦。 他想起了臨出發(fā)前,韓鳳玉的警告。 ——那女人……怕是遇見了高人指點,你要小心。 這女人身邊,還藏了一高人! 陸臨溪駭然大驚,強行定下心神,苦笑著看向聞宴,試圖用真誠的眼神感化她,“聞姑娘,是否是誤會,在下從未害過姑娘。” 沒錯,在此之前,他一心照料阿嬰,欺騙她負她的是陳牧堯和韓鳳玉,他未曾露面。 聞宴嗤笑了聲,不為所動。 一丘之貉,還要論一論誰更白嗎? 陸臨溪從前是未曾對原主下過手,卻出過很多狠辣的主意,為了讓陸嬰如高興,慫恿陳牧堯他們對她下手,在暗處欣賞原主的痛苦。 他今日摔倒在她經(jīng)過之地,不是碰瓷找事,難道是想跟她做朋友。 見聞宴殺意不減,陸臨溪后退一步,情急之下威逼,“你既知我身份,便該知道,殺了我,會有什么代價?!?/br> “這里是十面山了,我陸家管轄之地,很多人在背后看著這一切,他們會記住你的樣子,上天入——” 可惜,無往不利的威逼手段,遇上一個不按套路來的。 威脅的話還沒講完,一縷寒意森森的匕首,就噗地扎入他胸口。 聞宴嫌棄:“反派死于話多,誠不欺我?!?/br> 都要死了,還廢話這么多。 陸臨溪:“………” 陸臨溪的反應(yīng)之劇烈,出乎了聞宴預(yù)料。 他低頭,望著插入胸口的匕首,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嘴皮哆嗦著,最后只發(fā)出一聲破碎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