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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得不相信了那位法師的話,千辛萬苦找到法師,問能否將所有寨子合并,免去此劫。但法師說不能,在立寨那刻,山神已記住了各個寨子的名字,他們從此以后,只能為各自的寨子拼斗,直到,留下最后一個。于是,麻衣山各大寨子之間的矛盾,從此開始。 如今百年之期限將至,然而麻衣山中還剩下十來個山寨,彼此之間更是廝殺得不可開交。也因此,常年作戰(zhàn)的山民,身上都有血孽,便是麻衣婆救人無數(shù),但因為救下的都是血債深重的人,身上也沾了濃重血債,死后依然要投入三惡道。 聞宴細思極恐:“這怎么跟養(yǎng)蠱一樣?!?/br> 將一群毒蟲放在一個密封的盅里,讓它們互相廝殺吞噬,最后只允許活下來一只。 說背后沒有人cao控,鬼都不信。 那人故意引麻衣山百姓互相殘殺,只留下一個,到底是為了什么? 謝稚俊臉微沉,肯定了聞宴的猜測:“麻衣山的背后,必然有人在cao控這些山寨的命運,他們定然在山中做了什么?!?/br> 或許布了陣法,或許施了詛咒,逼迫麻衣山人不敢停下,日久便形成這種爭強斗狠的習(xí)慣。 只是,他們手段太隱秘。 當(dāng)今世界,在陽世行走,還有這種手法,是玄門…… 謝稚眼神泛出冷意。 玄門如何爭斗,他管不著,但影響到幽都,就別怪他不留情面了。 聞宴分析了會,搖搖頭,這世界太復(fù)雜,她連各家的關(guān)系還沒理清楚。 不過,“還是先摸清楚銀水身上的怪異點吧,他跟麻衣山背后的人,許是有關(guān)系?!?/br> 說到這里,聞宴不由說出了銀水身上的古怪之處,“他對幽都鬼事極為了解,有亡魂轉(zhuǎn)世投胎,能不失去記憶嗎?” 謝稚言簡意賅,十分肯定:“絕無可能。” 所有鬼魂,轉(zhuǎn)世之前都必先消除了前世記憶,再去投胎。 謝稚緊盯著銀水,“此人情況,像是替命?!?/br> 那些從三惡道逃出的惡鬼,永世無法投胎,就會使用一些歪門邪術(shù),先找一個命格和自己相似的凡人,牢牢貼附在他身邊,然后采取各種言語蠱惑,悄悄拿走他的命格,然后,取代他。 ……又是替命。 聞宴對這兩個字生理性厭惡,對那些理所當(dāng)然拿走別人好命的惡人是深惡痛絕,“若他真是替命,要如何處置。” 不知是不是幻覺,謝稚眼底笑容一頓,浮現(xiàn)極深的冷厲,“十惡不赦,只能是,永生永世,永墜閻羅。” 聞宴眼睛一亮,這處罰好解氣! 那些人,給本天師等著…… 說話間,隆山父子兩越走越偏。 聞宴來時聽前兩人解怨使說,麻衣山上時有野獸毒蟲出沒,今日不知為何,出奇的安靜。 前方,小蘭花成功以一鬼之力,將父子二人折磨得狼狽不堪,才走到半路,隆山腳腕就扭到了,走路的速度大大減慢。 銀水更慘,被推得摔了好幾次,身上臉上掛了好幾條血口,眼神陰郁得能擰出水來,拳頭捏得咔咔響。 終于,他們穿越過一處荒廢的槐樹林,抵達一建在溪流邊的茅草屋前。 聞宴掃一眼那茅草屋,眉頭下意識擰了起來。 房前三棵槐樹遮天蔽日,嚴(yán)嚴(yán)實實阻擋了陽氣進宅,連陽光都落不進院里。其中一棵槐樹更絕,如同一柄直插屋宅的尖刀,正對大門,這在風(fēng)水局里乃是大忌,居住其中者,非死即傷,命不長久,就是道法高深的修道者,也極忌諱。 這法師,該不會是業(yè)余的吧。 不是業(yè)余,那就只會是——邪道! 而隆山父子面對這荒林老宅渾然未覺,只覺得心里毛躁,很不舒服。敲了門,得到回應(yīng),兩人便推開門進入宅院。 宅院布局,更是讓聞宴挑眉,庭院正中正好種植一棵高大槐樹,正形成了“困”字局。 這是,死人宅嗎。 還是說,那法師在故意遮掩自身氣息,以此躲避天道? 大槐樹后,一個須發(fā)皆白的青衣老道,盤膝坐在蓮花臺上,察覺身后動靜,眉頭微動,睜開了眼睛。 聞宴察覺氣氛不對,立即開口,讓緊跟在銀水身邊的小蘭花回來。 然而她出聲晚了,就在小蘭花轉(zhuǎn)身往回跑時,腳下土地炸開,三棵桃木樁徐徐浮現(xiàn),攔在了小蘭花前方道路。 小蘭花急忙往旁邊躲閃,另有三棵桃樹樁,嚴(yán)絲合縫地攔住缺口。小蘭花往后退,又有三根桃木樁。 轉(zhuǎn)瞬間四面都被桃木包死,一股讓鬼打心底里畏懼的剛烈陽息,彌漫整個空間。 ——桃木乃五木之精,能壓邪祟,鎮(zhèn)治百鬼。 這是,辟邪陣! 小蘭花的身影,在桃木氣息的威逼下,顯現(xiàn)而出。 血跡斑斑,雙瞳緋紅,陰森森瞪著銀水,正是慘死的怨鬼。 青衣老道慢吞吞轉(zhuǎn)過身來,鷹目輕抬,眼睛如鉤子般盯著被桃木包裹的邪童,似乎頗感興趣,“哦,一個鬼童,這可是好東西?!?/br> 銀水指著桃木陣?yán)镲@形的六歲小丫頭,哈哈大笑,咬牙切齒道:“老道,就是這厲鬼,快捉了她,殺了她!” 青衣老道淡瞥了眼銀水,拂塵一甩,四面桃樹樁便如士兵般,齊齊向小蘭花逼近。 桃木之氣迸發(fā),小蘭花鬼臉慘白地縮在原地,小肩膀瑟瑟發(fā)抖。 --